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一禮,就安靜地等着主家吩咐。
柳佶開口:“說說吧,這裏有什麽有意思的地方。”
青年想了想,有意思的地方,這是幾個意思?
腦子快速轉了一圈,說道:“小人不知道那裏算不算有意思的地方……”
未免被主家怪罪,他先打了一劑預防針。
“沒事,你盡管說,本公子自有判斷。”柳佶好脾氣道。
他長得硬漢,也确實是個硬漢,但大抵是在書院當講書,身上有一股平易近人的書生氣。
當地青年心中的懼怕散了些,說道:“小人先介紹的這地方是個木匠鋪……”
柳佶覺得妹妹應該不喜歡,有些無趣地說:“木匠鋪有什麽可看的?”
“公子有所不知,聽說這木匠鋪的掌櫃是傳說中的那位……巧手家族墨家的後人,多的是人找他幹活呢。
他那店看着小,實則都是些有意思的東西,進去的人沒一個不是豎着大拇指出來,厲害的很,是咱們這裏的名人!”
沈念最喜聽八卦,傳說中的巧手家族墨家,她聽說過一二。
聽說是特厲害的手工藝人,祖上曾盛過,落敗了。
沒想到後人居然在這裏。
“去看看吧。”沈念饒有興趣地說。
柳佶自然不會拒絕,當即道:“行。”
那青年馬上帶路。
一行人正走着,沈颉忍不住走到沈念邊上,語氣有些不确定:“念姐兒,他說的墨家,可是我知道的墨家?”
“是啊,就是你聽說的墨家,颉哥剛好可以去看看,或許能學到些東西。”沈念笑着說。
沈颉狂喜,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激動顯而易見。
“真是那個墨家!太好了,我一定要好好看看!”
他是真的愛手工活,一心鑽研,念姐兒也陸續送給他不少孤本。
如今沈颉的水平已遠超于師傅,爲求更進一步才舍得離開洛家木匠鋪。
沈念看着堂哥高興的樣子,心裏希望待會兒到的那木匠鋪别讓他失望。
墨家木匠鋪确實不一般。
遠遠瞧過去,與衆多店鋪截然不同。
原因在于那門匾格外顯眼,在紅色燈籠照射中,立體漂亮的‘墨’字引人注目。
沈颉是專業的,腳步不自覺加快,隻說了一句話,“真是好手藝。”
說罷,懷着讨教的謙卑情緒踏入墨家木匠鋪。
進去後才發現裏面更是别有洞天。
每一個擺件都讓人眼前一亮。
外行人如此,内行人更是欣喜若狂。
沈颉克制着想碰的情緒,目光灼熱地看着桌上的各種玩意,陷入自己的世界中。
見狀,沈念笑了笑,走馬觀花看起來。
正看着,一個微微駝背的男人從後院出來。
這人什麽話也沒說,拿了想取的東西就走。
沈念等人:“???”
“我們這麽大的人,他看不見嗎?”沈念嘀咕道。
蕭執眼底閃過深意,看着未婚妻的眼神溫和寵溺,隻道:“……高人,總歸有些小脾氣。”
他想起來了,此人他見過。
前世幫過他,是個面冷内熱的人。
有脾氣也是真有脾氣。
沈念:“你認識他?”
“以後再告訴你。”蕭執眼睛掃向周圍,人多眼雜,有些事不方便現在提。
“好~”
沈念有心去後院看看,剛擡腳還沒踏上門檻,哐的一聲,面前豎起一排槅扇。
如憑空出現一堵木牆,隔開了前後院。
“……這麽酷,自動識别啊。”沈念驚訝臉,摸着那栅欄,臉上滿是稀罕。
就在這時,一個姑娘不知道從哪裏走出來。
這姑娘長得異常漂亮,彎彎的眉毛,大大的眼睛,唇不點而紅,冰雪般幹淨,一雙眼睛特别清澈,讓人生不出惡意,隻想把所有好東西捧到她面前。
見到沈念一行,小姑娘明顯感覺到害怕,瘦弱的身子往後縮。
藏在一根柱子後。
腦袋藏了進去,身子卻露在外面。
讓人啼笑皆非。
“咳。”沈念清了清嗓子,壓下那股控制不住的笑意,說道:“你腿露出來啦……”
槅扇門外的小姑娘身子肉眼可見的一僵,慢吞吞地把腿收回去。
感覺沈念沒惡意,小心翼翼地将小腦袋探出來,看向沈念。
聲音軟軟地問:“你……們,是什麽人?”
似乎很少說話,小嗓音又軟又沙,聽到這話的人隻覺的耳朵被萌的發麻。
沈念從沒見過長相聲音都這麽幹淨的姑娘,看這姑娘很順眼,便耐着性子又道:“我們是過路人,你叫什麽呀?”
小姑娘還沒說話,駝背的男人出來了,眼睛不帶絲毫情緒地看向沈念。
“後院不接待客人,請離開吧。”
話音落下,也不知怎麽,沈念面前的槅扇被一層薄薄的黑布蒙上。
再看不見裏面的人。
沈念心中哇塞。
酷诶。
她心中疑惑,問蕭執:“那個小姑娘和那老頭是什麽關系?”
未婚夫在念念心裏特别靠譜,不管她問什麽他都知道,這養成了沈念不管碰到什麽問題都會問他一嘴的習慣。
蕭執确實知道,啓唇:“那是他的女兒。”
不獨沈念,柳佶等人也驚呆了。
“看着不像啊!!”說話的是沈坤。
沈念點着頭,“是呀,一點也不像,是親的嗎?”
蕭執颔首,“是。”
“那姑娘長的像親娘。”他解釋了一句,看了眼隔絕自己視線的黑布,說道:“走吧。”
沈念覺得他哪裏怪怪的,但是沒多問,招呼一聲戀戀不舍的沈颉,于是一行人離開。
離開前,蕭執給流風一眼示意。
流風愣了一下,将榮親王府的令牌放到角落,這才離開。
後院。
小姑娘擡着小臉問爹爹,“外面不全是壞人,阿爹爲什麽不讓我出去?”
聲音中沒控訴也沒埋怨,像是純粹的好奇,幹淨的讓人想盡心呵護。
駝背男人臉上都是對女兒的心疼,歎了口氣,耐心哄道:“外面的人也不全是好人,阿爹不想你受到傷害,今天就算了,往後萬萬不能再來這裏了,聽見沒有,别讓爹擔心,好不好?”
今日來的那些人一看就是外地來的,待不了多久,應該不會出去胡說八道。
他是墨家人,知道懷璧其罪的恐怖,他女兒這副好顔色,放在如今的墨家是禍。
爲了保護女兒,他無能爲力,隻能這麽保護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