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幾個方案,雖然對比原先神音派的入派測試難度要低上不少,但對于現在的莫吟行來說,未免還是有點太過苛刻。
她看着第一個方案上寫着的需要先測試一下莫吟行的音準,以及需要他學會并且唱出的曲目,完全想象不出來,他站在她面前唱曲時的模樣。
西祠看出她的擔憂,沒有軟化态度,而是告訴她說,制作出來的方案已經是最大程度上削減了難度。
若是再減下去,怕是對其他弟子不公。
沒辦法,甯香便隻能在一衆方案中挑選了一個相對還算簡單的,去尋莫吟行。
目送她離開後,西祠回想起她眼中爲旁的男子起的擔憂情緒,心情不知爲何變得有些煩躁。
他抿唇端起身前還算溫熱的茶水灌了幾口,感覺心口舒暢了些,方起身走到窗邊賞雪。
從窗外吹進來的寒風将他一頭雪白長發吹得紛飛四起時,他想起那根之前被封存在甯香發帶中,含有他氣息的青絲,非常不解。
他的體質特殊,從出生起頭發便是銀白色,而甯香拿到的那根,卻是純黑色。
這怎麽可能呢?
但,那根青絲上又的的确确帶有隻屬于他的氣息。
這一點一定不會出錯。
思緒翻轉間,他突然嗅見一股很怪異的氣息。
那股氣息具有一種讓他瞬間擰眉,沒由得來感覺厭惡的感受。
他眯了眯眸,确定好氣息的位置後出了内殿,徑直往它在的地方前去。
還未到地方,他便借着那人的背影認出了他的身份。
此人一襲神劍派的月白金紋衣衫,青絲歸整束在銀色束發冠内,容顔清冷。
不是席玉廣還能有誰?
怎會是他?
西祠覺得奇怪。
回靈界的路上,席玉廣明明跟他一道,他彼時怎得未從他身上嗅見任何異樣?
席玉廣背後就像是長了眼睛,隻是幾息的功夫,他便轉過了身,緊接着朝西祠所在的方向拱手做了一個參拜禮。
既然都已經發現了他,西祠自是不好裝作沒看見,緩慢朝他走去。
席玉廣看着眼前仙氣飄飄的西祠,悄摸從袖口取出冊子和墨筆,進行了試驗。
在西祠的面前,他在冊子上寫下的任何話都沒有反應。
就仿佛是被完全壓制了一般。
這大概讓席玉廣肯定了心中有的猜測,他以極快的速度收起東西,在西祠行至他身前後告知了來由。
“師尊讓晚輩來此取一樣東西。”
“何物?怎得還入了本座的宮殿區域?”
靈界幾大門派門主的宮殿和禁地差不多,若是沒有他們的允許便擅自進入,是十分逾矩的。
席玉廣取出他一早準備好的信封,遞給了西祠。
“晚輩本也不想過來,但師尊說這東西要得急,便讓晚輩直接找到您,說是您若是問起來,讓您直接聯系他便可。”
西祠和青雲之間的關系老實來說不算太好,但也沒有太差。
見青雲這次這麽着急派席玉廣進來,他估摸着也的确是有什麽大事,便讓席玉廣直說是什麽。
“靈界的三生石,聽說是在您這處,青禾師叔不是即将和晏明師叔修成正果,準備走靈界的儀式,想用三生石附近的池水沐浴一番祛病消災賜福。”
靈界在結道侶上的确是有這個規矩,西祠了然後也沒起聯系青雲确定的心思。
畢竟這事幾乎是闆上釘釘了,便是不問,也知道估摸着就是因爲它。
“那你便随本座來吧,三生石在神音派禁地附近,想要過去還需要花費一些時間。”
席玉廣颔首,乖順跟在西祠身後看着他的背影,眸光攢動着不知曉在想些什麽。
走了沒一會兒,基本上見不到任何神音派的弟子在了,席玉廣才狀似無意般問道:“西祠尊上,聽說三生石能看見從前有的三生情緣過往,這是真的嗎?”
西祠頭都未回:“本座也不知曉,因爲本座自己并未嘗試過,你這麽問,可是想看一看自己的三生情緣過往?”
“沒有,隻是有些好奇。”席玉廣嘴角揚起淡笑,心想他又不是這裏的人,怎麽可能看見屬于他的過往。
但這話他自然不會在西祠面前說出,噤聲後已經在思考,怎麽讓西祠主動去碰三生石了。
他要确定,西祠除了這個身份之外,另外的那個身份到底是不是他猜的那樣。
三生石所在的地域霧氣濃郁,地上積雪很厚,踩上去的咯吱作響聲格外明顯。
約摸着走了快半個時辰,走在最前方帶路的西祠方停下腳步,看着眼前那塊說是石頭,不如說是一座小山的三生石,嗓音淡淡:“到了。”
席玉廣循聲望去,看着高聳入雲的山頭,有些詫異。
“這便是三生石了?”
“嗯,三生池水就在那處,你去取吧,本座在這處等你,切記,隻取自己該取的東西。”
說這話時,西祠有些意味深長,席玉廣不知聽沒聽出來,颔首後便前去冒着寒氣的三生池,拿出他事先準備好的水囊灌水。
灌水期間,三生池内現出許多天材地寶,幾乎近到觸手可及。
但席玉廣就和沒看見一樣,隻是專心緻志灌水。
直至那些天材地寶突然消失,出現一個若是莫吟行在場,一定能認出的平闆,席玉廣的神色才出現了動搖。
不遠處的西祠一直在密切關注席玉廣的情況,察覺到他裝三生池水的動作慢了一拍,放大自己的靈識想看看他到底看見了什麽。
順便确認下,他到底是不是席玉廣。
但靈識剛釋放出,原先動作還有所停頓的青年便站起了身,将水囊封好,轉身朝他走來。
席玉廣沒錯過西祠眼中的輕微詫異,眯了眯眸子後将警惕放到最高,停步在了他身前。
“前輩,多謝了,這些應當便夠了,就是未曾想,這三生石竟比想象中的要大許多,這麽大的一塊三生石,不知是如何能讓人看見曾經擁有的三世情緣的?”
埋個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