打發走了範思轍,範閑對滕梓荊解釋道:
“滕大哥,這小子應該就是我弟弟範思轍了。聽若若說這厮是個财迷。”
滕梓荊果斷地抓住了他話裏的重點。
“若若?是誰?”
“我妹妹範若若。”
範閑還不知道這厮在打什麽算盤呢,随口回道。
而這時,一個書卷氣息濃厚的姑娘忽然從裏面走出來,見了範閑,驚喜地喊:
“哥,你來了!”
“呶,我妹妹來了。”
範閑對滕梓荊努了努嘴。
滕梓荊拿眼瞧去,隻見一個氣質文弱、滿身書卷氣的漂亮少女出現在眼前,從臉蛋來說,她當然是個美女。
但可惜的是美中不足,胸懷坦蕩。
“若若,我來了。”
範閑見妹妹來了,連忙迎上前去。
然而還沒等他們兄妹倆說上話呢,一個三十多歲的雍容婦人忽然帶着大批丫鬟和奴仆從後院走出來。
這婦人自然是範閑的便宜老爹——司南伯範建的二夫人,柳如玉了。
見了範閑和滕梓荊,柳如玉身後當即跳出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怒喝道:
“是誰打擾了夫人的午睡?來人啦,速速拉下去打闆子!”
這種情況下,範閑當然是不方便說話的,于是滕梓荊又站出來道:
“好大的威風!我看誰敢?”
“你是誰?”
那管家往日裏别說在這司南伯府上,就是在整個京都城,也可以算得上是耀武揚威的,何嘗碰見過滕梓荊這麽嚣張的?
頓時有些惱羞成怒,戟指喝問。
“範閑少爺的護衛,滕梓荊!”
“好啊,一個小小護衛,竟敢在我們司南伯府上放肆,來人啦,給我拿下!”
管家原本還以爲跟着範閑一起這樣大搖大擺的,又一襲青衫,仿佛是個公子哥的,會是什麽豪門公子呢!
結果沒想到滕梓荊居然隻是自稱一個護衛,頓時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哪有這護衛敢這麽嚣張的?
他當即喊人。
不過這時候,那雍容婦人柳如玉卻忽然開口了。
“算了,管家,範閑從小在儋州長大,不懂禮數。現在又剛回來,不懂府裏的規矩,我這個做姨娘的,也不能對他太苛刻。”
“是,夫人!”
範閑對這女人的表演自然是膩歪無比,不過她好歹是長輩,自己也不能拿她怎麽樣,正要躬身行禮稱是呢,卻見得滕梓荊又跳出來搞事情了。
“慢着,你說範閑不懂禮數?
我看是你這管家夫人不懂禮數吧?
府裏大公子回府,提前也派人上門報信,爲何卻無人迎接?
真是豈有此理!”
範閑聞聽這話,頓時心裏暗爽不已。
心道:看來帶滕梓荊回府,還真是有點用處。
至少這種自己不方便說的話,他可以說。
而範若若則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滕梓荊,别人沒見識過柳如玉的威風,她可是見識過的。
這女人可不隻是在這偌大的司南伯府裏說話管用,就算在京都城裏,她背靠柳家,那也是權貴圈子裏頗有聲威的人物。
可沒想到眼前這小小護衛,居然敢直斥她不懂禮數!
範若若隻覺得今天真是開了眼了!
太刺激了!
原本她收到範閑的信,說會回京都來時,就一直在幻想哥哥回家的這一天,但她可絕對沒想過,會是這麽刺激的一副場面啊!
除了範若若,在場的其他丫鬟、下人、奴仆、管家,也全是目瞪口呆的瞪着滕梓荊。
他們想不通,爲何這小子一個小小護衛,居然敢硬怼伯爵夫人,難道是不怕死了?
還是說受到那私生子的指使,故意來搞事情的?
不過雖然他們想不通,但所有人腦海裏都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這私生子,不能惹!以後還是老老實實的,把他當大少爺對待吧。
……
柳如玉沒想到範閑這厮一回府居然就這麽嚣張。
沒錯,她根本沒把滕梓荊放在眼裏,也不會想到滕梓荊站出來挑事是他自己主動的。
她隻覺得這肯定是範閑安排的,目的就是爲了挑釁自己的權威,方便往後争奪司南伯這個爵位和府裏的财産。
她怒不可遏,深深地後悔自己爲什麽之前沒狠心一點,直接派人去儋州殺了範閑。
倘若範閑知道她的想法,估計會覺得自己比窦娥還冤。
他可真沒有指使滕梓荊出來搞事情啊?
