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複離開少林寺,回到少室山下小鎮客棧,帶上梁甯甯,趕着馬車往燕子塢方向行去。
路上,少林寺發生的這場大戰的各種消息,就開始如狂風一般席卷了整個江湖。
當他們在客棧或者茶寮休息的時候,聽到那些江湖客的議論,梁甯甯忍不住問慕容複:
“公子爺,你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連少林方丈和丐幫幫主都不是你的對手?”
梁甯甯原本不是江湖中人,但自從跟着慕容複了,這些日子,也多少了解了些江湖常識。
知道少林乃是天下第一大派,而丐幫乃是天下第一大幫。
因此這才詫異不已。
在她看來,自己現在認的這位公子爺,雖然看起來武功的确高明,但無論如何也不該勝過那等天下大派的掌門人啊!
面對梁甯甯的疑問,慕容複隻是勾勾嘴角,回道:
“還行吧。武學之道,全靠悟性和努力。悟性夠的,不需要努力,武功就能突飛猛進。恰好公子爺我,就是這種人。”
(系統:慕容複,你臉呢?要不是靠我,你的武功就是渣渣吧?)
“原來如此。”
梁甯甯忍不住用敬佩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心裏有些感慨:眼前這個男人,英俊潇灑,又無所不能,簡直是完美的郎君!
隻可惜自己如今家破人亡,隻是個身份低微的侍女,注定有緣無份!
雖然慕容複當初和梁甯甯約定讓她幫自己做事,并沒有簽署什麽賣身契,但梁甯甯還是主動把自己擺在了侍女的位置上。
對于她這麽自覺,慕容複糾正了幾次無果之後,也就聽之任之了。
……
慕容複生性憊懶,這會兒又沒有什麽緊急的事要做,因此慕容複趕着馬車,每天隻走三四十裏路。
足足花了将近一個半月,兩人才從少室山走到了無錫城。
一到無錫城,看到無錫城裏還是如往日一般人來人往,異常繁華。
想起當初和喬峰在松鶴樓拼酒的場景,慕容複就對梁甯甯道:
“梁姑娘,我帶你去松鶴樓裏品嘗品嘗我們江南特色菜。”
梁甯甯自小在汴梁長大,對于江南風物,也是聽過沒見識過,這會兒聽得慕容複邀請,當即點了點頭:
“多謝公子爺了。”
兩人趕着馬車進了無錫城,剛到松鶴樓上,卻聽得樓上一陣喧嘩聲傳來。
“公子爺,好像是有人鬧事?”
梁甯甯隻聽到了起哄和喝彩的聲音,而慕容複卻利用高深内力,将樓上發生的事聽了個一清二楚。
樓上這是有人在拼酒啊!
他當即對梁甯甯道:
“沒事,随我來。”
當即帶頭,走上了樓。
“踏踏踏……”
慕容複帶着梁甯甯走上了松鶴樓,入眼就看到樓上一張桌子上,擺了一個偌大的酒壇,約莫有二三十斤的樣子。
桌子上兩個人正在對飲,一人一隻大海碗,把那醇香的高粱酒當白水一樣喝。
一個是十五六歲的年輕人,濃眉大眼,頗有幾分豪氣。
而另一個,則是個鐵青色儒生打扮的眯眯眼漢子。
他們周圍則是圍着一圈看熱鬧的閑漢,似乎是開了盤口,所以他們每喝一碗酒,都有人在喝彩。
一時之間,喧嘩無比。
甚至把松鶴樓的小二都吸引住了,都沒有看到慕容複帶着人走了上來。
慕容複一見鬥酒的人,當即面色就是一沉,心道:這厮怎麽這麽不靠譜,讓他辦事去,結果就是在這裏與人喝酒!
沒錯,眼前那鐵青色儒生打扮的,不是他慕容複的第二家将,号稱江南掌法第二的公冶乾又是誰?
之前慕容複已經敲打過他,讓他不可喝酒誤事的,可沒想到今天在松鶴樓遇見,這厮又在喝酒。
真是讓他生氣!
他當即走上前去,冷哼一聲道:
“公冶二哥,你這酒喝得不錯啊!”
公冶乾原本正端着一碗酒喝得如癡如醉呢,沒想到慕容複突然出現,頓時吓得他那眯眯眼都睜大了幾分,卻還舍不得放下酒碗。
隻一邊騰地一聲站起來,用求救的眼神看着慕容複,一邊大口地把那一大碗酒幹了。
而後冒着酒氣對慕容複行禮、解釋道:
“公子爺,屬下今日來镖局巡查,正好口渴了,所以來這松鶴樓喝兩杯。”
“哼,喝兩杯,恐怕你不止喝了兩杯吧?”
慕容複最煩的就是有人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尤其是自己還曾那麽鄭重地敲打過了公冶乾。
沒想到這厮還是如此爛泥扶不上牆,他心裏的火,是突突直冒。
若不是現在是大庭廣衆之下,他恨不能直接一腳把這公冶乾踹飛出去。
聽到慕容複的問話,公冶乾如何不知道慕容複是生氣了?
