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氣清。
沈念身體好,頭一回來月信也沒給她帶來多大的影響。
但,總歸行動不那麽方便。
她幹脆哪裏也沒去,就窩在院子裏曬太陽。
“籲!!”沈坤拴好馬,快步進屋。
沈念動也沒動,掀起眼簾看向門口。
“二哥,你一大早去哪兒了?”
沈坤行走如飛,走過來坐到妹妹身側,“去了一趟縣裏。”
話說完,掏出一包點心和一個精緻的盒子。
點心是縣裏那家賣得最火的點心鋪的,沈念并不好奇,她好奇的是這個木盒子。
“這是什麽?”問着話,拿起來打開看了看。
像套娃一樣,木盒裏有數十個小盒子。
她打開其中一個小盒子,一股好聞的花香傳出,盒子裏是黏稠顔色鮮豔漂亮的紅色液體。
竟是縣裏最流行的蔻丹。
“二哥怎麽買了這麽多蔻丹?”
沈坤撓撓頭,“想買就買了,我看别的小姑娘都喜歡,你喜歡嗎?”
實際上,昨夜從老郎中口中得知,小姑娘這幾日心情會受到影響,他就打定主意今天一大早去縣裏……給妹妹買禮物讓她高興高興。
“喜歡啊!”沈念水眸彎起。
她超級喜歡收禮物的,感覺自己被偏愛着。
“喜歡就好。”沈坤笑着說。
誰知……
沈念把打開的那盒蔻丹推過去,笑眯眯地說:“二哥幫我塗。”
“!!!”
沈坤笑意僵在臉上,“……我笨手笨腳的,怕塗不好。”
塗蔻丹這種細活,是他這麽個糙漢子能做好的嗎?
沈念眨巴着眼睛,模樣乖軟,說的話卻好生霸道。
“我不管,我就要二哥塗。”
自己的妹妹自己寵,沈坤猶豫須臾,認命了,“好吧,要怎麽做?”
沈念沒想到二哥妥協的這樣快,笑容甜如浸蜜。
給他說了塗蔻丹的方法。
于是,等蕭執帶着流風來沈家,一進院子就看到沈坤手忙腳亂爲沈念塗蔻丹的畫面。
“又出去了欸,塗邊上大概是需要點技巧,二哥你要不先練練?”看着那無法直視的指甲,沈念提議。
“不用!”沈坤鼻尖冒出汗珠,渾身肌肉繃緊,如臨大敵。
流風跟在蕭執身側,笑着問:“這是在幹什麽呢?”
沈坤暫停下,扭頭把鼻尖的汗抹在肩膀上,動了動酸疼的肌肉。
“小的在給沈大小姐塗蔻丹呢。”他雙目無神地說。
說真的,這比他練武練一天都累。
說罷,朝蕭執拱手一禮,“沈坤見過主帥。”
蕭執上前扶住他,笑得溫和疏朗,“不用多禮,這裏沒有主帥,隻有蕭公子。”
目光落在沈念置于石桌上的纖纖玉指上,浩瀚的記憶朝他沖來,登時一顆心鼓鼓漲漲的。
當年在榮親王府,他也曾給夫人塗過蔻丹。
第一次塗,被嫌棄的啊,天之驕子蕭世子都自我懷疑了。
暗中花了好幾天學會,後來塗的又快又好,直讓夫人高興的獻了好幾個香吻。
察覺到蕭謹之落在手上的視線,沈念手指微微一動,“蕭謹之,你會塗嗎?”
沈坤睖睜着眼,一臉驚恐狀,“念姐兒……”
這位可是十幾萬大軍的主帥,讓主帥給你當奴才塗蔻丹,你是真的勇啊!
“無礙。”蕭執對沈坤說。
随後,定定地看着沈念,嗓音低沉有力,“你真想讓我塗?”
沈念點頭,“是啊,如果你會的話,你要幫我塗嗎?”
“有何不可。”
蕭執在原本沈坤的位置上坐下,修長好看的拿起塗蔻丹的工具。
不算精緻的東西被他的手襯得好看了幾分。
惹得沈念頻頻看過去。
“蕭謹之,你的手真好看,比我的都好看。”她目光帶着純粹的欣賞。
蕭執雲淡風輕,像是不經意地瞥了眼沈念的手。
“謝謝,你的也不差。”
圍觀的沈坤和流風:“……”覺得他倆有些多餘。
沈坤總覺得蕭主帥對妹妹太過縱容,而且兩人好像太親密了。
可看着念姐兒高高興興的,不知道咋說,表情糾結成了麻花。
形勢一片向好,流風當然給自家主子當助攻。
他眼珠子轉了轉,說道:“我聽說村裏的造紙廠建的差不多了,坤哥兒能不能帶我去看看?”
照平常,沈坤這會兒應該是在造紙廠那裏幫忙的。
今天因爲蔻丹的事,一直沒過去。
聽到流風的話,爲難的很。
“可以是可以,隻是……”
眼睛掃着妹妹和蕭執兩人,糾結的點顯而易見。
沈念察覺到二哥的視線,以爲他還惦記着給自己塗蔻丹,忙道:“二哥你去吧,我讓蕭謹之幫我塗好了。”
沈坤心塞,嘟囔:“過河拆橋!”
沈念舉手,指甲正對着他,“二哥,你看蕭謹之塗的怎麽樣?”
是問句,語氣明顯很滿意。
沈坤吃味,“妹妹是在嫌棄我塗的不好嗎?”
“怎麽會!”沈念矢口否認,“二哥第一次塗,已經塗的很不錯了。最重要的是二哥有一顆嬌慣妹妹的心,這誰也比不過啊。”
沈坤被安慰到,嘴角高高翹起,迷迷糊糊地被流風拉走了。
美色當前,沈念沒注意到院子都安靜了。
垂眸瞧着蕭謹之的動作,塗個蔻丹都能讓他塗出從容的優雅來,特别抓眼。
“蕭謹之,你是不是學過啊,塗的真好。”
怕手上出錯,蕭執頭也沒擡,清風朗月的聲音響起,“你可以當我天賦異禀。”
“那就是沒給别人塗過喽~?”沈念語調微揚。
蕭執眼底一片溫情,“隻要你有這個榮幸,高興嗎?”
“高興!”沈念眉眼彎彎地笑着,毫不掩飾被偏愛的小歡喜。
蕭執輕笑,笑聲比萬千桃花雨落下都撩人,“你高興就好。”
沈念耳根麻麻的,心裏有股甜滋滋的感覺在蔓延。
這麽看來,蕭謹之身上的閃光點還蠻多的嘛,這樣好的人,她都想獨占呢~
要不就……
這般想着,面露沉思。
蕭執可不知道沈念心裏的想法,要是知道得樂死。
眉眼認真地替她包好白布,收拾了殘骸,說道:“好了。”
沈念收回視線,垂眸看向自己的手。
塗成什麽樣子現在看不出來了,十根手指被纏上白布。
奇怪的是幹幹淨淨的,一點不像她看别的姑娘弄的白布上都是紅色的花汁,像受了某種大刑。
怎麽辦?更想把蕭謹之占爲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