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幾個姑娘快走出視線,柳晟慢悠悠地往前走,繼續道:“再者,成親有什麽好的?沒得給自己加負擔,不如一個人,居廟堂也好,寄身山水也罷,自由自在的,豈不妙哉。”
心裏當然還有不甘,但是也無妨,有遺憾也好過最終蘭因絮果、形同陌路。
聽完公子的話,歸帆也覺得自己之前升出的心酸好沒有道理。
在心裏狠狠嫌棄自己一番,他說:“公子想得開就好。”
柳晟用扇子輕敲他的腦袋,啧了一聲,“本公子自是想得開,你這奴才,說話真是不中聽。”
歸帆頭扭到一邊,努了努嘴。
什麽樣的主子跟什麽樣的奴才,主子說話不中聽,下人說話自也不中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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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溪村熱鬧時,蕭府也熱鬧起來。
被餓了一天的殷家打手被帶到蕭執面前。
主位上的青年面如冠玉,修如梅骨的手握着價值連城的玉白茶杯。
他眉眼工整绮麗,清風朗月又溫潤而澤,舉手投足間尊貴不凡。
哒的一聲,蕭執放下茶杯,不疾不徐地望向地上的幾人,聲音淡而沉,“殷章讓你們留下目的爲何?”
五人沒吃沒睡,被折磨的形容枯槁,眼神黯淡無光,身如爛泥。
聽到蕭執的問話,隻字未語。
落在蕭世子手裏,他們死路一條,不如什麽都不招,或許主子看在他們衷心的份兒上能善待他們的家人呢。
蕭執看他們這麽硬氣,嘴裏發出低沉好聽的輕笑,“不說?”
五人沒吱聲。
蕭執嗤了一聲,幽幽啓唇,“流風,給他們說說,在他們之前鬼鬼祟祟去沈家的那些人的下場。”
流風挺直身闆,“是。”
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五人,他說:“你們公子之前派出的蒼蠅和狗,一個當場死了,連個屍體都沒留下,剩下的被送去了内行廠。
内行廠是什麽地方,不消我多說吧?那幾人的下場,啧,你們應該能想象到吧?
一堆屍骨,唔,那是屍骨嗎,叫屍碎似乎更爲貼切……”
無視殷家五人瞬間驚恐的目光,流風繼續說:“你們同伴的屍碎還沒送還給你家主子,要不我讓人帶過來給你們瞧瞧?”
他神色淡淡,嘴角還帶着笑,明明說着特别血腥的事,卻如在說飧食吃什麽一樣。
殷家五人身體一抖,涼意從後背瞬間傳遍四肢,全身都麻木了。
打頭那人看流風不似說笑,再掃向四周的千寒等人,面無表情,臉上的冷意如數九寒冬一樣。
他沒來由咽了咽唾沫,問道:“……你們想知道什麽?”
流風嫌棄,“怪不得殷章成不了大事,有這種腦子不好使、武力也不行的屬下,能成什麽氣候!”
千寒點頭。
正是。
據說這幾人還是殷章手裏的幹将,這若是在榮親王府,連主子的外院都進不去。
殷章派來的帶頭人滿臉悲憤。
……他們是比不得榮親王府的人,但在主子跟前也算是佼佼者,怎麽就被嫌棄成這樣了?
然。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流風看着他們一臉憋屈,嘴角翹的老高,踢了下帶頭之人,“回答我家世子的問題!”
打頭的倒黴鬼反應了好幾瞬,才想起蕭世子的問話。
‘殷章讓你們留下的目的?’
想到主子派他們留下的目的,這人臉色登時一白,覺得說了可能比不說更慘。
于是胡亂找了個理由。
“主子讓我們監視蕭世子的一舉一動。”
不說蕭執,便是流風都感覺到不對勁,一巴掌打在說瞎話的人腦後。
“說人話!”
不是打自己人,流風毫不心疼,力道那叫一個重。
“……我說了啊。”被打之人腦子冒金星,麻木地說。
就在這時,蕭執開口了,他用手點了一個人,語氣慵懶散慢,神色淡漠。
“既不願說,帶此人回暗室,本世子親自審。”
說話間,他起身,颀長的身形給人強大的壓迫感,淡淡道:“不知道暗室的刑具,他能扛幾種。”
蕭世子點到那個人後,帶頭人心裏一緊,臉上出現急切。
“别碰他,要帶人帶我。”
蕭執嗤笑,冷嘲:“你有的選?”
眼看着流風要帶弟弟走,帶頭人撲上去,被踹一腳也沒閃躲。
“……我說,我全都說。”傳言中蕭世子的冷酷手段閃現在腦海,他瞬間反口。
被抓住胳膊的那人眼睛都紅了,連忙道:“哥,不能說,說了主子不會放過爹娘弟妹的……”
“我管不着了,我不能眼看着你死!”帶頭人厲聲說。
要被帶去暗室的要是旁人,他會死扛着你說,但是,是他親弟弟被抓啊。
他怎麽能無動于衷?
“主子吩咐我們想辦法抓住那位姑娘,想辦法毀了……毀了她的名聲,讓蕭世子成爲全大越的笑柄。”
這人沒說的是,殷章的命令更毒辣,根本是讓他們去竹溪村,想辦法讓蕭世子的心上人當衆失了清白,徹底毀了她……
咔。
流風手上用力,不小心掰碎一個杯子。
“殷章這孫子真他娘的陰毒!禍不及家眷,他居然想朝沈姑娘下手,娘的,氣死我了……”
蕭執眉頭緊蹙,周身冷的想淬過冰的鋒刃。
手握成拳,森寒冷漠的嗓音響起,每一個字都像淬滿了霜,“流風,把這幾人送回中都。再有,傳信給無淵,殷章就交給他了,别太快要了他那條爛命,本世子要他生不如死。”
“是!”流風大聲應道。
交給無淵好,無淵那小子是他們中心狠手辣之首,更因幼時長得清秀可愛,險些被一個富商當禁脔,手段很是兇殘。
對落在他手上的男人,下手狠着呢,上百種酷刑等着,保證叫殷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正因爲知道無淵的性子,蕭執才吩咐他辦,想來一定會傳來讓他滿意的消息。
想毀了念念的名聲?他便讓殷章再無名聲可毀,讓他親眼看着自己失去一切。
一個小厮走進來,恭順地說:“主子,傳旨的人到了,眼下剛到驿館,那位公公派人來問,何時宣旨?”
蕭執想到念念一直盼着呢,說道:“越快越好。”
“是,小的這就去回話。”
話說完,小厮匆匆去傳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