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郎情妾意的兩人提到玉肌散,他笑了,“玉肌散啊,真敢想,也不怕有命抹沒命活。”
得罪了他們那個記仇又小心眼的世子,管你是男是女,不脫層皮是不可能的。
還想要玉肌散,鶴頂紅要不要啊!
千寒掃了眼他臉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嫌棄地瞥開眼。
真會裝模作樣。
流風習慣了千寒的悶,一點兒也不在意,“喂,你說這次讓這位表小姐傷哪裏合适?”
千寒闆着死人臉,冷聲道:“頸椎或腰椎一根針,一勞永逸。”
流風:“!!!”
“草!我就說你比我毒吧,伱這是想廢了人家小姑娘啊,狠還是你狠。”
流風表示歎爲觀止。
他就知道千寒這家夥不懂得憐香惜玉。
“你心疼她?”千寒眉頭輕皺。
心疼任務目标,這不是明智的選擇。
流風差點兒跳起來打人,“你瘋了吧,那麽個心機女,我是瞎了才會心疼她。”
他隻是覺得世子應該不想一步到位解決這位表小姐,因此才比較猶疑好吧。
千寒定定地看了他幾秒,恍似松了一口氣,“噢。”
流風簡直無語死了。
院子裏,柳晟離開。
李玉珠望着他的背影,仍是憂心忡忡。
“綠婵,你說,三哥能弄到玉肌散嗎?”
綠婵也聽說過玉肌散的珍貴,并不敢打包票,隻笑着安慰道:“小姐放心吧,三少爺寵您,一定會的。”
三少爺弄不到,還有他們國公府呢。
李玉珠斂目,三哥是疼她,可他沒有一官半職,要想弄到玉肌散難如登天吧。
忽然想到姑姑說過,老國公手裏有一瓶去疤聖藥……怕不就是玉肌散?
這麽一想,李玉珠坐不住了,起身往正院走去。
流風挑了下眉,一臉看好戲的表情,“這位表小姐嘴上說的好聽,卻根本不信她的親親三哥,果然呐,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千寒沒做評價,“你想怎麽做?”
流風懶懶地往樹上一靠,“急什麽,等她回來再說,我眯一會兒。”
千辛萬苦終于看到希望了,然後瞬間又失去,這種感覺會瘋吧,嘻嘻。
世子嫌惡這位表小姐至極,他當然會盡可能的滿足主子的期待。
千寒看出流風的想法,嘴角不覺抽了抽。
所以,到底是誰更毒?
兩刻鍾後,李玉珠面帶笑容地回來。
流風刷的睜開眼,眼睛往下掃了掃,“笑成這樣,看來是如願以償了啊!”
“該我上場了。”流風掏出一根細如發絲的針,笑得陽光又溫良,“這次,兩個月吧。”
話落,那跟針嗖的飛出去,直直打進李玉珠的膝蓋處。
李玉珠正走得好好的,忽然感覺膝蓋一麻,差點兒摔倒,好在綠婵手快地扶住了,“小姐,您怎麽了?”
“腿麻了。”李玉珠隻以爲腿麻了,松開綠婵,正欲擡腿,剛一動雙腿如面條一樣軟了下來,砰的癱在地上。
“我的腿——”她滿臉倉皇失措,崩潰大哭。
“我的腿站不起來了,綠婵,快去喊府醫……”
丫鬟們聽見聲音,連忙将她扶到屋子。
院子又亂了。
樹上的葉子輕動,兩道身影飄然遠去。
榮親王府。
蕭執拔除了府裏的釘子,安排暗衛把王府保護得跟鐵桶一樣,密不透風。
動靜鬧的有些大,榮親王妃都被驚動了。
“謹之要做什麽?”雍容美麗的女子眉頭輕蹙。
伺候她的關嬷嬷覺得是好事,便道:“世子胸有乾坤,自是有他的道理,王妃放心吧。”
榮親王妃微微一笑,梳雲掠月,簪星曳月,巫女洛神般的豔美絕倫。
“嬷嬷倒是對那個臭小子有信心。”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丫鬟的聲音響起,“王妃,世子爺來了。”
榮王妃臉上的笑容加大,“快讓世子進來。”
須臾後,蕭執邁步進來。
他肖父,身量高,一身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勢,帶着巨大的壓迫力。
“兒子見過母妃。”他行禮道。
蕭親王妃上前扶起兒子,嗔道:“在自己家呢,這麽見外做什麽,快坐,我兒怎麽來了,公務忙完了?”
對于兒子還未弱冠就要肩負起整個王府,王妃很心疼。
蕭執看着溫柔慈愛的母親,眼裏快速閃過一道暗沉,眸底是化不開的陰霾。
“兒子想來看看母妃。”
他又做夢了。
夢裏,三年後,皇伯父駕崩,榮親王府被圍,父王被迫斷了活命的藥,連三天都沒撐過就薨了。
一生保家衛國、從不負人的戰神王爺死時狼狽,死後無一人前來祭拜。
父王死後,從來都溫柔優雅的母妃像個瘋子一樣,闖到王府門口破口大罵,新帝迫于輿論壓力,讓榮親王‘體面’入土。
榮親王入葬後,新帝針對王府的小動作不斷,王妃一個弱女子,又怎麽敵過外面的諸多算計。
一把火燒了王府。
火連燒了三天三夜,一直未滅……
榮親王妃聽見兒子難得溫情的話,清麗無雙的臉上揚起一抹淺笑,“我兒有心了。”
蕭執神情沉穩,“母妃,我父王如何了?”
王妃臉上一絲苦意都沒有,還笑着說道:“還是那樣。”
對她來說,夫君還活着,便是上蒼恩賜。
她平靜而滿足。
夫君有憂國奉公的大抱負,常年在外保家衛國,以往她說不出一個不字。
少有人知道,每次送王爺離京,她夜夜噩夢,對月難眠,就怕邊關傳來不好的消息。
如今榮親王雖成了活死人,但比起馬革裹屍的結局,王妃已然滿足了。
蕭執放下茶杯,說了句讓王妃肝膽俱顫的話。
“母妃,我打算過幾天離開中都……”
原因還沒說,榮親王妃臉色變了,她是個善解人意的溫柔女子,并不反對,而是問他理由。
“爲何?”
蕭執:“我聽說怪醫出現在綏州,我想請他給父親看看。”
這是他在夢中得知的消息,他想去看看。
榮親王妃眼睛一亮,面帶懇切地道:“消息當真?”
“千真萬确。”蕭執颔首。
榮親王妃不放心兒子離開中都,可夫君還在床上躺着,一日比一日虛弱,心裏好生爲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