頓時心裏暗暗叫苦,正在琢磨個什麽理由來搪塞呢,他對面那個和他拼酒的年輕人忽然不幹了。
拍桌子喝問:
“你們想幹什麽?是不是要耍賴?”
他這話一出,松鶴樓裏那些開了盤口的吃瓜群衆也是議論紛紛,有人也跟着指指點點道:
“想不到這漢子先前還大口喝酒呢,現在就找人來攪和,準備耍賴了,真不要臉!”
“就是,就是,我還下注買他赢呢,沒想到這麽無賴。”
“退錢,必須退錢,這下注不算。”
……
聽到這些看熱鬧人群的話,公冶乾頓時羞得滿臉通紅。
恨不能直接出手,一巴掌把這些人全給打飛出去。
他公冶乾,何曾受過此等侮辱?
他心裏忍不住埋怨慕容複:不就是喝點酒嗎?有什麽大不了的?難道有什麽事不能讓我跟這小子拼完酒再說?
……
公冶乾心裏怎麽想,慕容複不知道。
他聽得這年輕人的話,不禁奇道:
“耍賴?耍什麽賴?”
“哼,這家夥說我的掌法是三腳貓功夫。所以我們打賭喝酒,若我輸了便罷了,若我赢了,他就得教我幾招高明的掌法。我看現在你們是擺明了要輸了,所以故意耍賴!”
那年輕人顯然是個沒什麽城府的,張嘴就把自己和公冶乾的賭約說了出來。
哎呦,這小子還是個江湖中人?
慕容複仔細感知了一番,沒感覺到這少年會什麽内功。
但見他雙手粗糙,頓時明了,恐怕這小子是練的鐵砂掌一類的外家功夫。
也難怪公冶乾說他的掌法是三腳貓功夫了。
沒有内家功夫做支撐,鐵砂掌練得再狠,也不可能練成鐵掌水上漂裘千仞那般水準。
(裘千仞:我謝謝你,不過如果有來生,請先不要打死我了再說這話。)
“小子,你姓甚名誰?你想學武?”
慕容複正是缺人才的時候,見這小子有幾分豪氣,又有向武之心,有心把他收歸門下,随意傳授些二三流的武功,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我叫方十三!我當然想學武,我師父說我天資出衆,隻要能遇到名師傳授,肯定能成大器。”
年輕人耿直無比,自報了姓名。
方十三?
這麽無名之輩的名字?
看來不是什麽厲害人物啊,還想着能撿個未來大佬的,看來是癡人妄想了。
(朱重八:我感覺受到了冒犯。)
“你成不成得了大器我不知道,不過如果你能做到一件事,我就收下你,做個記名弟子,傳你高明武學如何?”
慕容複心道:我實在是太缺人了啊,管你什麽破銅爛鐵,隻要有點潛力,我就收下了。我也不挑了,隻要比公冶乾靠譜點,就算成功。
(公冶乾:公子爺,我有這麽拉胯嗎?不就是喝了點酒嗎?酒這麽好的東西,你根本不懂!!)
“哼,你看着比我大不了幾歲,能有什麽你能耐?敢當我師父?”
那方十三聽到慕容複胡吹大氣,頓時不屑地回嘴。
那些圍觀的人,顯然也很同意方十三的話,低聲在旁邊補刀:
“就是,看他年紀輕輕的模樣,能有什麽武藝,居然就敢當人師傅!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
“你們看他帶的漂亮丫鬟,真是絕色啊!”
“哼,出門還帶着漂亮丫鬟的,肯定是纨绔子弟,我看還不如這位青袍先生。”
……
慕容複沒理會這些吃瓜群衆的議論,随手一指點出,這方十三面前桌子上那個大酒壇子憑空出現一個圓洞,香氣撲鼻的烈酒頓時流了出來。
心疼得公冶乾連忙拿自己面前的酒碗去接住。
見慕容複露了這一手,那方十三和圍觀的人全都鎮住了。
一臉呆滞,仿佛見了鬼一般。
方十三哆嗦着問:
“你……你這是怎麽做到的?爲什麽沒碰到這酒壇,酒壇卻出現了一個洞?你這莫非是法術?”
很顯然,方十三的話問出了圍觀之人的心聲。
此刻,他們全都雙目灼灼地盯着慕容複,等着他來揭曉謎題。
慕容複身後的梁甯甯看到這些人的表情,心裏忍不住升起了一絲自豪感——
公子爺好厲害!
我能當他的丫鬟,是我的榮幸!
她是見識過慕容複這門神奇的武功的,此刻,看到這些人目瞪口呆的樣子,她忍不住産生了一種隻有自己知道秘密的快樂。
面對方十三的疑問,慕容複微微一笑,道:
“這不是什麽法術,高明武功罷了。怎麽樣?我有資格當你師傅嗎?”
