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需對這村子再重視幾分。
傳旨公公在心裏如是想。
“這位就是竹溪村的村長啊,接下來要勞煩了。”
沈村長被流風的話砸的腦袋發懵。
中都,傳旨的公公……
哪怕他四六不懂,也知道來人不簡單。
剛才流風大人說傳旨……?
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又見這公公态度如此平和,忙回神,草草行一禮,說道:“不勞煩不勞煩,我帶大人們過去。”
表面端着住,實則腦子亂糟糟的,順便在心裏把沈二狠狠捶了一頓。
不做人啊,多大的事呐,居然都不和他通下氣。
村長滿心郁卒。
傳旨公公帶着任務過來,他掃視着村子,發現這村子确實不一樣。
房屋新又敞亮,路面平坦幹淨,最重要的村裏人的精氣神,散發着勃勃生命力,笑容淳樸又熱情。
“你們這村子跟我這一路見到的都不一樣。”傳旨公公感慨地說。
說到村子,沈村長有話說了,臉上寫滿驕傲。
“村裏開了幾個作坊,日子就起來了。”
傳旨公公想着回宮聖上可能會問,遂道:“等傳完旨,咱家能到處看看嗎?”
“當然可以,大人想看,我帶幾位到處轉轉。”
話說完,看到迎面走來的沈念幾人。
最先入眼的是那散發着聖潔光環的小白鹿。
“念姐兒,你又去山上打獵了?”沈村長驚訝地問。
“沒上山,在山腳下碰上的。”沈念說。
瞧見有陌生人來,頓時有了猜測。
“流風,這些是什麽人,來傳旨的?”
流風有些意外她一猜就中,詫異道:“姑娘怎麽猜到的?”
“這還用猜。”沈念臉上流露出小自得,“沒事幹你肯定不會帶着陌生來,跟我有些關系的,也隻有傳聖旨的啊。”
“姑娘聰明。”流風誇道。
“這有什麽,蕭謹之呢,他沒來嗎?”沈念左右看看,問道。
流風:“主子等會兒過來。”
兩人熟稔的閑聊落在傳旨公公眼中,他眼神一閃,對這位傳言中的榮親王府世子妃又尊敬了幾分。
傳旨公公不動聲色地看向沈念。
先看長相,這姑娘花容月貌,絲毫不輸中都長大的貴女,甚至眼角眉梢流露出的靈動比中都貴女更勝一籌。
蓦地,他眼睛被沈念腰間系着的玉佩定住。
他沒看錯的話,這玉佩是,柳國公的?
這……
傳旨公公疑惑了。
就在這時。
“劉公公。”柳晟走了過來。
劉公公一看,是柳國公府的三公子。
還沒說話,姜清瓷和姜沁也過來了。
“清瓷問劉公公安。”
“見過劉公公。”
姐妹花笑意吟吟,劉公公一頭問号。
花了幾息反應,他回一禮,笑容滿面的說道:“見過柳三公子,見過兩位姜姑娘。”
此三人如何會在竹溪村?
聽聞柳三公子和姜家嫡女退親了,眼下這是……藕斷絲連了?
柳晟如果知道劉公公的腹謗,心情必定會受到影響。
虧的他一無所知。
“公公一路辛苦了,等宣完旨随我回柳府休息一會兒,嘗嘗綏州的特色菜。”
柳三公子這一副東道主的樣子,劉公公越發不解了。
“三公子怎會在此?”
說真的,他感覺柳晟變了很對,最大的變化在于,他臉上的陰沉恹恹少了些,似乎……陽光了些?
柳晟眼眸帶笑的看了眼沈念,聲音裏帶着喜悅,“我妹妹在這裏,就是您傳旨的那位姑娘。”
沈念耳朵尖,把這話收進耳朵,瞪他:“我聽到了喔!我還沒認你呢!”
再被這家夥傳下去,全村都該知道她是柳家人了。
柳晟下的就是這盤棋,服軟道:“當着中都貴人的面兒呢,給三哥留點面子呗?”
對着他滿是希冀的眼神,沈念心軟了一瞬,嘴上卻道:“面子是自己掙的,不是靠人給的。”
“是是是。”柳晟受教似的點頭,伸手比劃一個一,溫聲道:“就這一回,好不好?”
沈念哼了一聲,瞥開臉。
便是如此,柳晟就心滿意足了,“謝謝妹妹。”
芝芝還跟小時候一樣心軟,每回他這個哥哥一服軟,小姑娘很輕易就會妥協。
劉公公意識回籠,語氣充滿不可思議,“沈姑娘是柳大小姐?”
“是!”柳晟認真又肯定地點頭。
劉公公笑着道:“恭喜三公子找到令妹,恭喜柳國公找到愛女。”
瞞的真夠嚴實的!
柳晟笑容滿面,“多謝公公。”
劉公公看了沈念一眼,暗歎這姑娘好福氣。
是蕭世子的心悅之人,極受榮親王和榮親王妃喜歡不提,竟還是柳國公府的大小姐,人生赢家不過如是。
依柳國公府疼寵女兒的架勢,這姑娘隻要回到中都,怕是會成不能招惹之人名單上的前幾。
當公公的必然要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短短一會兒時間,劉公公把情況摸得差不多了。
他看出,姜家那位嫡長女與柳三公子似乎都在刻意避嫌,一句話沒說,甚至一個眼神都沒對上過。
反倒姜家姐妹跟沈姑娘處的不錯……
簡單認識一番,衆人回到沈家。
沈家人得到消息都回來了,就是連老族長都來了。
等沈念帶人回家,院門大開,院子裏早準備好了香案。
“見過大人。”沈族長帶頭朝傳旨公公躬身行禮。
劉公公忙把人扶住,“咱家算什麽大人,不過是伺候人的奴才,快快請起,萬萬不可如此。”
沈姑娘可不是真的農家女,榮親王府和柳國公府兩大巨頭都是她的護身符,她看重的家人,他一個奴才哪敢受下這一禮。
沈老族長心裏有猜測,順勢站起來,“一路奔波,實在是辛苦公公了。”
劉公公笑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都是應該的。”
說罷,淨了手,無比恭敬地取出明黃色的聖旨。
用他那一般人模仿不來的聲音,拖着調唱道:“竹溪村沈念接旨……”
沈家人齊刷刷跪下,連柳晟和姜家姐妹都跪下了。
沈念沒跪,站的如小白楊般筆直。
對上傳旨一衆人各異的表情和眼神,她掏出一個黃色牌牌,問道:“蕭謹之說這個可以免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