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大堂的小插曲,殷梨亭沒有放在心裏。
他進了房間,讓小二送了熱水來,好好的泡了個澡。
再往西去,恐怕就沒有這麽舒服的日子了。
風沙萬裏的行程,即将到來。
躺在浴桶裏,殷梨亭想着剛剛聽到的王盤山島的消息, 心道這世界意志還真是強大。
自己明明一個月前把殷素素雙手都刺傷了的,可她還是去了王盤山島,估計大概率最終還是得和張翠山、謝遜一起流落到冰火島去,最後給他帶回來一個大侄子。
想到那天把殷素素按在地上暴打的場景,殷梨亭嘴角微微翹起,暗想:這殷素素十年後,再見到我,不知道會是怎麽一副表情。
(作者:你不對勁!)
……
在客棧休息一晚上,次日殷梨亭又趕着馬車往西而去。
當然, 在出城之前,他讓店小二給他準備了不少幹糧和飲水。
防備着路上遇不到城池的時候所需。
就這樣,殷梨亭一人一馬車,又走了一個來月,終于到了陽關。
漫長的旅途,讓殷梨亭已經麻木了,此時的他,灰頭土臉,再也不複下武當山時那個翩翩少俠了。
在陽關補充了幹糧和飲水以後,殷梨亭繼續往西而去。
出了陽關以後,入眼所見, 沙漠越來越多, 人煙越來越少, 他心裏忍不住泛起了些後悔:
早知道這麽辛苦,我特麽甯可花功德點買黑玉斷續膏得了!
不就是一兩千功德點嗎?
現在自己一番受苦不說,還特麽浪費幾個月的時間啊, 這也是大幾百功德點出去了啊!
雖然後悔,但事已至此,他也沒辦法掉頭回去了,隻能趕着馬車繼續往前走。
夕陽西下,荒無人煙地荒漠裏,殷梨亭回望陽關,隻覺天地荒涼,孤獨感泛起。
此時此刻,他想起了一句詩:“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
夜涼如水,天山附近的一處山谷裏,殷梨亭正躲在一處巨石後往前方觀察。
那裏有一片建築,據他白天在附近打探的消息來看,這裏就是金剛門所在了。
從陽關出來後,殷梨亭又走了兩個多月,才得到了金剛門的消息,随後便一步步找了過來。
這漫長的旅途上,他經曆了黑沙暴、馬匪劫掠、陷入流沙、找不到水源補給等重重困難,可謂曆經了千辛萬苦。
還好都過去了。
此時此刻, 殷梨亭潛伏在巨石後,觀察着金剛門裏的動靜。
他的第一目标是偷黑玉斷續膏, 當然要小心謹慎了。
白天的時候, 他已經遠遠地觀察過一次了,這會兒再來,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他就準備行動了。
此刻他穿着黑色的夜行衣,在黯淡的夜色下,仿佛隻是一條影子。
梯雲縱輕功施展開,殷梨亭仿佛一隻輕柔的狸貓一般,飛進金剛門的院子裏。
沒有驚動任何人。
集中注意力,殷梨亭在院子裏四下裏聞了一圈,聞到正北方有淡淡的藥味,當即朝着那個方向潛去。
很顯然,他的目标是金剛門的藥房。
果然,穿過幾個院子,藥味越來越濃郁,最終殷梨亭看到眼前這個院子上挂着“藥房”兩個字的牌匾。
這牌匾上的字迹歪歪扭扭,顯然這金剛門的人,都不是什麽文化人。
藥房裏非常安靜,殷梨亭功聚雙耳,聽到裏面有一個人正在呼呼大睡,當即飛身躍了進去。
隻見這藥房裏有三間廂房,那呼呼大睡的人就在東廂房。
殷梨亭猜想這黑玉斷續膏乃是金剛門常用的藥物,定然不會藏得很隐秘,當即沒管那熟睡的人,而是悄悄從窗戶進了正房。
隻見這裏一排排的藥櫃,上面寫着各種藥材。
殷梨亭拿着火折子,借用火折子微弱的光線仔細檢查藥櫃上的藥材名,然而卻一無所獲。
這時候,那東廂房裏睡覺的人忽然醒來,起身推門而出。
殷梨亭以爲露出了馬腳呢,連忙熄滅火折子,渾身緊繃,準備找地方隐藏。
這時候,他四下裏環顧是否有躲藏的地方,隻見這屋裏除了藥櫃就剩下一張開藥方的實木大桌子,根本無處可躲。
眼見着外面那人正在院子裏走動,似乎要推門進來,殷梨亭當即急了,梯雲縱輕功施展,一躍而起,跳上了這正房的房梁。
然而,讓他出乎意料的是——他一跳上房梁,頓時發現了意外驚喜。
就在這房梁上,居然用繩子拴着一口紫檀木箱子,一看就很貴重。
而這時候,他也發現這箱子旁邊有一根繩子,垂在那開方子的大桌子旁的藥櫃旁。
殷梨亭頓時明了,原來這金剛門的人是利用這橫梁和繩子,來既隐藏這箱子,又方便随時取用。
想必平時,這箱子挂在橫梁上,一般人注意不到。
等到門中弟子要來取藥時,就放下繩子,讓箱子落到那桌子上。
不過也不知道這箱子裏是不是黑玉斷續膏,殷梨亭有點急躁了,恨不能立刻打開箱子查看一番。
而院子裏那人還在走動,也不知是在夢遊,還是準備來這藥房檢查什麽。
好在片刻後,院子裏那人終于停了下來。
而後殷梨亭就聽到了嘩啦啦的放水聲。
靠,原來是放水,吓死我了!