一切都是那厮自作主張的!
眼下下人們都在看着自己,柳如玉努力克制了自己爆發的怒火,語氣平淡地對範閑道:
“閑兒,你的人也太沒大沒小了,不過姨娘我也不跟你計較,你還不趕緊管管?”
滕梓荊是爲自己出頭,範閑當然不能扯他後腿,一攤手道:
“姨娘,滕梓荊是我的朋友,我可管不了他。”
見他這幅無賴的樣子,柳如玉頓時氣得太陽穴直跳。
旁邊範若若則是抿嘴微笑,心道:自己這個哥哥從小就壞透了,這麽多年,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
事情折騰到這份上,柳如玉鬧了個大沒臉,她當即對那管家道:
“管家,去查查,看看今天是哪幾人守門,去罰他們三個月月例銀子。大少爺回來了也不知道主動開門。”
随後又對範閑放狠話道:
“閑兒,你如今長大了,姨娘是管不了你了,還是等你爹回來,再教導你吧。”
說完這話,她當即拂袖而去。
……
柳如玉走了,範若若讓下人們都散去了,自己帶着範閑去到了給他安排的房間。
邊走還邊跟他解釋道:
“哥,你别跟二姨娘計較,二姨娘的心還是挺好的。這還提前給你安排好了房間呢,我現在就帶你去。”
“先不急,先幫我這位朋友安排個房間吧。若若,這是滕梓荊,我的朋友。”
範閑指着滕梓荊給她介紹。
“滕大哥你好。”
範若若對着滕梓荊行了個禮,姿态相當淑女。
滕梓荊有心摸出個禮物送給人家,卻發現懷裏隻有林婉兒的金镯子,不禁尴尬一笑,道:
“來得匆忙,也沒給若若姑娘帶件禮物,下次一定補上。”
“滕大哥客氣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什麽禮物。”
範若若抿嘴一笑,覺得這個剛剛還氣勢洶洶的男子竟然有點像個大男孩。
……
範若若讓丫鬟把滕梓荊帶到了一間客房裏,讓他先休息休息。
而她自己則是親自帶着範閑去了範閑的房間,兄妹倆自然是關起門來說悄悄話去了。
晚上,範府的真正主人——司南伯範建終于回來了。
柳如玉自然跑到範建面前,好一通告狀,内容自然是指責範閑無禮、帶來的護衛狂悖之類的。
沒曾想範建對于她說的這一堆,根本毫不在意,見她還要喋喋不休,連忙打斷,讓人去把範閑叫了來,父子倆一對一談話了。
柳如玉見範建擺明了站在範閑這邊,不禁郁悶不已,卻也無可奈何,隻能把自家兒子範思轍揪過去一通數落,讓範思轍愁眉苦臉。
晚宴自然是範家人齊聚一堂,其樂融融,而滕梓荊隻能在房間裏,吃着範家下人送上來的酒菜。
好在範若若特地交待廚房,酒菜要豐厚一些,滕梓荊看在豐盛的酒菜面子上,才沒有跟範閑計較。
否則,他可不會給範閑面子,非得鬧起來不可。
哪有這樣待客的?
吃完飯,滕梓荊見範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主廳那邊,無人注意到自己,當即運轉輕功,離開了範府,奔着宰相林若甫家而去。
他的目标當然是林婉兒。
今天跟林婉兒的關系有了大進展,現在當然要趁熱打鐵。
……
滕梓荊之前在京都半年,早把各家權貴的宅邸位置給摸了個一清二楚。
如今奔着林若甫家而來,自然是輕車熟路。
花了不到一刻鍾功夫,滕梓荊就來到了林若甫宅邸外。
作爲慶國當今第一權相,林若甫的宅邸自然是又大又豪華,裏面護衛軍也稱得上守衛森嚴。
不過在滕梓荊一品境界的淩波微步輕功面前,他們跟木頭樁子,也沒什麽區别。
但潛入林府後,滕梓荊卻不知道林婉兒到底住在哪裏。
隻能一邊尋找,一邊運轉内力,仔細聽着林府裏的所有聲音。
好不容易終于在一處相對偏僻的繡樓裏,聽到了林婉兒熟悉的聲音。
滕梓荊頓時驚喜不已,連忙直奔繡樓而來。
這繡樓在林府地處偏僻的位置,也不知是她喜歡清靜而主動要求的,還是林若甫的夫人刻意這麽安排。
不過繡樓裏的設施卻十分豪華,體現着女主人的身份、地位。
滕梓荊來到繡樓外,卻聽得一個年輕男人正在和林婉兒說話。
“婉兒,你找我來有事嗎?”
