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工農大學生名額是我的,我不想你繼續下地幹重活,也不想你回城無望,所以我主動将名額讓給了你。”
“即便你失去了這個機會,這個名額也不會落到她身上……但是如果我也受到牽連,那麽最有可能獲得這個名額的是李化文!”
“我想李化文不會放棄這次返城的機會……”
“胡來英也交代,她隻是覺得自己比你更優秀,爲什麽她不能離開村子,而你卻有這個機會……她甯願毀掉你……”
雖然童安陽重生回來,知道這件事跟胡來英脫不了關系,但是等事情被證實了,她仍舊倒抽口氣。
怎麽會有人這麽惡毒呢?胡來英見不得她好,就用如此狠毒的法子!
事實上,上一世這個名額确實落在了李化文身上,但是他轉身将名額讓給了胡來英。
她抿着唇,微垂着眸子,小聲說:“韓一鳴,我之前不是昏迷了段時間嗎?”
“在我恍恍惚惚的時候,好像聽到李化文跟胡來英說話……李化文說他家裏安排了工作,回去要參加招工考試,這段時間他突擊學習,至于大學生名額要讓給胡來英……”
韓一鳴冷笑聲:“不可能,工農大學兵名額就是在廠子裏都要被人瘋搶的。”
“他念完大學再去上班,福利待遇相差很大……唯一的解釋是,他應該也聽說了高考恢複的消息,所以他不稀罕工農兵大學名額,便拿來當做人情……”
“參加招工考試才能上班,誰能保證自己一定能考上?他就不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童安陽沒想到韓一鳴分析的都對。
李化文就是爲了迎戰高考呢!
不過,童安陽是重生,所以她知道高考會恢複的消息。
李化文家庭普通,他又怎麽知道高考會恢複呢?
那位先生提出改變推薦上大學的高校招生辦法,是在八月份!
除非……童安陽差點被自個兒的吐沫給嗆到,除非李化文也是重生的。
要真是如此的話,很多事情就能說得清了。
李化文知道胡來英算計她的事情,所以他借着此事,将韓一鳴也牽扯進去,一箭多雕。
他想要參加高考,勢必不會去工農兵大學念書,索性他将名額讓出去,令胡來英對他感恩戴德。
他順勢要了一套《數理化自學叢書》,默默備戰高考,遠離一切紛擾。
哪怕韓家要尋人麻煩,也會找胡來英,而不是他!
就是重生的童安陽,都差點被他欺騙到了……
她按耐住自己這種大膽的猜測,裝作不經意地詢問:“韓一鳴,你對李化文了解有多少?”
韓一鳴輕笑着将自己從蘇知青那了解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李化文是隔壁省小縣城的人,家裏條件普通,初中畢業就來這裏插隊……他有個老鄉在咱後面的村子裏,據說李化文的成績不咋樣,所以家裏人沒讓他繼續念高中,而是下鄉減輕家裏的負擔……”
“他挺普通的人,以前的他偷懶耍滑,一年上工賺來的錢,還不夠他自己吃的……好幾次他吃不上飯,都是從你這裏借的錢……”
童安陽将韓一鳴了解的情況,與眼下和未來的李化文對比着,簡直就是兩個人呐!
一個常年偷懶耍滑、養不活自己的人,可能突然能替村裏尋到不錯西瓜買家嗎?
一個學習普通的人,經過幾個月的學習,成爲了省狀元,進入帝大念書,一直到研究生畢業?
甚至他還認祖歸宗成爲白家的孩子,見面禮就是京都三進院子。
這簡直就是一部男人重生逆襲劇啊!
童安陽微眯着眼睛,話說如果沒有李化文将韓一鳴牽扯進來,那麽韓一鳴順其自然參加高考,是不是省狀元就沒李化文什麽事了?
是不是在李化文前一世中,韓一鳴也進入帝大念書?
那,白家真是李化文親生父母家嗎?
韓一鳴繼續說着:“雖然我們隻将胡來英送進局子,踩三年的縫紉機,但是我們暫時無法對李化文怎樣。”
“不過,李化文認了一百八十塊錢的欠條!”
“往後我跟兄弟們天天輪流着去催賬,呵我倒是瞧瞧他是不是文曲星轉世,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好好學習備戰高考不……”
童安陽豎起大拇哥,“這法子好,反正他現在不敢對外說高考恢複的事情。”
“要是他還拿着招工考試的事,那他可以回家裏備考啊……隻有親人才會遷就他……”
韓一鳴這會兒心情舒暢多了,親昵地抵着童安陽的額頭。
倆人呼吸都有些亂了,“媳婦兒,學習累了嗎?背誦的怎麽樣了?”
韓一鳴對童安陽就是有賊心沒賊膽,倆人如此近了,他還是不敢做一點大膽的動作,隻能轉移話題。
童安陽微歎口氣:“語文和政治還行,起碼都是漢字組成的,我會讀能理解,背誦起來很快。”
“就是外語,它們認得我,但是我不認得它們,連讀都不會,真的是死記硬背單詞的!”
韓一鳴悶笑聲:“以後下午咱們一起學習外語,我外語口語不怎麽樣,但是我語法學得還可以,能教教你……”
童安陽哼着:“我都想好了,等郵遞員來村子的時候,讓他給咱們買本外語詞典,再來幾盤同步課本的磁帶……”
韓一鳴連連點頭:“這個可以,到時候我去安排!”
倆人說了會兒話,便被韓母叫出去吃晚飯。
晚飯很簡單,就是三合面饅頭、玉米湯,以及葷油炒制的鹹菜!
這在城裏都是不錯的晚飯了,韓家賺了錢,而童安陽又是剛進門,韓母格外大方,貢獻了豬油罐子。
而且孩子們和童安陽每人半顆鹹鴨蛋呢。
吃過飯,稍微溜達下,天色漸漸暗沉下來,韓一鳴便跟童安陽往後山老宅走去,開啓瘋狂晚自習模式。
在晚上數理化授課之前,韓一鳴便讓大家夥抽簽組對檢查今天白天學習背誦内容。
衆人不是小孩子了,昨天韓一鳴已經将道理揉碎了說,好歹是第一天,他們每個人都完成的還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