他在心裏咒罵一句。
又耐心的等了片刻,那放水的人才回去睡覺,片刻後,傳來了震天的呼噜聲。
殷梨亭這才移動到箱子前,割斷繩子,讓箱子緩緩降落到桌子上。
這時候,他打開這檀木箱子,入眼的是一個大瓷罐,旁邊還有十來個小木盒。
這大瓷罐不高,但肚大如缸,殷梨亭打開,隻見裏面是黑黢黢的泥狀物,一股濃郁的藥味鋪面而來。
這應該就是黑玉斷續膏吧?
殷梨亭心想。
這時候他忍不住吐槽自己的狗系統,連個鑒定功能都沒有。
這大瓷罐明顯是沒辦法搬走的,太大了。
他看到瓷罐旁邊的小木盒,當即拿起一個來打開一瞧,發現裏面和瓷罐裏是一樣的黑色泥狀物,暗忖這應該就是金剛門分裝好的黑玉斷續膏,方便弟子們使用的。
當即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五六個木盒踹到了自己懷裏。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當他抓起這些木盒的時候,也不知哪個木盒下有機關,那檀木箱子側面忽然發出一聲尖銳的鳴響,把他吓了一跳。
“不好!”
殷梨亭頓時知道不妙,這肯定是金剛門爲了防盜而設置的機關。
把拿到手的木盒往懷裏一揣,殷梨亭提起長劍就飛出藥房。
而這時,金剛門裏銅鑼大響,無數金剛門人大喊:
“有賊人!”
“藥房有賊,快來人啊!”
……
他剛剛飛出藥房,準備跳出院子呢,一個衣衫不整的虬髯莽漢就大喝着一掌朝他打來。
“敢來我金剛門讨野火,找死!”
這人是個高手,掌力雄渾無比,壓得殷梨亭感覺呼吸一滞。
殷梨亭長劍出鞘,精鋼劍閃電般刺向這人手掌。
一品境界的《神門十三劍》在毫厘之間就刺傷了這人的神門穴,頓時讓這莽漢痛呼一聲:
“你是誰?你這是什麽劍法?”
既然已經暴露,殷梨亭也不裝了,左手撤掉臉上的黑布,朗聲道:
“武當殷梨亭來尋仇了!”
“什麽?武當派?我金剛門與你武當派,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何來尋仇?”
這時候,不遠處奔來一個須發皆白的幹瘦老者,開口回道。
“哼哼,沒有仇怨?可笑!你們金剛門人趁我三師兄俞岱岩受傷之際,捏斷他四肢,喪盡天良!近日,我要滅你金剛門!”
此時,金剛門弟子已經紛紛起來了,無數火把圍攏了過來,殷梨亭自忖自己如今的武功距離天下無敵,還有不少差距,當即不敢耽擱,長劍直奔先前被他所傷的莽漢而去。
傷敵十指,不如斷其一指。
既然這莽漢已經被自己傷了右手,那當然是痛打落水狗性價比最高了。
他的輕功高絕,這一出手,快如閃電,那莽漢還想以自己的金剛波若掌打斷殷梨亭的長劍呢,卻一個不小心就被他的長劍刺穿了咽喉,倒在了地上。
那白發老者見這莽漢死了,頓時勃然大怒:
“殷梨亭,你殺我金剛門弟子,我要你死!”
“嘿嘿,能殺我殷梨亭的人還沒生出來呢!就憑你,恐怕還不夠格!”
