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烨輝猛地站起來,“老五,你怎麽說話呢?”
什麽人模人樣,什麽小家子氣,問題老五還将孟依心與其他兩個媳婦比較。
這是在打他的臉!
譚烨霖聳聳肩,笑道:“當然是實話實說,三哥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沒啥腦子,就惦記點吃食。”
“弟弟跟大侄子搗鼓下雞蛋卷,看看能不能替奶站吸引客源,什麽事情都沒個頭緒呢。你這當人三哥和三叔的,不說出點力氣,咋還盯上這幾分幾毛的吃食?”
“一歲的娃懂什麽,一個個帽子扣在我侄子和侄女身上,敢情不是你們生的,就不心疼了?”
“與其擔心我大哥大嫂不會教育孩子,那你們就瞅瞅懷裏的娃,被你們一次次當借口,能長成什麽樣子!”
譚烨輝從來不知道這老五除了會吃,嘴皮子也這麽溜,一點臉面都不給人留。
他咬着牙沖孟依心道:“傻站在那幹啥,還不回屋哄孩子睡覺?”
“人家才靠上二房,底氣十足,不需要你巴巴上去指導!”
譚烨霖撇撇嘴,“要面子的虛僞鬼……”
說不過他,就變着法将面子重新貼到臉上。
呵,明明是抱着娃進來蹭吃的,就三嫂那燒水都能燒穿壺底的,還指導他們烙雞蛋卷?
譚永年正跟譚父說話,在譚烨輝經過的時候,淡淡地道:“五弟,你不能怪你三嫂對侄子侄女心狠,實在是兩三歲的孩子挺聰明的,可是他們卻不太清楚錯誤帶來的後果。”
“像是我小時候,就因爲兩歲的三弟塞到手裏的一本書,被人追着與家裏人走散,相隔了十八年才回來。”
“他知道自己手裏是什麽書嗎?我想他應該是知道的。甚至他是看着這本書的主人多狼狽難堪。”
“那他明白這本書,會讓我陷入怎樣的境地嗎?他應該也知道的,卻隻會以爲這是小打小鬧,能給我個慘痛的教訓,殊不知改變了我的一生。”
家裏人全都呆怔在原地,譚永年回到家裏半年多,可是他一句都沒提過以前,更别說這件事情了。
譚烨輝面色難堪地站在原地:“二哥是要跟我秋後算賬?”
“我對這事沒有一點印象,難保不是二哥年紀小,害怕加上對家裏思念太深,臆想出來的。”
“我隻知道,因爲家裏人找你,對我照顧有所疏忽,讓我高熱一晚上,差點就沒挺過來。”
“你隻是丢了,而我差點沒命了!”
譚永年挑眉,“難道不是因爲你愧疚被吓出了病?”
“我說這些,不過是要跟你表明,你我身上流着爸媽的血,是兄弟,但是我不認你!”
“所以麻煩以後你們三房看到我跟我媳婦,就當沒看到,更用不着對我們陰陽怪氣……”
他瞥向譚烨策:“老四也是如此,你不将我當哥,我也不稀罕你當我弟,礙眼!”
他的忍耐是有限的,平時他整天不着家,不在乎這些,可是現在他娶了媳婦,就不能讓媳婦兒受到一點委屈!
與其勉強自己維持表面親情,讓人得寸進尺,倒不如一開始就将臉皮撕破當陌生人。
譚父和譚母苦澀地對視一眼,沒想到家裏人丁興旺,可是人心不齊。他們也想一家人熱熱鬧鬧在一起,隻是龍生九子各不相同,每個人的脾性除了家庭影響,還與個人有關的。
他們已經沒有那麽多心勁,再挨個将孩子們掰正,問題是他們也沒這個能力。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呐!隻希望孩子們撞南牆的時候,悠着點。
譚烨策緊抿下唇瓣,眼眶泛紅地嗤笑聲:“誰稀罕有你這麽個土包子哥哥!”
一道木門并不能隔絕多少聲音,而且胡安陽聽覺靈敏,自然是一字不落地聽了個全。
她明白譚永年直接挑明,對老三和老四的不喜,全是爲了她。
“值得嗎?”胡安陽微微歎口氣,輕聲問道:“人生的路很長呢,你們身上流淌着相同的血,不可能真正割舍掉的。”
譚永年給她倒了杯溫水,看着她乖巧地小口喝着,笑道:“父母也好,子女也罷,以後會一直陪伴在我左右的,隻有一個你。”
“我若是不多爲你想想,豈不是讓你在家裏替我受罪、受委屈?”
“我不舍得……”
不舍得……三個字讓胡安陽破防了,記得小時候哥哥爲了護着她重重高空墜落,地上的血染紅了她整個童年的噩夢。
可是,她仍舊記得等待救援的時候,抱着哥哥哭成淚人了。
那時候哥哥很疼,卻撐着力道笑:“還好是哥哥……替你受了……咱們的……安陽怕疼……哥哥……不舍得……”
這也是哥哥說的最後一句話。
胡安陽癟癟嘴,“我從沒發現你這麽讨厭過!”
“你一個大男人,突然這麽煽情幹嘛?”
譚永年輕笑着捏捏她的臉,“跟你說不了重話呗。換個人,我也說不出口。”
胡安陽看着他臉上寵溺的笑,忍不住道:“那,那你能抱抱我嗎?”
譚永年一愣,眸子裏閃過抹喜色,揉揉她的頭,俯身虛虛地環抱着她,臉也親昵着蹭她,“媳婦兒,我這個人不會說甜言蜜語,句句都發自肺腑。”
“我認定一個人,就是一輩子,不管今後怎樣,你隻要是你,我的懷抱就永遠向你敞開……”
胡安陽忍不住啊嗚一口咬住他的臉頰,“譚永年同志,你要懂得适可而止!”
“糖吃多了也容易膩歪……什麽懷抱向我敞開,别将耍流氓說得這麽文雅……”
譚永年啄了她一口,悶笑:“我喜歡媳婦兒的尖牙利齒,唔,也很期待你痊愈後小野貓似的張牙舞爪……”
這玩意兒将她當貓逗弄呢?
她就說這人有些不正常,回到家沒事就撸她的頭發!
俗話說得好啊,頭可斷血可流,發型不能亂,雖然她躺在屋子裏不出門,一天到晚就兩三個人進屋晃蕩下,但她也愛美啊,不能頂着雞窩頭娛樂他們吧?
胡安陽磨牙瞪他:“你等着,我這個人最記仇了!”
“等我養好身體,看我不将你頭發給薅光……什麽小野貓,我讓你當光皮狗……”
譚永年忍不住環着她笑,本就英挺卓絕的容顔,被燈光鍍上一層光暈,笑起來俊朗得讓人心都亂了節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