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世子察覺到她的視線,心跳加速,有些不受控制。
真要命。
明明都成過親了……
世子暗惱自己面對着夫人毫無自制力,心底卻有隐秘的歡喜冒出。
豆蔻時的夫人也這麽熱情似火嗎……?!
他輕咳一聲,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對沈念溫聲講解,“要辨認赤靈芝的年限,一看它的色澤,你先看這裏……”
少年聲音清冷好聽,沈念樂的聽,一點也不嫌煩。
最後還學到些辨認赤靈芝年限的基本方法。
“照你這麽說,這個最多也就三百年?”沈念皺眉,“年份不夠,要不重新找吧,山這麽大,多找幾個地方,早晚能找到。”
實在不行,大不了她催生一株!
當然這是下下策。
蕭執确實需要五百年赤靈芝,這是太子解毒藥方裏的一味重要藥材。
知道五百年的赤靈芝不好找,他也沒想過一次就能找到。
“無礙。”清越的男聲響起,“找到這個年份的赤靈芝已是不易,多謝姑娘。”
沈念擺擺手,“你出錢我出力,等價交換,不用謝。”
大鵬爹面露喜悅,“那,我們可以下山了?”
沈二也很期待。
待在深山老林裏,總歸讓人渾身的筋都是繃緊的。
蕭執點頭,“嗯。”
這株赤靈芝能賣兩千兩,有了這筆錢,夫人就不用常進深山打獵了。
他倒是想直接送錢,可非親非故的,他擔心夫人把自己當狂徒揍……隻能如此。
少年世子心裏郁卒,面上卻半分不顯。
無人注意到,一條森冷粗長的黑蛇悄無聲息從樹幹上慢慢滑下來,長長的蛇信嘶嘶吐出。
沈念輕掃一眼,想到蛇肉的美味,眼裏閃過躍躍欲試。
她動作細微,仍是被蕭執看見了。
三歲便開始習文學武的少年世子一息間就能把蛇定在樹上,可他卻沒動。
嗖!
蛇忽然朝沈念襲去。
沈念正想反擊,誰知被蕭執拉了一把,那蛇一口咬到少年的手腕上。
隻一瞬間,那白皙好看的腕上多了個黑點。
“有蛇!!”一個漢子驚聲道,舉起手裏的東西朝蛇砸去。
慌亂之下,竟剛好砸到了七寸。
啪叽!那蛇掉在地上。
沈二上去就是兩刀,粗重恐怖的大蛇被砍成三段。
這邊,沈念看到蕭執被蛇咬了,想也沒想抓起他的手。
在蕭執沒反應過來時,溫軟的唇落在那個黑點上。
“噗!”沈念吐出一口腥臭的黑血。
頭低下,繼續吸,吐出,再吸,再吐。
……反應和動作都奇怪的熟練,好像做過無數次。
小姑娘的唇軟軟熱熱的,算無遺策的蕭世子傻住了,隻覺一股熱流傳遍全身,白玉般的耳根染上绯紅。
竟是忘了第一時間甩開手。
還是沈二先反應過來,一張臉吓得蒼白。
“念姐兒,伱沒事吧?”
邊說話,伸手拉開沈念,隔在兩人中間。
沈念淡定地吐出變紅的血,“沒事。”
吸個毒血能有什麽事。
蕭執看着沈念被從他身邊拉開,深如寒潭的冷眸有黑色暗湧,待看到手腕處的印子後,冷意被柔色取代。
沈念在沈二的要求下,連漱幾次口。
看她沒事,沈二才放下心,隻是臉色依然很難看。
顯然在生氣!
他生起氣來一聲不吭,就是悶在那裏,身上都是低氣壓。
沈念莫名感覺心虛,走過去戳戳沈二的胳膊,小聲哄道:“爹,你别氣了,要不我去給你抓一隻老虎,讓你騎虎玩兒?”
大家:“!!!”
沈二眼睛瞪大,臉都青了,“你還敢涉險?!”
氣的聲音都劈叉了,驚的遠處的鳥撲騰着翅膀飛走了。
“……”沈念一臉認真,“爹你放心,我不會有事。”
沈二噎住,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沈念見爹沒再說話,以爲他相信自己的本事了,越過他走向蕭執。
摸出一盒藥膏遞過去。
“把這個抹到傷口,過幾天就好了。”
“多謝姑娘。”蕭執心生歡喜,嘴角微微翹起,完全忽視了懷裏聖上賞賜的藥膏,接過沈念給的,仔細抹上去。
他垂着眼,靠那雙眼睛撐起來的冷冽感稍淡了些,渾身散發出少年獨有的爽朗清舉。
還是個少年呢……
沈念笑了笑,“剛才謝謝你。”
蕭執眼神一閃,面上帶着一絲苦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是我該謝謝姑娘才是,若不是姑娘反應快,我現在已經中毒身亡了。”
每一個微表情都很真實,讓人完全看不出……讓沈念成爲‘救命恩人’是他有心算計的結果。
沈念神色淡淡,語氣卻很認真,“我既然答應帶你上山,肯定要把你全頭全尾的帶下去。”
蕭執對着少女清亮的眼睛,那眸子好像能照出所有的陰暗,讓他受不住的移開眼。
一夢前世,他到底不是那個清風明月的蕭世子了。
……也不對,自從父王出事,他就不再是了。
詭谲多變,陰險锱铢,冷心冷面,鬼見愁……這些才是衆人眼裏口中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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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此同時的中都。
時隔一年多,貴族圈因爲當今聖上的親侄子、榮親王世子離開中都,重新熱鬧起來。
各種活動都搞起來了!
一間茶館裏,幾個身穿錦衣華服的公子坐在那裏喝茶閑聊。
“幾位兄長,你們聽說了嗎,禦史家的大公子約人去京郊賽馬,你們明天要去看看嗎?”
“聽說了,我去,中都許久沒熱鬧過了,趁着那位離開,咱們好好放松放松。”
另一人道:“我也去!”
“那好,我們明日一早在城門口見。”
約定好時間,有個貴公子猶豫了一下,說道:“……要叫上殷章嗎?”
衆人默,“……”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有人道:“叫吧,我們現在去?”
“有些日子沒見殷兄了,去看看也好。”
一行人朝殷府走去。
殷府,自從被蕭執砍斷手臂,殷章開始過上深居簡出的日子。
從天之驕子到身負殘疾,心裏落差不可謂不大,再加上常年憋着,人就越發變态了。
聽下人說曾經的知己好友來拜訪,殷章表情陰冷,隻說了一個字,“叫他們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