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硯将女兒抱起來，這才對沈念等人說：“該吃飯了。”
沈念放下茶杯，問道：“祖父通知到了嗎？”
“都通知到了，祖父一直等着這一天呢，妹妹放心吧。”柳硯笑着說。
軟軟在他懷裏爲非作歹，他也一副縱容的模樣。
大越的男子講究抱孫不抱子，隻因打小見爹把妹妹扛在脖子上到處顯擺，柳硯也沒把大越那套約定俗成放在心上，毫不吝啬對女兒的喜歡。
沈家人隻想着來看看念姐兒住的地方，沒想留下吃頓飯，更沒想見老國公。
聽柳硯說老國公在，表情都很微妙。
怎麽辦，有些方！
李秀娘壓低聲音，跟沈念咬耳朵，“念姐兒，你，你咋沒說老國公在？”
沈念愣住，“娘也沒問啊。”
李秀娘啞口無言，她确實沒問。
隻以後來轉一圈，誰知道要見老國公。
他們這什麽都沒帶，太失禮了。
這也是沈家人剛來中都，還沒習慣，以爲還在村裏，都沒注意。
沈念看出李秀娘的猶豫，彎了彎眉眼，“娘别擔心，我有讓下人準備東西。”
李秀娘知道念姐兒靠譜，微松心神，随柳家兄弟一同下了觀景台。
這時，菁姐兒湊到沈念身側，笑聲問：“念念姐，老國公他兇不兇啊？”
其他人豎起耳朵。
柳國公府在大越名聲響亮，到老國公和柳國公這裏最盛。
自從沈念回到國公府，沈家對柳國公府了解的越來越多，也正因如此，他們此時才更慌。
“不兇。”沈念說，“祖父他最和善可親了，總是笑眯眯的，一點架子也沒有。”
沈柔抿了抿唇，問道：“那跟爺相比呢？”
她說的爺自然是沈老爺子。
沈老爺子在沈宅沒待兩天，聽說念姐兒還在城外準備了莊園，馬上搬了過去。
他一直沒跟小輩住在一起，乍一跟他們住在一塊兒，那是哪兒哪兒都不自在。
邊上，柳硯和柳晟眼神無意間對視，表情微妙。
祖父最和善可親？
妹妹說真的嗎？
兄弟倆很有默契地看向妹妹，發現沈念臉上寫滿認真，竟是真覺得祖父和善可親。
“……”
想到妹妹面前笑的一臉修身養性的模樣，又覺得妹妹有此評價不足爲奇。
……行的吧。
祖父最是和善可親！
沈念回答沈柔，“祖父跟爺一樣的和善。”
于是，沈家人腦海對老國公的初步印象，就是沈老爺子的模樣。
柳硯和柳晟仍是什麽都沒說。
一會兒就知道了。
說着話，一行人來到國公府的待客院子。
他們才坐下沒多久，老國公和柳國公來了，後面還跟着國公府繼承人柳佶。
“祖父，爹，大哥！”沈念笑着喊道。
這話喚醒了見到老國公一臉呆滞的沈家人。
他們紛紛起身，朝幾人行禮。
“草民見過老國公，柳國公，柳大公子……”
“民婦見過……”
沈家人由清王妃派的嬷嬷教導過，行的禮雖稱不上多賞心悅目，但勝在規範。
老國公擺擺手，給下人一個眼神，示意他們把人扶起來，笑着說：“無需多禮，都随意些，就當在自己家裏，别拘束。”
能不拘束嗎？
沈家人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又激動又不知道說什麽。
倒是沈坤，他見過好幾回老國公，淡定的很。
“爹，娘，大伯，大伯娘，三叔……你們坐啊。”
李秀娘瞪他，這小子心大的嘞。
老國公挺喜歡沈坤的性子，當即笑道：“聽坤哥兒的，都坐，柳家和沈家是一家人，以後坐在一起的機會多着呢，都别客氣。”
聽出他話裏的真誠，沈二等人屁股随時要着火地坐下。
沒辦法，老國公威名遠揚，他們不敢放肆。
沈念看着爹娘、大伯等人坐姿端正，好像學堂裏的學子們，與沈坤對視，兄妹倆沒忍住樂出聲。
沈家人正緊張着，兩人的笑顯得如此不合時宜。
一時間，收獲好幾雙眼睛。
沈念斂去笑意，親手爲李秀娘盛了碗湯，一本正經地說：“娘，飯前先喝湯，對身體好。”
放到李秀娘面前，又替沈二盛了。
她也不偏心，順手也爲柳國公和祖父盛了。
柳國公眼底溢滿欣慰的笑，說道：“我女兒盛的湯就是香。”
沈二和李秀娘跟着端起碗喝湯。
念姐兒嘴巴叼，尤其愛榮親王府廚子的手藝，柳國公得知此事，高價請了好幾個廚藝精深的廚子。
小小一個湯就做的色香味俱全。
一口熱湯入喉，沈家人被美味征服，全都忘了緊張。
尤其是吃貨之名次于沈念的菁姐兒，吃的那叫一個認真，沒人搭理能一直埋頭的那種。
一頓飯下來，兩家人熟了不少。
吃罷飯，老國公提起孫女的婚事。
“我這乖孫女婚期将至，你們也是她的親人，到時候來府裏，我們一起送她出嫁，你們沒意見吧？”
閨女（侄女）成親，沈二等人自然想親眼看到，馬上答應下來。
“當然沒意見。”沈二代爲回答。
來中都的路上他們還擔心不能在念姐兒的婚禮上露面，沒想到老國公親口提出來。
他們樂見其成！
“那就這麽說定了。”老國公一錘定音，随後看向臨時管家的文楚，“孫媳婦，你讓人準備幾個院子出來，芝芝婚前幾日，她爹娘就住在國公府吧，也省的來回跑。”
文楚笑容滿面地應下，“兒媳知道了，祖父放心。”
沈家人謝過老國公。
老國公知道自己留在這裏，沈家人不自在，說完話就走了。
他一走，菁姐兒隻覺得頭頂一座大山被搬走，終于敢造次了，怒抓沈念的癢癢肉，“念念姐，你還說老國公和爺一樣，根本不一樣，老國公有威嚴多了，那雙眼睛一落在我身上，我都不敢呼吸了……”
哪怕老國公看着笑呵呵的……
沈念好整以暇地反問：“你的意思是……爺不威嚴？”
菁姐兒忙說：“我可沒直接說。”
“哦——？”沈念拖長掉，“那你間接說喽？行吧，等過幾天見到爺，我會把這話告訴爺的。”
菁姐兒目瞪口呆，“念念姐，你别害我呀！”
“……别冤枉我。”說完話，沈念慢悠悠地往前面走去。
菁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