“嗯,哥,我聽說陛下要把我許配給司南伯的大公子?可有此事?”
林婉兒的聲音有些急切。
聽起來,她對面的這男子居然是她的哥哥。
滕梓荊頓時明白,這人應該就是宰相林若甫的二兒子林拱了。
那個後來被五竹所殺的炮灰。
畢竟林若甫的大兒子林大寶是個傻子,應該不會來跟林婉兒說正經事。
“你也聽說了這消息?據宮裏傳來的消息,陛下是有這個意思。不過聽說那人叫範閑,今天才回京都。”
林拱不知道自己這個體弱多病的妹妹爲什麽會問起外面的事。
往日裏,她除了和葉靈兒這些京都豪門家的小姐來往以外,應該是從不管外面的事的。
“原來如此。哥,我想你幫幫我,我不要嫁給範閑。”
林婉兒堅決地道。
聞聽這話,滕梓荊在外面終于心花怒放,範閑和林婉兒這對CP,終于被自己給攪黃了。
完美!
而屋裏,聽到林婉兒的話,林拱也是喜出望外。
“真的嗎?那太好了!”
他作爲太子的人,當然不喜歡範閑這個據說要接手内庫的人。
可他疼愛妹妹,雖然一直在琢磨該如何阻止此事,但卻一直沒有真的開口。
但眼下,妹妹居然主動開口要拒絕,這如何不讓他驚喜萬分?
“是的,打死我也不會嫁給範閑。哥,你幫我想辦法回絕此事吧。你不是跟太子關系很好嗎,實在不行,請你去求求太子幫忙。”
林婉兒斟酌着話語。
她也不想讓自己這個哥哥難做。
“好,婉兒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攪黃了這事。”
林拱拍着胸脯保證。
随後他又道:
“不過婉兒,你也該嫁人了,要不要我幫你開個詩會,到時候把京都城的才子王孫都請來,讓你相看相看?”
“哥,你說什麽呢,我才不要嫁人呢!我這病嫁人不是害人麽?”
“婉兒你放心,我遲早給你找個神醫來治好你。”
“哥,多謝你,這麽多年,我已經習慣了。治好不治好的,也沒什麽關系了。”
“那可不行,我家婉兒這麽漂亮,必須得治好病然後美美的出嫁。”
林拱一臉的疼愛。
……
滕梓荊在繡樓外,聽到林拱和林婉兒說完話離開後,又過了一盞茶功夫,見無人再來找林婉兒,這才飛身躍起,跳進了林婉兒的繡樓。
他走進繡樓,卻沒在大堂裏見到人,聽到林婉兒的呼吸在裏面一個房間,當即往裏走去。
到了這裏,他沒在刻意放低腳步聲,因此林婉兒聽到有人進來,還以爲是自己的丫鬟呢,當即道:
“小櫻,熱水現在涼得剛剛好了,你來服侍我洗澡吧。”
滕梓荊拿眼一瞧,頓時呆了。
隻見林婉兒正在一個大木桶旁,準備脫衣服洗澡。
他連忙轉身過去道:
“婉兒,是我。滕梓荊。”
“啊!”
林婉兒尖叫一聲,連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引來家裏的護衛。
而後連忙轉身過來看,見滕梓荊背對着她,顯然是刻意避嫌,頓時心下一暖,心道:滕大哥雖然行爲出格,但到底不是那種登徒子,是個守禮的謙謙君子呢。
她連忙穿好衣服問:
“滕大哥,你怎麽來了?咳咳……咳……”
心情一激動,林婉兒又咳嗽起來。
滕梓荊聽得她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不禁心疼不已,連忙道:
“我這次出門,給你找齊了靈藥,配置好了靈丹,白天在神廟不方便,現在我來拿給你。”
他也懶得耽誤了,反正經過慶廟供桌下的一小會兒交流,林婉兒目前已經是非自己不嫁的态勢了,還是早點治好她的病,讓她少受點苦吧。
“什麽?你真幫我弄到了靈丹?”
