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現在開着汽車回來,又同村長要了村口的宅子蓋二層小洋樓……即便她有錢,拿出來的錢夠買這輛車的車轱辘嗎?”
他說得這些話,一呢證明他是搬磚積攢了前期資金,大家夥有目共睹;二呢,他實力在這裏擺着,獲得如此大的成就,哪裏是那幾百塊能夠決定的?
兩方面鐵證都能将束安陽的話給推翻。
立馬就有人站出來作證:“我哥們就跟着蘇小叔一起南下的,說蘇小叔很厲害也吃苦耐勞,多累多重的活都不怕,能有今天的成就絕對是努力後的幸運……”
“對,蘇小叔膽大能力強,賣什麽都賺錢……兄弟們跟着蘇小叔也賺了不少……”
“要不是蘇小叔念舊,非得衣錦還鄉,要爲咱們鄉鎮振興做出貢獻,才不會回來……還是外面發财的機會多……”
一時間這成爲歌頌蘇偉奇努力、幸運、感恩、聰慧等等的舞台,蘇家人面上那叫一個與有榮焉。
老爺子都樂呵呵地道:“是我們蘇家祖墳冒了青煙,多少代務農,終于出了個會賺錢的苗苗……”
束安陽卻冷笑道:“你偷我錢的事情,老爺子知道,蘇向笛也清楚!”
“今兒個你們别想跟七八年前一樣,混淆視聽,繼續糊弄我,讓我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清。”
“人在做天在看,你們不承認沒有關系,咱們就走法律程序,到時候咱們都進局子走一圈,誰對是錯自然是清楚了。”
莫浩然也淡淡地補充:“現在局子裏的同志們剛學習了,如何通過人的肢體語言解讀心理,正好可以讓他們練練手。”
“局子絕對不會冤枉一位好人,同樣也不會放過一位壞人!”
“放心長河侄兒、偉奇侄孫兒和向笛重孫,我不會眼睜睜瞧着束安陽同志誣賴你們的。”
“雖然她身體不好,但是如果她不占理,也不能對你們進行道德綁架……”
長河是誰?大家夥腦袋一時轉不過來,卻從後面倆稱呼中,明白了,這長河便是蘇老爺子!
顔店村不小,有幾個大姓,蘇家便是一個。
莫浩然的媽,是老爺子的親姑奶奶,是以莫浩然的輩分很大。大到不好論了,加上蘇家姑奶奶嫁給的是小姓莫家,是以莫浩然從小是将輩分撇開,按照年齡稱呼衆人的。
如今他認真起來,在老爺子跟前端起小叔的架子,衆人還真不好說什麽。
尤其是蘇家,他們與莫浩然的親戚關系還挺近的。老爺子的爺爺跟莫浩然的媽是親兄妹!
莫浩然瞧着是站在蘇家這邊的,可問題是蘇家得先到局子裏去自證清白……
倆人說得那叫一個斬釘截鐵,像是有備而來。
蘇家人再無賴逞能,不過是欺負原主沒有娘家幫着讨回公道。可真經曆這種事,他們是萬萬不敢進局子的。
哪怕沒事,他們進去後,蘇家的名聲都沒了,更何況有事!
在老百姓眼中,局子裏的同志們那是無所不能的,各個都長了一雙火眼金睛,能夠一眼瞧出誰作惡。
哪怕在外曆練的蘇偉奇都有些腿腳發軟,因爲,他經不起查……
束安陽就是個耐性十足蟄伏的獵人,替原主讨回公道,一輩子都不晚。
她是任務者,有個相關培訓,能從人神色中讀懂、猜測到重要信息。
這是一種天賦和拔高訓練而練出來的能力,是能随着她做任務的次數、時間,而一點點提升作爲基礎屬性的。
蘇偉奇臉色不大好看:“束安陽,你不要什麽事情都扯到局子,有什麽事情等我婚禮結束後,咱們關起門來詳談不行嗎?”
“你不就是不甘心,看在你在蘇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我答應給你一定的補償,總可以了吧?”
可以是可以,得看補償多少了。
束安陽又開始抹眼淚:“蘇向笛,你這個負心漢呐……明明是你答應我娘要照顧我一輩子,前頭你欺騙了我們,接了我娘的班,扭頭就迎娶了廠長的閨女……”
“不行,我要尋組織要個說法,讓他們看看,我這個孤女被蘇家欺負成什麽樣子了……”
是,她是與蘇偉奇沒有領證隻辦了婚禮,婚姻不受法律的保護。
可是她是孤女啊,父親殉職,組織不能不管,畢竟涉及到補償的問題。
“組織給我們的工作和撫恤金,我這個孤女是一點沒撈着,還被人套了婚姻的圈,當牛做馬……我現在被累出了尿毒症,躺在醫院三四天了,你們可有一個人瞧我……”
“……你們蘇家怎麽還有臉在這裏吹吹打打娶媳婦?也不知道來吃你們喜宴的人,知不知道我被你們欺負到病床上了……”
“……别以爲當了廠長的女婿,你的工作就成了鐵飯碗了……工作怎麽來的,我嘴巴一張捅到報紙和電視中,看看你們誰能保得住……”
本來瞧熱鬧的蘇向笛沒想到,束安陽都成爲自己小嬸嬸了,怎麽還将他給揪了出來。
而他如今唯一得意的,便是自己在印刷廠當美工,哪裏舍得将工作讓出去?
蘇家人沒想到鋸嘴葫蘆開了口,咋噴的籽砸人身上這麽疼!
“先辦婚宴,回頭我們蘇家欠你的錢,會一筆筆還上的,”蘇老爺子撫着胸口,深吸口氣壓制住怒火,賠笑着一字一句道。
耍完了下馬威,束安陽點點頭,“成,回頭我就看你們的誠意,如果誠意不到,那我們就走程序。”
“到時候咱們就看看法院怎麽判的,是多是少我都認!”
蘇家人那叫一個憋屈,平時都是他們壓着人幹這幹那,這會兒束安陽當衆翻身打他們的臉,這心理落差大到不敢置信。
鬧完後,束安陽便招呼莫浩然吃飯:“莫同志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兒個别客氣随便吃!”
“不對,你是蘇偉奇的表叔公,得上座啊,而且我作爲你的朋友,是不是也能跟着坐主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