嘴炮放完,兩人當即厮殺在一起。
不得不說,這白須老者功力通玄,雙手如精鋼一般,與殷梨亭長劍相碰,發出金鐵交加的聲音。
隻可惜,身法是他的弱點,他雙手雖然厲害,但卻根本打不到殷梨亭。
而殷梨亭呢,使出《神門十三劍》,招招攻擊他的雙手神門穴,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切金斷玉的寶劍,竟然根本無法刺入這老者的神門穴。
也不知這厮是怎麽練的,竟然把雙手練得和鋼鐵一般!
實在是可怕可怖!
既然這厮掌上功夫厲害,殷梨亭也就換了攻擊目标,把長劍刺向這厮身上。
他猜想,這厮總不可能練了一身金剛不壞神功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還是早點跑路算了,根本破不了人家的防啊!
果然,這厮的全部功力都在一雙手上,身上并無特别的防禦,甚是薄弱。
殷梨亭的長劍終于可以破防了,幾十招之後,他就被殷梨亭刺出了十幾處傷口,鮮血崩出,讓他仿佛一個血葫蘆。
大量失血以後,這厮的氣勢也弱了下來,漸漸地氣喘如牛。
“老家夥,不行了吧?”
殷梨亭覺察到這厮已經是強弩之末了,當即開口嘲諷。
面對嘲諷,這老者不言不語,隻用雙掌緊守門戶,拖延時間。
他沒想到眼前這武當派的年輕人劍法竟然如此高明,吃了大虧以後,他決定拖延等待門中其他高手趕來圍攻殷梨亭。
他的想法很好,但沒料到殷梨亭這麽快!
面對失血過多,氣喘籲籲的他,殷梨亭強提内力,灌注到雙腿,頓時速度又快了三分,手裏長劍在他來不及反應的瞬間,刺進了他的胸口。
“好……快……的劍……”
這老者隻來得及留下這句遺言,就轟然倒地。
這人一死,金剛門的人頓時大驚。
有人高喊:
“門主死了!”
也有人朝着殷梨亭沖來,高喊:“啊,殺了他,爲門主報仇!”
“哪裏來的惡賊,敢殺我金剛門門主,我要滅你滿門!”
“快殺啊!”
……
殷梨亭心裏一驚:我去,這特麽就是金剛門的門主?
雖然這厮很強,但是這麽快就被自己給秒了,怎麽感覺這麽不真實呢?
一派掌門啊,這麽弱雞?
怎麽感覺也就比殷素素強不了多少?
他自然不知道,這老者雖然是這金剛門門主,但年老體衰,戰鬥力自然大幅度下降。
尤其是金剛門的人普遍都是強練外功,沒有純正内力支持,年紀一大,衰敗的自然更快。
以往金剛門的門人普遍能活到六十五歲的,都少之又少,便是因此。
哪怕是當年開創金剛門一脈的火工頭陀,也不過活了六十六歲而已。
如今死在他劍下的金剛門門主如今已六十來歲,戰鬥力自然是遠不及門中四十歲左右的精英弟子了,所以才會這麽快就撲街。
這時候,許多金剛門弟子,已經沖上來了,殷梨亭也無暇多想,使出武當劍法,遊走在這些圍攻他的敵人之間。
不得不說,他一品境界的梯雲縱輕功讓他在敵人圍攻之中占盡了便宜。
尤其是金剛門的門人特點非常相似,他們普遍手上功夫強大,但卻都沒練什麽厲害輕功,這樣一來,他們很難追上殷梨亭,反而很容易被殷梨亭抽冷子在他們身上捅出幾道傷口。
眼見着死傷的弟子越來越多,金剛門的長老終于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行了,連忙高聲呼喝道:
“速速結陣而戰,不可盲目上前送死!賊人劍法高明,萬萬不可大意!”
聽到這長老的呼喝,金剛門弟子們終于冷靜了下來,開始結成陣勢,擠壓殷梨亭的活動空間。
殷梨亭見沒什麽便宜可以占了,也懶得跟這幫人糾纏了,反正他拿到了黑玉斷續膏,又殺了他們門主,算是替俞岱岩小小的報了一下仇了,足夠了。
思慮已定,殷梨亭便在敵人圍攻之中,忽然騰空而起,梯雲縱輕功使出,左右腳連續踢踏,一躍五六丈高,讓金剛門人望塵莫及。
“哈哈哈,金剛門人,土雞瓦狗,我先走了,下次再來找你們算賬!”
随着一聲張狂的大笑聲,殷梨亭消失在了半空之中,隻剩下金剛門門人憤恨地大罵:
“武當派,我金剛門與爾等勢不兩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