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用的藥材多難得,便是制作的過程也難度頗大,一不小心藥就全廢了,做出那幾粒可不容易。
想到那些浪費的藥材,他心疼的嘴唇微顫。
“不行!你臉白的跟鬼一樣,必須吃了。我少一粒藥丸沒事,你可比藥重要多了。”沈念語氣堅決,不容拒絕。
怪老頭幫她那麽多,又對她那樣好,别說一粒藥,就算給出所有的藥她也願意啊。
她想怪老頭好好的,最好長命百歲一直好好的!
怪醫心裏動容的厲害。
小丫頭,小丫頭真會‘誅心’……
“得得得,我吃,你可真是……”
說不上來自己的心情……他一口吞下藥丸。
這藥用的都是極好的藥材,功效能與強身丸相提并論。
一粒下去,怪醫臉色好轉,看着紅潤了許多。
“舒服了吧?”沈念笑意吟吟的。
怪醫:“……”他制的藥,小丫頭驕傲什麽?!
心裏嘟囔,嘴上卻道:“舒服!舒服的很!還是小丫頭有心,不枉我給你備了那麽多護身藥丸。”
聞言,沈念一臉無語,“你還說!誰給别人送禮送藥丸子啊,一點不盼着人好。”
怪醫擡起下巴,老臉滿是自得,“我!”
他怪醫的藥丸子,可不是誰想要就能要的。
中都那些人忒陰損,他不得多給小丫頭備些麽?
如是想着,甩過去一個你這個丫頭不識貨的表情。
沈念見怪老頭還驕傲上了,隻覺匪夷所思,“藥丸子今天明天都能送,幹嘛在我生辰那天送,一點都不講究。”
蕭執感覺念念最後這句話的語調有些耳熟,反應過來似乎和她娘一模一樣,手握成拳抵在唇邊,壓下快溢出的笑。
和念念在一起,每天都很有意思。
怪醫接下乾哥兒遞來的養生茶,抿了一口,說道:“有就不錯了!我一個老人家身無長物,不送你藥丸子難不成送草藥,我手頭的草藥還沒你多呢。”
他語氣透出一股幽怨。
也不知這丫頭哪裏不同,偏偏侍弄草藥厲害的緊,不像他,一般草藥還尚可養活,稍微珍貴一些……弄一株死一株。
沈念覺得也是,不再計較被送了那麽多藥丸子的事,“我的草藥不也是你的草藥?你需要什麽跟我說,難道我會不幫你啊?”
她習慣逗怪老頭,但從沒拒絕過他呀。
沈乾點了下頭。
在草藥方面,妹妹從來沒小氣過。
爲了方便他學制藥,念姐兒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給他送去好一堆草藥,貼心的啊。
怪醫想到得的那些草藥,臉上露出笑來,像個慈眉善目的老神仙。
“小丫頭有心了。”
沈念被誇的很高興,“知道就好。”
說話歸說話,她也沒忘竹床上躺的人,“蕭大哥身上的針該拔了吧?”
怪醫看向計時的人,那人點頭,“确實該拔了。你這個小丫頭對時間把握倒挺精準的……”
這丫頭但凡家世差些,他都想把她收下做小藥女。
可惜了。
沈念眼神一閃,隻當沒聽見。
她才不會說,這也是她在末世學到的技能呢。
怪醫坐回床邊,熟練的将針一一拔出。
沈乾在邊上瘋狂做筆記,看的沈念歎爲觀止。
大哥,好快的手速啊……
“大哥,你在記什麽?”
沈乾手沒停一下,抽空回答:“拔針也有講究,我先記下來,等師傅閑下再請教。”
他才剛學紮針,懂的不多,這會兒滿肚子疑惑要問,可惜師傅沒空搭理他。
沈念又将目光落在怪老頭身上,見他針拔的很快,一根接一根的拔,連想都沒想,對大哥說的‘拔針也有講究’半信半疑。
“……沒看出來啊。”
就在這時,怪醫剛好拔下取下最後一根針。
“噗……”蕭宸猛地坐起,吐出幾口黑血。
血綻在他身上、床上,散發着腥臭,量大的讓人深怕他失血過多身亡。
不用怪醫提醒,沈乾上前扶起患者,替他擦拭嘴角的血。
“這麽多血啊,他不會失血過度吧?”沈念問。
怪醫好脾氣地給她解釋,“黑血是毒血,吐出來是好事。”
“這麽多毒血,蕭大哥也太慘了。”沈念一臉同情。
看黑血那麽多,以爲蕭宸體内的毒解的差不多了,她眼睛發亮:“這就好啦?”
“好什麽好。”怪醫說,“還早着呢。”
胎裏帶的毒,哪是好解的。
要這麽簡單,宮裏的禦醫早就解了。
沈念似懂非懂,“那接下來怎麽辦?”
“接下來……”怪醫難得見她對治病的事好奇,小小的賣了個關子,慢悠悠地說:“接下來就輪到你找到的那些藥引子上場了。”
等着小丫頭問更具體的呢,誰知沈念問了個别的,“那小乖乖呢?”
小乖乖就是玉蠱王。
雖不知道是第幾次聽到這個名字,怪醫的嘴角還是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最後才能派上用場。”他說,“清餘毒的時候。”
餘毒是根兒上的毒,才是最難清的。
“聽起來好複雜啊。”沈念佩服地說。
說起治病救人的事,怪老頭整個人在發光诶。
怪醫擺擺手,“行了,先出去吧……”
“出去?出去幹什麽?繼續解啊。”沈念一臉疑惑。
怪醫還沒說話,她就被蕭執帶了出去。
到門口,青年疏朗好聽的聲音響起,“兄長需清洗一番,我們等會兒再進去。”
“哦。”
坐了一會兒,沈念覺得肚子一陣鼓脹,起身去茅廁。
上完廁所,沒走幾步,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味道特别淡,一般人再怎麽樣也不能靠鼻子聞出來。
隻沈念不一樣,她有木系異能,對什麽味道都敏感,稍稍離的近些就能聞到。
沈念眼裏閃過異色,朝香味所在的位置走去。
随後,撞見蕭宸帶來的一個屬下。
氣場冷硬的青年見到她,心猝然發沉。
下一瞬,面色如常跟沈念打招呼,“沈姑娘。”
沈念臉上帶着淺笑,看上去就是個純粹到沒有心眼的姑娘,“你好啊,你怎麽在這裏,怎麽沒去伺候你家主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