林婉兒驚訝無比。
之前滕梓荊說要幫她找藥,她根本沒當回事。
作爲一代權相之女,從小到大,什麽樣的神醫沒給她看過病?
可卻沒有一人能看好。
她早就絕望了,放棄了!
可現在,滕梓荊居然信誓旦旦地說幫她弄到了靈藥,這如何不讓她吃驚?
“是的,婉兒。服用這靈藥需要我幫你行功一個時辰,你先把你家的丫鬟護衛都打發走,别讓人來打擾我們。”
說着滕梓荊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瓷瓶。
這自然是他從系統裏購買的“千靈丹”了。
“【千靈丹】:1000功德點,用于治療肺痨、哮喘等肺部疾病,服用後一個時辰内起效。”
聞聽要把丫鬟護衛打發走,林婉兒頓時有點忐忑,小心翼翼地問滕梓荊:
“滕大哥,你不會是要……”
滕梓荊一看她這表情,哪還不知道她想歪了啊,連忙解釋道:
“婉兒,你想什麽呢?我怎麽會是那種人!”
(作者:難道你不是嗎?)
林婉兒聞言羞紅了臉,也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當即點頭道:
“好的,滕大哥,我現在就去安排,你先坐一會兒。”
說完林婉兒就袅袅娜娜地走了。
片刻後,又回來,關上門窗,滿臉紅暈地低聲道:
“滕大哥,好了。”
她的心,砰砰直跳,覺得自己真是太大膽了,居然這樣孤男寡女和一個外男在房間裏。
這要是被葉靈兒知道,估計會讓她眼珠子都掉出來吧?
不過這種突破禁忌的行爲,反而也讓林婉兒覺得驚心動魄至極。
就像小孩子明知道玩火會被燙傷,卻還忍不住去玩一樣。
她覺得跟滕梓荊在一起做的這些事,是她過去十幾年,從來沒體驗過的感覺。
可惜她不懂科學,否則她會明白,這是她的腎上腺素在瘋狂分泌了。
滕梓荊見她準備好了,四下裏看了看,也沒找到合适的地方,隻能問林婉兒:
“婉兒,稍後你服下靈丹之後,我需要在你身後爲你行功催化藥力,你看咱們坐哪裏方便?”
其實他已經看到了,這林婉兒的房間雖然裝飾豪華,但陳設并不多,不過一張雕花大床,一張圓桌、一個梳妝台、一張寫字的書桌罷了。
能方便他們行功的地方,隻有林婉兒的牙床。
但滕梓荊可不能主動提出來要坐到她牙床上去,要不然非得被她認爲是臭流氓不可。
所以他把這個難題抛給了林婉兒。
林婉兒聽到他的話,也四下裏打量了一番,實在沒想到什麽好地方,隻能羞怯地道:
“滕大哥,咱們就坐到那裏吧?”
滕梓荊一見她指的地方,頓時心裏偷着樂。
那不就是她自己的雕花大床嗎?
很快,林婉兒坐到了床邊,一口吃掉了滕梓荊遞給她的千靈丹。
随後滕梓荊脫掉鞋子,盤膝坐在她身後,伸出自己的大手,按在她後背,運轉内力往林婉兒體内行去。
林婉兒還是第一次被男人這般碰到後背,頓時覺得後背處灼熱無比,心跳得比牛皮戰鼓還響。
若不是隔着衣服,恐怕她都要當場暈厥過去。
其實她哪裏知道滕梓荊這是故意制造和她的密切接觸呢?
系統出品的千靈丹,說一個時辰能治好肺痨,那就肯定能治好。
滕梓荊故意說要幫她行功,不過是要讓林婉兒徹底淪陷罷了。
男女之事,不就是從挨挨碰碰開始嗎?
倘若沒有這些密切接觸,說不準林婉兒就會屈服于慶帝指婚的壓力,跟範閑湊到一起了。
林婉兒可不知道滕梓荊的龌龊心思,她隻覺得滕大哥給她吃下的靈藥果然不凡,剛一服下,就覺得肺部舒坦了不少。
而這時候,滕梓荊的内力輸入到她體内,在她肺部遊走,幫她梳理肺部的氣血,讓她覺得熱乎乎的,舒服極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