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臉色刷白,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老國公怎麽來了?
掃向柳晟額頭的傷,頓時心虛不已。
老爺子嘴上慣愛嫌棄三個小子,實則比誰都護短。
要是知道……
沒事的,沒事的,先别自己吓自己,她高低也是柳佶他們的親娘,公爹總不能做主把她休了!
這麽一想,李氏勉強放下心,小白花一般地站在邊上,眼睛紅紅的,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念沒管戲多的國公夫人,拉着柳晟走到祖父面前,說道:“祖父,我三哥腦袋被砸了個大窟窿,要不是我處理及時,他就失血而亡了,就算沒失血而亡,也變成傻子了。”
柳晟:“……”不至于,真不至于,他避開了要緊處,就是看着嚴重了些,傻不了!
可惜此時他扮演一個病号,蒼白無力才是正解。
于是一副蔫蔫的虛弱模樣。
沈念的話還在繼續,“腦袋最不能傷,容易出大毛病,我傷過,有經驗。”
魂兒都沒了,傻了十來年。
這代價夠可怕了吧。
一句告狀的話都沒說,卻句句是告狀的話。
老國公渾身猛地爆發出一股令人膽寒的氣勢,看着李氏的臉上滿是不悅。
斥道:
“李氏,多大的火氣你朝晟兒腦袋上招呼,你是真不怕把親兒子砸出好歹啊——”
李氏身子一晃,臉色蒼白如雪,哭着說:“兒媳,兒媳被他氣糊塗了,一時手上沒了輕重……”
見她這副小婦般上不得台面的模樣,老國公再多的怒火都發不出來,眉頭擰的能夾死蚊子。
“行了,好歹是國公府的夫人,哭哭啼啼成何體統,你也不是個小姑娘了,該知道哭解決不了問題!”
他怎麽給紹行定下這麽個媳婦兒,真是老眼昏花啊。
老國公那叫一個後悔。
當着兒女的面兒被訓,李氏羞憤欲死。
就在這時,沈念癟着嘴問:“祖父,我手裏的東西是不是想給誰就給誰,不想給誰就不給誰啊?”
老國公下意識看了眼李氏,聲如洪鍾,“這是自然,怎麽?誰惦記我乖孫女東西了?”
沈念舉着手裏的瓷瓶,當着李氏的面兒,直接說:“這是怪老頭送我的傷藥,我不想給别人……”
“那就不給!”老國公人老成精,哪會猜不到李氏厚顔問孫女要東西了,眼裏閃過恨鐵不成鋼。
沈念綻開笑顔,想到什麽後,小臉又皺起來,“那要是有人拿生恩綁架我呢?”
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老國公,意思很明顯,這是讓祖父表态、解決後顧之憂呢。
老國公沒覺得孫女心眼多,還覺得她的擔心有道理。
李氏現在能伸手要孫女的傷藥,保不齊以後看上什麽要什麽!
到時候他來不及阻止……思及此,急了。
“我看誰敢!”老國公餘威尚存的老臉一闆,冷聲道:“你的東西都是你的,誰敢向你伸手你就找祖父,國公府不慣這種臭毛病,誰要是在府裏待膩了就滾出去……”
李氏隻覺得一個透明的巴掌扇在臉上,再看三個兒子都無動于衷,一臉的冷漠,沒一個人向着自己,眼淚傾瀉而下。
“我走,我這就走,不礙你們的眼!”
話落,捂着臉跑了。
老國公:“……”
柳佶、柳硯和柳晟:“……”
沈念;“??”這臉皮也不夠厚啊,之前那麽淡定地向她伸手,覺得她好欺負?
“祖父,我三哥白挨這頓打了?”沈念回過神來說。
老國公哭笑不得,“那你想怎麽樣?”
李氏到底是孫兒孫女的親娘,他總不能讓人病故吧。
要是真那麽做了,他可就成罪人了!
沈念撇撇嘴,“……以後她再仗着長輩的身份,揍我哥他們怎麽辦?”
“您是不知道,要不是您來的及時,柳佶他們還跪着呢……”
聞聲,柳佶屈指敲她的腦袋,本就沒用力,落下時又卸了力道,佯怒:“叫誰名字呢,叫大哥!”
沈念捂着腦袋,臉上帶笑,“咳,大哥,我這不是緩解下氣氛嗎。”
皮一下很開心。
老國公若有所思。
孫女話糙理不糙,以李氏那拎不清的性子,沒準兒哪天他就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他統共就三個孫子,好不容易養這麽大,可不能折在李氏手裏。
不行尋個由頭把人送去别院吧,一了百了。
心裏尋思着,面上卻不顯。
“我知道了,放心吧,不會讓你兄長白受罪的。”
沈念彎眸一笑,甜甜地道:“謝謝祖父,祖父是全中都,不,是全大越最好最好的長輩。”
老國公無比驕傲,笑的嘴角都合不攏。
——乖孫女覺得他是最好的長輩!!
解決完事情,老國公就回自己院子了。
沈念和兄長們去看果樹。
離開李氏等人院子,沈念笑着說:“國公夫人丢了大臉,接下來就能安分些了,二嫂管家的壓力也會小很多,二哥該放心了吧?”
是的,李氏的管家權一直沒回她手裏。
二少夫人回府後,暫管府裏大小事的高嬷嬷就把鑰匙和賬本給了文楚。
得知文楚越過自己得到管家權,李氏臉都氣歪了,給使了不少絆子,包括且不限于搞出晨昏定省之類的。
柳硯愣了片刻,說道:“是,确實放心了,謝謝妹妹。”
“二哥客氣了。”沈念不在意地擺手。
然後把手中的傷藥塞到柳晟手裏,“這藥三哥收着,别忘了抹藥,到時候留了疤你就更不好說親了。”
本來就有退親的爛名聲,再作下去,該砸爹爹手裏了。
她不允許!
柳晟一臉感動,傲然地看了柳佶和柳硯一眼,将小瓷瓶鄭重地收下,“我會的。”
妹妹對他最好。
他才是妹妹最最最喜歡的哥哥。
…
李氏敗北,哭了一場,收拾些東西去了大理寺。
這次卻沒能進去。
“你們敢攔本夫人?”她冷着臉,讓守門的人很有壓力。
守門之人得了上頭的命令,不能放人進去看三皇子府的那位侍妾。
便是李氏再生氣,他們還是沒松口。
李氏無奈,隻能留下自己帶的東西,失魂落魄地離開。
可憐李玉珠扒着獄門……望眼欲穿,就等着親姑姑來救她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