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提醒,沈念算了算,才知今日是重陽。
小姑娘托着臉,“我都忘了!都過去一年了啊!”
想着她短短一年就有車有房,實現财務自由,沈念驕傲的很。
再往縣裏走,她發現好多人胳膊上都挎着花籃,有的拿着竹扇,跟去年見到的盛景如出一轍。
“一時間好像回到了去年呢。”沈念手肘搭在窗前,看着熱鬧的街邊,眼裏閃爍的星光。
就在這時,角落安靜如雞的予安開口了,“大家挎花籃、拿竹扇都是跟你學的。”
沈念滿臉疑惑,“跟我有什麽關系?”
予安抿了抿嘴,說道:“我當小乞丐要飯的時候聽人說起過。”
馬車往前行進,挎花籃的人果真更多了。
便是沒挎的,也會買一個。
沈念眉眼彎彎,“還真是啊!”
收回視線看着一臉沉靜的予安,眼睛亮亮的,“大家還說什麽啦?”
予安眼神有一瞬間古怪。
阿姐這麽直白的問出來,不會不好意思嗎?
垂眸掩去面上的情緒,他想了想,才說:“大家說阿姐是仙子轉世,心善不說,還得上天眷顧,什麽不值錢的東西到你手裏都會變成生錢的東西,是老天爺送給他們的平民縣主。”
柳國公聽到這話有些許不虞。
什麽平民縣主,他乖女分明是再尊貴不過的存在!
可也知道那些百姓沒壞心,遂隻在閃過一個念頭,并未放在心上。
沈念很高興,一雙黑葡萄似的眸子裏,像是裝滿了小星星,“他們是這樣誇我的嗎,真有眼光,希望中都的人也這麽有眼光。”
沒眼光也沒什麽,最起碼得有眼色,不然她可不是什麽好性子。
柳國公溫和又寵溺地說:“碰到沒眼光的别客氣,打回去就是了!”
神色淡淡,根本不知道自己這話說的有多殘暴。
婁空青眼睜睜看着他第不知道多少次教壞小姑娘,簡直無語死了,忙道:“念姐兒,教訓是可以的,你别自己動手,到時候若是有這種需要正面對上的情況,讓丫鬟或侍衛上……”
怕沈念沒記在心上,還強調:“中都的貴女都不會拎着裙子踹人的。”
念姐兒力氣和國公爺相當,中都那些個人一個比一個嬌弱,打出人命來肯定不好看。
沈念乖巧地聽着,時不時點頭,一臉無辜地點頭,“嗯嗯,我知道啦,放心吧……”
婁空青有種拯救了失足少女的感慨。
他要是沒在這裏可怎麽辦呦。
好好一個姑娘,差點兒被人帶到溝裏去。
若非知道國公爺确實有替念姐兒撐腰的本事,婁空青真會以爲這家夥在坑他閨女。
柳國公淡淡地看着杞人憂天的老婁,眼神墨黑沉靜。
有毛病!
予安也是一臉木然。
姐姐雖有時惡劣了些,但确實再好不過的性子,如何會打人?
婁爺爺杞人憂天了……
車隊又行了幾公裏,進了城,往下一個縣鎮趕去。
沈念沒來過這邊,就随柳國公安排了。
發現沒見到蕭執,她把腦袋探出車窗往外看。
少女發上的流蘇輕輕晃動,在陽光下泛出好看的光彩。
前後左右都沒看見蕭家兄弟,沈念收回視線,問柳國公:“爹,蕭謹之和蕭大哥呢,怎麽沒見他們?”
柳國公壓根兒不想提到蕭世子,不過乖女問他不會不說。
“前面路口就能見到。”
才說完,便見沈念清亮的眸子溢滿笑,笑容甜的不像話。
就像要去見心上人的少女。
柳國公一陣心塞。
乖女到底看上蕭世子哪裏了?
中都那麽多青年才俊,慢慢挑不是更好。
雖說在他心裏沒人能配上乖女。
然而,這種心塞還多着呢。
不多時,沈念見到了蕭執和蕭宸。
她跳下馬車,歡快地跑向蕭執,“蕭謹之,你們提前過來都沒給我說一聲!”
語氣帶着微不可察的小控訴。
“是我考慮不周。”蕭執溫聲道。
蕭宸看他這從記事就日天日地的弟弟如此好脾氣的樣子,隻覺得不習慣。
跟着說道:“出發時才想到今日是重陽節,考慮到今日縣裏人多,我們就到這裏等你們。”
沈念了然,點了點頭,沒再放在心上。
“好吧,這次就算了,下回不能再這樣了喔。”
回答她的是占有欲強但暗搓搓不敢表露的蕭世子,“自然不會了。”
蕭宸:“……”瞧給防備的。
沒理會太子殿下的腹诽,蕭執不動神色地轉移話題,“路上還順利了嗎?”
他一提路上的事,沈念得意地揚起頭,小嘴角要翹不翹的,“我在路上看到了很多挎籃子的人……”
蕭宸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眼裏流露出疑惑,看向蕭執。
挎籃子的人怎麽了?
蕭執比沈念更了解她,稍微一想就知道小姑娘在得意什麽,聲音低沉帶笑,“和去年一樣。”
“是呀,我還看見有人賣花籃呢,就我家去年賣的花籃。”沈念補充了一句。
“厲害,随随便便一個想法就讓重陽節更有意思了。”蕭執誇贊道。
說的都是她想聽到的話。
沈念被誇的高興,笑得越發明媚。
蕭宸從這幾句對話中聽出了前因後果,瞧着小姑娘的目光帶上驚奇,沒想到還有這一遭。
說了幾句話,一行人開始趕路。
臨近黃昏,到達下一個驿館,開始休整。
沈念沒有一點姑娘家的嬌生慣養,二話不說就去洗漱了,讓想安慰她幾句的柳國公不知該說什麽。
無奈之下,柳國公也回屋洗漱去了。
等他出來,侍衛送過來一封信。
“老爺,三少爺八百裏加急送來的信。”
柳國公挑了下眉,身上的水汽沒淡化他臉上的冷硬,反倒讓他看起來更加深不可測。
國公大人面無表情地拆開信,目光一掃,心裏有數了。
李氏從不讓他失望,果真長了個空心腦。
乖女還沒回府就惦記着安排嬷嬷的事,真是……
柳國公都快被氣笑了。
有這麽個夫人,真是造了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