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回望過去。
看到青年的臉，目光一閃。
這人和爹好像啊。
“蕭謹之，你認識那個人嗎？”
蕭執早就看到了柳佶，留意到他看着念念的眼神，分明是珍視而溫柔的。
替小姑娘高興之餘，又隐隐看見，他和小姑娘成親的路上，又多了一道坎。
“你大哥柳佶。”蕭執說。
沈念早有猜測，人沒動，隻是沖柳佶揚了揚手。
她回來這麽久了，柳家大哥也沒回來，想來是不歡迎她的吧。
柳佶自看到妹妹的臉，渾身都麻了，雙腿像定在原地，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隻能聽到胸腔處咚咚咚的心跳聲。
芝芝……
她真的回來了。
這個念頭在腦海沖刷，柳佶眸中出現激動，眼睛泛開紅暈。
身量高大的青年這番表現，可驚壞了眼神巨好的沈念。
“蕭謹之，他，他好像哭了？”
蕭執沒往過看，免得大舅子回過神記仇，他溫聲道：“你大哥也惦記着你，他之所以去書院教書，與你也有些關系。”
“嗯？”沈念一臉疑惑，擡眼看着蕭執。
和她有什麽關系呀？
蕭執平淡地說起自己了解到的事，“你大哥覺得要想找到你，一人之力有限，就想到了進書院當夫子這條路，他教完一屆，便托付一屆學子找你。
不止嘴上說，他還把自己的俸祿全部給了出去，同時承諾若是有了線索，必有重謝。
約翰書院的學子來自天南海北，多年下來，他得了不少消息，真真假假都有……”
沈念抿了抿唇，小聲道：“我都回來好幾天了呀。”
蕭執眼裏染笑，“你大哥不知道你回來了。”
而約翰書院是教書育人的地方，信息傳遞沒那麽快了，柳佶推遲好幾天才知道也不奇怪。
沈念大眼睛如含着一汪春水，細碎的笑從她眼底蔓延開，眉宇間是遮不住的小歡喜。
“原來大哥也在找我呀。”
蕭執輕笑，聲線溫柔，“沒人會不喜歡你。”
若是有，那人可以換雙眼睛了。
沈念間歇性質疑自己，習慣性信心百倍，“必須的。”
明媚自信，眼角眉梢溢滿燦爛的笑，仿佛能帶走所有陰霾。
蕭執最喜她這副模樣，低笑着，“不去和你大哥說說話？”
“當然要說啊。”嘴裏說着，沈念大大方方地朝柳佶走去。
柳佶身體更僵了。
定定地看着沈念，緊張的喉結輕滾。
即便當初進宮參加瓊林宴，他也沒如此時緊張。
妹妹認出他了嗎？
柳佶腦子亂糟糟，沈念走到他跟前。
“聽說你是我大哥？”
這是柳佶聽到的第一句話，隻有一個感覺……
妹妹聲音真好聽。
“對！”柳佶掐了下掌心，讓自己冷靜下來，認真地強調，“我是你大哥，一母同胞的親大哥。”
沈念：“……”一母同胞什麽的，真不用強調。
見妹妹沒說話，柳佶心一緊，“怎麽了？”
“實話告訴你也沒什麽。”沈念坦白她和國公夫人不和的事，“國公夫人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她，你會覺得我不懂事嗎？”
說話時，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神看着柳佶，坦坦蕩蕩訴說着她的不滿。
柳佶還沒進柳國公府，從門口侍衛嘴裏得知妹妹來了這裏，過門不入的來了這裏，還不知道沈念和國公夫人關系僵硬。
“不會。”柳佶肯定地說。
妹妹離家多年，跟娘不親也很正常。
沈念展顔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就能好好跟他相處了。
柳佶打交道的都是些皮實的少年，很少跟小姑娘相處，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僵硬地關心道：“回家還習慣嗎？柳晟可有欺負你？”
想着三弟和玉珠妹妹關系不錯，他眉頭不着痕迹的一皺。
柳晟若是敢因爲李玉珠讓妹妹受委屈，他一定打斷柳晟的狗腿！
沈念笑着回道：“習慣的，祖父、爹和三哥都很妥帖，我在府裏很開心。”
柳佶看妹妹臉上的笑明豔如朝霞，不似作假，心裏頗滿意。
柳晟還算有分寸，知道親疏遠近。
“忙完了嗎？可是要……回家？”
天知道柳佶做夢都想對妹妹說回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心裏莫名緊張，又有止不住的歡喜從心底冒出。
這種感覺，好像做夢啊！
沈念回神，發現蕭執不知哪裏去了，一扭頭，男子步态從容地走過來，手中拿着中都最受歡迎的一家糕點鋪子的糕點。
“我還以爲你丢了呢。”沈念輕聲嬌嗔。
“丢不了。”蕭執輕笑，“丢了…我也能找到回來的路。”
沈念莞爾一笑。
柳佶看着妹妹和蕭世子之間有種外人插不進去的默契和親昵，眼神若有所思。
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麽，在心裏直呸呸呸。
誰是外人，他才不是外人，他是芝芝的親大哥，親的！！
雖然妹妹還沒喊過他。
不過，妹妹和蕭世子什麽關系？
這麽想着，瞧過去的眼神充滿探究。
蕭執把手裏的糕點遞給沈念，溫聲道：“你喜歡的。”
他本來想給柳佶和念念留點兒培養兄妹情誼的機會，沒想未來大舅哥不知何種原因，半天說不出話來，實在忍不住就走了過來。
柳佶不知世子良苦用心，朝他行禮，“柳佶拜見蕭世子。”
“不必多禮。”蕭執輕擡手。
神色清冷，隻是比之柳佶兩年前見過的世子，似乎溫和了許多。
柳佶有些恍惚。
他明明也在中都，怎麽有種好些人都不認識的感覺？！
沈念沒管他們一人有意讨好，一人不明所以的尴尬寒暄，看了眼蕭執買來的糕點，她上揚的嘴角怎麽也壓不住。
“都是我喜歡吃的，沒想到現在還有。”
這家糕點鋪子也難買呢，每日到這個時候就賣完了，阿花有幾回都沒買到。
蕭執知道她喜歡，一直派人守着，這話他沒說，隻淡淡道：“你喜歡我讓人每日給你送去。”
沈念捂嘴笑着，“天天吃早晚要膩的。”
“膩了再換，那家店花樣多。”蕭執寵溺道。
柳佶察覺到不對勁。
蕭世子這是心悅芝芝吧？
芝芝和蕭世子？從來沒想過會有交集的兩個人……
他們是怎麽看對眼的？
柳大哥滿腦子的疑惑待解。
阿花在這時提醒，“小姐，該回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