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是大越的都城,那裏自然是極爲富裕的。
車水馬龍,火樹銀花,道路寬敞,各種店鋪林立……全大越最尊貴的人、最好的東西都在中都。”
“中都有全大越最寬最長的橋,叫玲珑閣的鋪子是大越最大的首飾店,珠花、簪子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郊外的承天寺是皇家寺院,寺裏的惠安大師在中都人盡皆知,看相很靈,所有人都盼着求他看……”
沈念坐在草地上,手托下巴聽的認真,忽然問了一句,“那姜姐姐有求這大師看過嗎?”
姜清瓷斂目,眼中閃過晦澀。
“嗯,結果并不好。”
沈念很意外,“怎麽會?姜姐姐求的是什麽?”
“姑娘家的,無非求姻緣罷了。”姜清瓷直言不諱。
“我覺得……那什麽看相,聽聽也就是了,不能太當真。”沈念笨拙地安慰。
姜清瓷沒說惠安大師言出法随,說什麽便是什麽,從未出過錯。
“好啦,不說這些了,你想去中都嗎?”
沈念當然想了,畢竟是都城,誰不想去。
“我會去,但不是現在。”
“也好。”姜清瓷想了想,覺得念姐兒此時去中都沒什麽好的。
她歎了口氣,說道:“中都水深,幾步一個‘權貴’,還不如這裏自在。”
沈念不知道什麽水深水淺的,她這人膽大包天,做事全憑心情,也沒有尊卑有别的想法。
“我管他什麽權貴不權貴的,我現在隻是不想去,等我想去了誰也攔不住我。”
姜清瓷看着少女臉上的肆意,眼裏出現一抹羨慕。
“……你這樣想很好。”
還是如花般的姑娘呢,就該這樣迎着朝陽綻放。
被誇的人燦然一笑,“我也覺得我很好。”
接着,沈念帶姜清瓷在村子各處轉了轉。
見太陽光芒漸弱,姜清瓷才意猶未盡地提出告辭。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離開了。跟你說話很輕松,可惜我過幾日要離開,倘若伱有朝一日去中都,一定要去姜府找我。”
說着,她從腰間取下随身攜帶的玉佩,将之鄭重地放在沈念手中。
沈念看了眼,玉佩是白色的,觸手溫潤細膩,一看就價值不菲。
她大大方方地收下,随即拿出一個小瓶,遞過去,“這是我做的強體丸,能去除身體雜質,有延年益壽的功效,送你。”
前些日子沈二着涼,發了一晚上熱,嘟嘟囔囔地說胡話,可把沈念吓壞了。
聽大夫說,她爹這些年拼命幹活,身體虧損嚴重,沈念用末世學來的方子,馬上搓了這丸子,給家人調養身體。
姜清瓷沒多想,收下了藥瓶,笑着謝過。
和沈念走回到丫鬟随從等待的地方,一行人離開。
丫鬟見小姐嘴角帶笑,這些日子臉上的苦悶消失的幹幹淨淨,對沈念的印象都好了許多。
“小姐,您跟沈姑娘聊的很好?”
姜清瓷臉上笑意不減,“嗯,念兒妹妹爲人純粹極了,我很喜歡,隻可惜以後怕是難見了。”
說到最後,語氣難掩失落。
丫鬟忙道:“小姐可以給沈姑娘寫信呀。”
姜清瓷如玉的手拍了下額頭,有些哭笑不得,“我倒是忘記可以寫信了。”
“小姐是着急則亂。”
“你這丫頭,越來越會說話了。”
姜清瓷說了要回中都,回去就開始收拾行李,第二天就離開了綏州。
蕭執得到了消息。
流風碎嘴道:“聽說姜小姐這次回中都,是爲了和柳國公府公子的親事,以柳三公子那被糞糊住的腦瓜子,若是兩人順利成婚,這位姜小姐怕是要傷心。”
唉,好漢沒嬌妻,惡漢娶花枝。
柳三那麽拎不清,居然能有個那麽貌美又溫柔的未婚妻。
老天真是不長眼!
蕭世子掃向他,“你何時這麽憐香惜玉了?”
千寒面不改色,眼睛卻控制不住八卦地朝流風看去。
流風:“……”
不自在地說:“……我就随便說說。”
千寒眼裏流露出冷嘲。
流風從裏面看出‘誰信’二字,氣的臉都紅了。
氣歸氣,八卦的心依然熱烈。
“世子,您說……姜柳兩家的婚事能順利嗎?”
蕭世子處理公務的手微頓,放下筆,端起茶杯。
杯沿上升的水霧,遮住了他的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不知。”
他确實不知。
前世,夫人和姜清瓷是在中都認識的,二人一見如故。
那時姜清瓷已是柳晟的夫人,與他夫妻關系降至冰點,形如陌路。
今生如何,誰知道呢?-
一個月有餘,姜清瓷的馬車到了中都。
還沒進城,在十裏長亭,有人攔住馬車。
“姜小姐可是在車裏?”
姜清瓷掀開車簾,望向攔車之人,“你是何人?”
綠婵被她花容月貌的臉閃了下眼,施了一禮說:“奴婢專程等在這裏,是爲了替柳三公子傳話的,三公子說,他在明月樓等您。”
姜清瓷抿了抿嘴,沒說話。
丫鬟替她問出她不好直言的話,“柳公子呢?”
綠婵默了一瞬,覺得臉上臊得慌,小聲道:“……三公子在陪我家小姐。”
丫鬟氣紅了臉,猜到她說的小姐是李玉珠,出口就是諷刺。
“你家小姐是誰?知不知道柳公子有未婚妻?哪裏學的規矩,怎麽如此沒臉沒皮……”
綠婵心裏叫苦,想反駁,可……自家小姐做的事又實在不好看。
低着頭,說道:“話帶到了,奴婢先行告退。”
話落,忙掩面而逃。
馬車裏,丫鬟見小姐本就因長途跋涉而蒼白的臉色越發慘白,替她家小姐委屈。
“小姐,您要是難受就退婚吧,奴婢雖才疏學淺,可也知道,柳少爺那樣的,實在不是良配。”
姜清瓷唇色都透着白。
她按了按刺疼的心口,眼裏期盼的光在此刻盡數散盡。
“我知道,先回府吧。”
她語氣沒什麽變化,丫鬟卻覺得心頭一沉,悶悶的難受。
姜府。
卧病在床的姜老爺子得知孫女被柳晟那崽子這麽對待,氣的一口血吐出來,本就不好的身體越發不好。
“……咳咳,退婚!”他攥着兒子的手,渾濁的眼睛帶着怒火,“去找柳紹行,退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