“有,太有了!師傅在上……”
方十三滿臉激動,搓着手讨好地對着他笑道,當即就要下跪磕頭。
活像一隻搖着尾巴的舔狗。
慕容複卻連忙攔住了他。
“慢着,你想拜我爲師,可沒那麽容易!我剛剛已經說了,你得能做到一件事,我才會收你爲記名弟子。”
“師傅請說,别說一件事,就是一百件,我也願意。”
這方十三乃是一名鄉間少年,自小跟村裏的鐵匠學些鐵砂掌的功夫,他天資聰明,短短幾年就把鐵砂掌練到讓那鐵匠根本不敢招架的地步了。
于是這鐵匠才感慨他天資不凡,讓他出來行走江湖,看看能不能尋覓個高明的武學傳承,也免得浪費了這份天資。
因此他才來到了無錫城外。
沒想到他正在樹林裏如往常一般練習鐵砂掌的時候,卻被一個儒生嘲諷他那是三腳貓的武功,再練三十年也沒什麽用。
于是這才有了這松鶴樓鬥酒的這一幕。
此刻,見那武功通神的年輕公子哥要收自己爲徒,他方十三怎麽能不欣喜若狂呢?
他也聽人說過,很多江湖高人收徒都要先考驗考驗徒弟的心性、資質,但他自恃自己天資過人,耐性也好,并不怕任何考驗。
所以才會拍着胸脯讓慕容複随意開條件。
“好!你不是能喝酒麽?這松鶴樓裏所有的酒,我全買了。你就給我把這些酒全喝了,啥時候喝完了,啥時候來找我拜師。怎麽樣?”
慕容複笑眯眯地道,但話語内容卻讓方十三臉色大變。
這松鶴樓堂堂無錫城第一大酒樓,有多少酒?
不說多的,至少大幾百斤是有的,甚至可能上千斤都有。
要把這些酒喝完,得花多久?
而一旦自己花的時間太長,還能成功拜師嗎?
而如果要短短幾天内喝完,自己能做得到嗎?
……
聞聽慕容複的話,周圍圍觀的人紛紛大嘩:
“喝光松鶴樓的酒,這不是要人命嗎?”
“就是,就是!誰不知道這百年松鶴樓,恐怕地下酒窖裏的酒,有數千上萬斤啊!”
“我看着貴公子就是不想讓自己的絕技流傳出來,免得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誰說不是呢!城裏那些武館不都是這樣麽,交了銀子,也不讓你學到真本事。”
“哎呀,我看那,剛剛那公子哥讓酒壇子出現個洞的,根本就是障眼法,假的!所以他才不敢收徒弟呢!”
……
那松鶴樓裏幾個店小二也哆哆嗦嗦地問:
“客官,您真要全買了我們的酒?”
“不錯,你們有多少酒?”
這時候,松鶴樓的掌櫃也站出來了,樓裏發生這麽熱鬧的事,他哪裏還坐得住啊!
連忙道:
“兩……兩……千斤!”
“好,我全買了!這應該夠了吧。”
慕容複從懷裏摸出一張銀票,運掌一送,那銀票直直地飛到那掌櫃面前,懸停在半空中,直到掌櫃的伸手接過。
那掌櫃一看銀票上寫着“五百兩”字樣,頓時喜出望外,連聲道:
“夠了夠了!”
……
見了他送銀票這神奇的一手,那方十三的眼睛更亮了三分。
方十三明白,眼下可能是自己出人頭地的大機遇,要是不抓住,自己以後可能再也遇不到這樣的機遇了呢。
于是他一咬牙,當即大喊:
“這酒,我喝!”
看到這少年這孤注一擲的樣子,梁甯甯仿佛想起了自己那個才八歲的弟弟。
那時候,面對全家被滿門抄斬的危機,他也是這樣毅然決然地吃下了自己和父親調試出來的毒藥,最終不治身亡的。
想到這裏,梁甯甯忍不住心裏一酸,連忙在背後拉了拉慕容複的衣襟,悄聲道:
“公子爺,要不就買二百斤算了,兩千斤,會喝死他的。”
公冶乾也不忍心自己的這個酒友就此醉死,也幫腔道:
“公子爺,你若是不想收徒,讓屬下來收下他便是。”
梁甯甯的話也就罷了,慕容複聽到了隻是不搭理,可公冶乾的話,頓時讓慕容複心塞滿滿。
他心裏瘋狂吐槽:你這厮有沒有眼力見?哪隻眼睛看出我不想收徒了?
若不是你個廢物總是喝酒誤事,我能苦心孤詣多找點人來替代你嗎?
心裏火起,慕容複當即就道:
“既然公冶二哥舍不得這他喝死,那你就跟他一起吧,什麽時候把這兩千斤酒喝完了,什麽時候回來見我。”
說完他扭頭就對梁甯甯道:“梁姑娘,我們走!”
方十三眼見着慕容複走了,有些急了,連忙在背後喊:
“喂,你不會說話不算話吧?我喝完了酒去哪裏找你?”
而此刻,他卻已看不到慕容複的身影了,隻聽到一句話語傳來——
“哼,我姑蘇慕容複說話算話!天下皆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