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人激動的很了,一個個臉色通紅,扯着脖子推薦自己家人。
男人這般,女人更是不遑多讓。
“村長,制包廠會招多少人啊?”
“有年齡限制沒有?”
“嫁出去的閨女招不招?”
各種問題五花八門的,村長頭都暈了。
他伸手往下一壓,笑罵道:“都急啥, 作坊還沒建起來呢。”
“不是作坊,是廠。”沈二糾正,“廠可比作坊大多了。”
“大了好!!”衆人齊聲道。
定好建作坊的事,竹溪村的人再次忙活起來。
逃難留下的人卻陷入茫然。
他們被安頓下來,地也分了,原本心都定下了。
可竹溪村建廠的事,卻在他們心裏攪動着,半天靜不下來。
“德厚叔, 竹溪村要辦廠的事,你咋看?”有人問。
德厚叔是逃荒村的老村長,逃難的人并到竹溪村後,二村合一,隻剩下一個村長。
索性老村長是個沒私心的,隻要對村裏人好,當不當村長的他并不在乎。
德厚叔闆着臉,冷聲訓斥。
“什麽竹溪村,竹溪村也是咱們村。”
說話那人扇了下自己的嘴,“德厚叔您别生氣, 我不會說話。”
德厚叔語重心長地說:“你們啊,大壯好不容易把咱們安頓下來, 你們要是心一直定不下來,不是辜負了大壯的好意?
竹溪村的人都是好人,咱們能并到這裏總比并到那排擠外人的村子強。
我希望大家早點兒适應, 别再說那讓人心寒的話了。”
衆人都知道老村長是爲他們着想, 把這番話放進心裏。
德厚叔見狀,老眼露出笑意。
“村子辦廠是好事, 隻有村子富裕了, 咱們的日子才能好過。”
至于他們這些外來的能不能進去?一定能。
就在這時,正想去山裏找二哥的沈念經過。
瞧見這些人湧在一起也沒多想,隻打了聲招呼。
餘光看到人群中一個容貌溫婉、氣質柔和的婦人,頓住腳,提醒道:“蘇嬸子,等制包廠招人,伱别忘了去報名啊,其他針線好的嬸子也一同去。”
被她提及的婦人一愣,笑着說:“好,謝謝沈姑娘。”
沈念擺擺手,悠哉悠哉地上山去了。
德厚叔之前雖那麽說,但也不那麽肯定,此時得到沈念的準話,隻道:“聽見了吧,以後别想東想西的,咱們就是竹溪村的人。”
沒想到逃荒能遇到如此好事,真是上天保佑啊!
逃荒村的人又愧疚又高興。
“德厚叔說的是,咱們就是竹溪村的人。”
“是竹溪村的人!!”
“當竹溪村的人真爽呐。”
沈念不知道她不經意的一句話, 讓新加入竹溪村的人安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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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幾日, 蕭執收到龍陽縣的信。
下意識以爲又是府裏來的信, 他沒多在意,把公事辦完,淨了手,才慢條斯理拿來信。
這麽一摸,察覺到不對勁。
莫名的,他的心倏地一動。
指尖翻動,撕開信,然後看到信封上圓滾滾的字迹。
少年深沉的眼睛溢出點點笑意,破開他臉上的冷意,如淵之清,如玉之潔。
【蕭謹之,我要狠狠的批評你,
你給我的話本根本沒有結局,這真的很讨厭,我要告訴你,我生氣了!!!
建制包廠的事我知道了,等下就去找村長建廠,估摸着等柳樹長出嫩芽,第一批行軍包就能送過去。
我還在生氣,所以暫時不想跟你說話,就這樣吧,哼哼~】
蕭執看完信笑了,眉眼間浸洇着溫潤的笑意,跟這些時日在戰場上殺氣騰騰的煞神模樣判若兩人。
“真是個小姑娘。”他柔聲笑道。
前世他知道自己心意時,已是一年多以後了,那時似乎經曆了一些事,念念不像現在這樣随心所欲。
這也成爲他一直以來的遺憾。
今生能護着夫人,蕭執很高興。
把人惹惱了,得趁還有餘地的時候,趕緊哄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蕭執很有經驗,于是馬上動筆寫後續。
軍營事情多,等他寫完已經是半月以後,竹溪村的制包廠都建好了。
沈念本來每天盼着後續,等事情多起來就把話本抛到了腦後。
廠子建好後,開始招人。
如桐油作坊一樣,定了招工條件。
一,擅長做針線活。
二,爲人勤快老實。
三,竹溪村的優先。
四,愛說是非的不要,手腳不幹淨的不要,原則上一戶一人。
……
這一波招工,一百餘人進了制包廠。
沈家聲望到達頂峰,村長沾了姓氏的光,跟着水漲船高,走路都帶起風。
沒說親的小姑娘們進了制包廠,瞬間成了十裏八村說親市場上的大金蛋。
就連已經出嫁的姑娘都擡起了頭。
……這便是宗族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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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都,柳國公府。
柳國公正吩咐管家收拾行李,悶了幾個月,眼見天氣逐漸轉暖,他打算離開中都去綏州。
“不知道芝芝現在喜歡什麽,算了,小姑娘喜歡的胭脂水粉、漂亮衣服都收拾些……”威勢凜然的柳國公皺着眉頭,表情糾結。
管家從容地叮囑着下人,還要分心安慰他,“國公爺放心,等您找到大小姐,把大小姐帶回府,到時候她想要什麽咱們給她準備什麽。”
柳國公緊擰的眉頭松開,“你說的也是。”
管家無奈,“……”
每每遇到芝芝小姐的事,國公爺都表現得沒那麽聰明,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芝芝要是不願意與我回來怎麽辦?”柳國公又愁起别的問題。
管家啞然,還沒說話,院外傳來幾道聲音。
“見過夫人。”
柳國公不悅地抿直嘴角。
這女人來幹什麽,她不是忙着給她侄女備嫁嗎。
片刻後,芊芊弱态的李氏被丫鬟扶着進了院子。
她先瞥了眼院中的大箱小包,臉上的笑意淡了些。
女兒剛失蹤時,李氏也曾夜夜難眠。
時間久了,身側又有玉珠那麽個乖巧懂事的姑娘在,慢慢的,她對女兒的挂念就沒剩多少了。
後來,又因爲柳國公常年的冷落,她心裏生了怨,不由的怪起那個孩子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