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麽回事?”李秀娘好奇地問。
沈坤整理着竹子,抽空回答:“念姐兒想重新造紙,我給砍了些竹子。”
他穿着短打,手臂肌肉結實,充滿力量。
幹起體力活從容極了。
聞言,沈二和李秀娘以爲閨女的紙造失敗了,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閃過無數句安慰沈念的話。
“念姐兒,造紙沒那麽簡單,你慢慢來,别着急。”沈二先說。
李秀娘後面緊跟着,“你爹說的對!這種技術活不是幾個月就能搞定的,咱不急哈。”
“爹娘在說什麽呢,造紙本來就不難啊。”說話時,沈念拿出自己造的紙,給爹娘看。
雖然軟塌塌了些,也不怎麽吸墨,可……當廁紙還是可以的!
沈二愣愣地接過。
“這是你做出來的?”
“不然呢。”沈念心裏的喜悅都過去了,聳聳肩,淡淡地說道。
“!!!”沈二被震驚得不輕。
說實話,他就沒想過念姐兒會一次成功。
造紙要真這麽難,這紙就不會賣那麽貴了啊。
沒成想……
“……厲害。”一家之主恍恍惚惚地說。
李秀娘掐了下手心,讓自己清醒過來。
許久,回過神,說道:“這紙能寫字嗎?”
“不能。”沈念小臉微囧,挽尊似的說:“雖然不能寫字,但是可以當廁紙呀。”
說着,卷起一張,用手揉了揉,軟乎乎的,不要太舒服。
“娘你看,軟軟的,當廁紙特别合适,以後咱家不用買廁紙了。”
李秀娘忍俊不禁,笑着說:“念姐兒這主意不錯。”
……确實可以!
沈二知道閨女想法多,看着沈念道:“有什麽事喊你二哥,他力氣大,幹力氣活很輕松。”
“爹,妹妹力氣也不小。”沈坤沒忍住道。
倒不是想讓妹妹幹活,純粹是想找存在感。
沈二面無表情地看過去,語氣很淡卻帶着嫌棄,“你想讓你妹妹幹活?”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怎麽可能呢?”沈坤扯着笑,笑容狗腿。
沈二移開眼,望着閨女的眼神卻柔和的很,“這紙一看就很好用,我閨女真有本事。”
沈坤:“……”好吧,他就是個廢物。
“嘿嘿……”沈念樂呵出聲,收拾出一沓紙,抱到懷裏,說道:“爹,娘,我給柳伯伯送紙去了,等會兒回來。”
話音落下,身影消失在門口。
沈二有些吃味,嘴裏嘟嘟囔囔的,“念姐兒啥時候跟柳府關系越來越好了?”
李秀娘留下一句‘真酸’,轉身去了庖屋。
她沒多想,多個人疼閨女是好事。
沈二一噎,不服氣地小聲嘟囔,“誰酸了……”
-
柳府。
柳紹行雖人沒在中都,各種消息都沒錯過。
放下心腹傳來的信,冷硬的臉上閃過一抹深思。
中都怕是要亂起來了。
婁空青看他表情不對勁,着急問道:“是不是中都出什麽事了?”
柳國公淡淡掃他一眼,啧了一聲。
“若非知道你是真傻,我都以爲你是知道中都就要亂起來了,才激流勇退的。”
“……”婁空青氣悶,灌了一口金銀花泡的茶,一本正經地說:“老夫隻是個不入流的大夫,對中都形勢一無所知,隻是厭倦了官場,所以在國公爺身邊謀個閑職。”
話是這麽說着,真相如何他心知肚明。
柳國公似笑非笑地觑他一眼,“誰信?”
“國公爺不信沒關系,中都的上位者信就行了。”婁空青很是坦然。
“呵……”柳國公嗤笑。
果然,在中都混的,就沒有傻子。
婁空青臉皮極厚,佯裝喝茶,隻當沒看見國公爺臉上的譏諷。
柳國公收回視線,開始看家信。
信是管家寫的。
柳晟一直向姜家打聽清瓷丫頭的事,讓姜家人苦不堪言,他自己也成了中都的笑柄。
“蠢貨!”柳國公語氣冷嘲。
如今後悔了,早幹嘛去了!
對比這樣嫌棄的語氣,婁空青有種國公爺對自己還不錯的感覺。
好奇道:“國公爺,發生什麽事了,誰又惹您生氣了?”
“能得我一句蠢貨,還能有誰。”柳國公淡淡地說。
婁空青想了想,猜測道:“難道是,柳三公子?”
“不是他是誰。”柳國公不在乎什麽家醜不可外揚,在他看來,你事情做都做了,有什麽不能讓外人知道的。
“跟清瓷丫頭退婚後,那小子又後悔了,姜家被鬧騰的叫苦不疊。”
婁空青:“……”
默了默,問道:“清瓷丫頭不是在縣裏嗎,你會……”
話沒說完,柳國公瞥他一眼,“會不會告訴他?我閑的慌嗎!娘子是他的,他自己不好好珍惜,讓老子幫忙,想的美!”
以前不是沒勸過,那小子不聽啊。
眼下的後果,是他應得的。
婁空青歎氣,“清瓷丫頭是個好姑娘,柳三公子可惜了。”
這話剛巧被沈念聽見。
小姑娘腳步輕快地進來,不見外地坐下,随口問:“柳三公子是誰呀?”
柳紹行見到乖女,臉上的譏諷頓消。
“……是我那不争氣的兒子。”
沈念表情疑惑,“柳伯伯這樣的人,怎麽會有不争氣的兒子,柳家哥哥是不是被柳嬸嬸慣壞了呀?”
柳紹行:“……”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
未免以後不好解釋,他順勢轉移了話題,“怎麽拿了紙過來?”
沈念見柳伯伯不願回答,還當這是他心裏的痛,幹脆不再問,分享起自己造出的紙。
“這是我造的紙!”她臉上帶着開心的笑,“我本來打算做能寫字的紙,誰知道沒做好,所以就當廁紙了,送給兩位伯伯一些。”
婁空青難以置信,“你還會造紙?”
“我會的東西多着呢。”沈念毫不謙虛地說。
柳紹行也很意外,摸了摸紙張。
有些粗糙,邊角有些爛,吸墨可能不怎麽好……
但是當廁紙,完全沒有問題。
“做的不錯!”國公爺溫聲誇贊,“我收下了,謝謝念念。”
“不用謝。”沈念大大咧咧地擺手,“柳伯伯也送了我不少好東西,我不過是禮尚往來而已。”
柳國公神色又柔和了一些。
沈家把乖女教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