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異能放出,察覺到林外有士兵持宮而對,險些驚的從馬上掉下來。
“!!”
直接逼宮?!
如此樸素的權鬥!!
……是她想多了。
(︶︶)
“蕭謹之,林外……”沈念動了動唇,手指着林外,做了個biubiubiu的射擊動作。
意思是,外面好些弓箭手,出去要被射成篩子啦。
蕭執一臉從容淡定,寵溺地笑笑,示意她在一邊看戲,不會有事。
見他成竹在胸,沈念隻當沒看見那森森殺意的弓箭,重新走在吃瓜一線。
閃念間,他們出了林子。
墨黑色繡五爪金龍的皇上在最前面,淩厲的眸子掃過執弓的士兵,壓迫感十足。
他眼裏有失望,也有痛心,“你們都是大越的好兒郎,甘心要犯下這遺臭萬年的弑君之罪嗎?”
一句話,像道清脆悠遠的響鍾砸在衆将士心頭。
沈念看見前方将士的手抖了抖。
……不愧是一國之君,攻心爲上啊這是,戳到人家心窩窩了!
殷太後陰沉着臉,朗聲道:“别受這昏君蠱惑,你們以武器相逼,姓蕭的焉能輕易饒你們!不如跟朕反了這天,到時享盡榮華富貴,豈不美哉!”
她一起身,那身龍袍赫然出現在衆人眼前。
皇上臉色毫無波瀾,跟在他身後的朝臣瞪大眼睛,手抖着指向殷太後。
“……大,大膽!!”
“你敢穿龍袍,你想造反不成……?!”
震驚之餘,連聲太後都沒稱呼,直接就是你。
他們在殷太後眼中是将死之人,怎麽無理殷太後都沒生氣。
女人心情極好的笑了下,赢家一樣的嚣張道:“一件衣服而已,男人穿得,女人自也穿得。”
周禦史是個實實在在的保皇黨,氣到跳腳,牙齒微磨。
“……狼子野心!你這婦人簡直狼子野心!先皇給了你一切,你不知足便罷,竟想逼宮,你這樣怎麽對得起先皇,你就不怕先皇來找你嗎?”
噴完,看着持弓的士兵,大聲罵道:“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麽被說服造反的,我勸你們趕緊放下武器,知不知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麽,你們這是自尋死路、自掘墳墓、自取其禍!
别說不會成功,就算僥幸成功也會遺臭萬年,讓子孫後代擡不起頭來。
曆史上造反的人哪有好下場的,趕緊的,放下你們的武器,繳械投降,陛下寬厚仁慈,知你們有苦衷,定會從輕發落……
武器該對的是侵犯我大越的蠻人,不該對準自己人,趁着事情還沒到那一步,快快投降才是正道!”
除卻被殷太後所畫大餅迷昏腦袋的将軍,尋常士兵難免動搖。
他們出身普通,隻想過娘子兒子熱炕頭的日子,不想成權貴鬥争的炮灰……
念頭才起,殷太後的心腹将軍不由分說地斬殺幾個放下弓箭的人,大聲道:“違抗軍令者,殺無赦!動搖軍心者,死!”
這一手殺雞儆猴玩的溜,衆将士的猶豫被扼殺在搖籃裏。
看他們老實了,那将軍開始畫餅,“都别犯蠢,反正都沒好下場,大家何不争一把!殺了狗皇帝,封官加爵,庇護家人……這将軍、這國公,也該換人當當了!”
說罷,表情帶着快意地看着柳國公和霍将軍等人。
沈念像發現了新大陸,聲音往上揚起一個調,“爹,你認識這人嗎,他好像酸你诶。”
柳國公:“嗯,看出來了。”
“不認識。”他又說,“酸你爹的人可太多了,這人長的沒特色,爹還真沒印象。”
父女倆的語調不小,剛好被隔壁将軍聽見。
被殷太後策反的将軍黑臉,神色相當難看,“死到臨頭還敢大放厥詞……”
“爹,我們放了嗎?”沈念小臉無辜。
女兒控柳國公想也不想地說:“……沒有,咱們就随口一說,某些人太敏感,又愛對号入座,沒辦法。”
兩人一唱一和,那将軍表情扭曲,眼神陰沉。
殷太後見他打嘴炮都打不赢,臉上出現不悅。
“行了,朕沒心思聽你們說些有的沒的。”
“朕不是嗜殺的人,況且朝堂上需要人才,這樣吧,朕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
聞言,皇上和太子對視一眼。
來了,可熟悉的策反……
剛好。
正中下懷。
殷太後繼續道:“願意爲朕效力的,往左前走,官位照舊,若是有合适的,升一級也不是不可能……”
她的餅還沒畫好,周禦史又跳腳了,怒罵道:“呸!休想蠱惑我等,臣就算馬上被這群造反之徒射成篩子,也絕不會爲你這賊婦效力,你妄想!!”
忠心耿耿的禦史大人義憤填膺,頗有些文人氣節。
可。
殷太後看了眼部分識趣的朝臣,微微一笑,“你不想,不代表别人不想。”
周禦史扭頭,看見臨時叛變的同僚,愣了一瞬,怒目而視,嘴唇都在發抖,“你們背叛皇上?!!”
翰林院學士沉默一瞬,說道:“話别說的這麽難聽,俗話說,良禽擇木而栖,臣等有此選擇并未有錯。”
他做出此種選擇也是沒辦法的事。
誰讓他閨女嫁進了殷家,哪怕不做出選擇,他們也會被默認爲是太後一派。
不如給太後賣個好。
“你——”周禦史怒發沖冠,“你們白讀了幾十年聖賢書,上不忠君,下對不起祖宗,如此不忠不孝,我羞于與你們爲伍!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你們早晚遭報應!”
柳國公和周禦史是至交好友,見這人氣的臉紅脖子粗,好笑地說:“既知不是同路人,又何必生氣,氣壞了身體這些狗娘養的隻會覺得你活該。”
也瞧不起叛變的蠢貨,竟是把軍營裏那套糙話用到了這裏。
翰林院學士絕好的養氣功夫,都被柳紹行這句狗娘養的整破防了。
“柳紹行……”
柳國公冷聲打斷,睨着他,“别叫本國公,髒了本國公的名字!”
翰林院學士氣到沒脾氣。
想到這人今日逃不過一死,遞過去個譏諷的眼神,不再與他争辯。
活到最後的,才是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