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他國的高手也會在這裏?
林許眸子一暗,心底忽然便知曉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了。
原來叛國的根本就不是陛下,而是這位爲了自己一己私欲可以出賣國家的蠢貨。
“伯伯你沒事叭!”幼寶一邊攙扶着虛弱的林聶,一邊很是擔憂地看着林許右臂上的傷勢,揪成一團的小眉頭下面漂亮的眼睛蓄滿了瑩瑩淚水。
唔,這裏都亂成一鍋粥了,也不知道爹爹那邊會是怎麽樣的情形……
太後芳萍趁着林許受傷的功夫, 帶着自己的兒子在沖進來的暗兵們的維護下,輕松逃離出鳳銮宮,回到了那名少年所站之宮檐之下萬軍包圍處。
林許眸底終于疊起如同暗湧般的殺意。
可眼下深中迷藥已久的皇後顯然是支撐不住了。
整個人燒得渾身滾燙,腦袋一沉就倒在幼寶懷中昏迷不醒。
“母後!”幼寶試圖搖醒懷中的人,可怎番都無濟于事。
嗚嗚,母後好重,自己根本就擡不起來。
還好太子蘇穆煦已然趁亂從太後手中逃離出來, 回到了米幼和林許身邊。
“六妹,母後交給我,你快先随着掌印大人突圍出去再說!”
蘇穆煦剛才正想奔去龍宸宮找人時,那兒早已亂作一團,一群陌生的鐵甲騎兵直接從宣武門外沖了進來,把龍宸宮堵得水洩不通不說,裏頭纏鬥厮殺之聲更是令人聽了都會膽寒。
還時不時夾雜着驚雷的天崩地裂之聲,也不知道那些陌生的士兵們到底都帶着些什麽恐怖的武器。
他見事态不對,剛想返回告訴衆人,卻不料被太後的人馬擒個正着,這才在趁亂中有了脫身的機會。
眼下的情景,估計是太後爲了淮王準備拿着到手的十五萬大軍背水一戰了!
她與敵軍勾結不說,竟還污蔑父皇通敵叛國, 還在京城中散布謠言, 說父皇是花梗國的傀儡皇帝。
是可忍孰不可忍,蘇穆煦知道,蘇家終是要背水一戰。
而芳萍最痛恨的目标, 無疑就是父皇和六妹。
所以六妹若是落到她手裏,定然萬劫不複。
“快, 什麽都别說了。掌印大人,你無論如何都要帶着六妹從鳳銮宮突圍出去,去龍宸宮幫助父皇他們,若是時機拖得太久,恐怕父皇他……”
他将自己的母後護在懷中,任憑平日裏母子二人再如何不對付,危難關頭仍是會緊抱一團。
“爹爹他們也遇難了麽?”幼寶一聽到爹爹那裏不好,急得頓時紅了眼眶,眼淚豆子一顆一顆忍不住地一直在下垂,但是表情仍然堅毅肅穆,令人心疼不已。
“不好說,但是現下掌印大人還是最好帶着六妹突圍出去,母後這裏有我,你們放心,他們的目标也不在我。是帝位與六妹的性命。”蘇穆煦姣好的俊臉上清一色的冷靜,在爲衆人分析好局勢之後,連忙幫襯着林許脫逃而出。
太後逃到安全之地,立刻劫持了太醫查探淮王傷勢, 好在蝙蝠尚有,毒性不大, 服下解藥之後便會很快蘇醒過來。
趁着間隙, 一大批黑壓壓的蝙蝠再一次盤旋于軍隊上空,掩護一行人的行蹤。
蘇穆煦安頓好皇後,與林許一塊護着幼寶從鳳銮宮殺出重圍。
兩位的數一數二的武力帶着一個崽崽,輕松地在蝙蝠們的掩護下萬軍叢中過,三道身影飛也似地直襲龍宸宮而去。
卻不料立于風中的黃衣少年,又取出一箭,拉滿弓弦緊緊盯着被林許背在背上的米幼,唇角噙出一絲狂妄的笑。
手一松。
毒箭破空之聲凜冽在耳,眼看着箭端要直擊幼寶的後背,隻見一隻碩大的白色孤狼從宮道旁的雪堆中竄出,朝着尖端的方向飛撲而去。
僅是一口,就将飛馳在半空的毒箭用牙口死死噙住,迸發着殺機與孤戾的銳眸死死盯着遠處的少年,從鋒利的牙間發出的低吼深藏着震懾靈魂的寒意。
少年眼看着自己的飛箭被從宮道上憑空出現的白色孤狼噙在嘴中,死死愣住了。
而奔逃的三人顯然不知道後頭到底發生了怎樣的一幕。
在無人之處,小黑悠悠吐掉口中的毒箭,白色的唇角也浸出鮮紅之色,不夠它毫不在意地重新鑽入雪堆之中,待再出來之時,整個身體又縮小回了原來的奶狗模樣。
小奶狗甩了甩身上的雪,烏汪烏汪叫着朝幼寶離開的方向緊追不舍。
待米幼一行人趕到的時候,龍宸宮早已是一片血海。
腥紅的血液如一道道紅幕般鋪滿整個宮殿内外的地上,滿地的殘肢碎片,滿眼的血肉模糊觸目驚心。
小幼寶被吓得看直了眼,蓄着淚的大眼睛都忘記眨動,而每一眼的猩紅都在直擊她小小的靈魂。
林許連忙将手擋在幼寶的視線前。
可是剛擋上,就被倔強的崽崽給用手壓了下來,她從他背上跳下,小小一隻什麽都顧不得地往宮殿裏奔跑去。
小小的腳丫踩在血灘上濺好多血珠子,血紅的顔色把身上的棉白色的襖裙染得如紅梅綻放般惹眼。
“爹爹!爹爹!”她小心髒猛縮着,被淚水模糊的視線卻仍然毫不停歇地在找自己的爹爹。
太子與林許生怕幼寶受傷,猛地也追了進去。
隻見原本被太後派遣到龍宸宮來突圍的所有将士們,都已然身死,一具又一具穿着自家甲胄的士兵就這麽被蘇乾毫不顧忌地累成山堆,累滿了整個宮殿内外。
而他,持劍坐在一灘血肉模糊之中,身穿的金絲龍袍早已血痕滿滿,墨色長發缭亂地披散在肩側,擡眼間的殺芒掠瞳,俨然是地獄裏活生生走出的索命閻王,如惡鬼嗜血,無人敢近。
幼寶差點沒認出眼前這個渾身殺意,披頭散發,僵坐在人堆裏宛如冰雕的男人。
諾諾的奶音顫抖不堪,“爹爹……”
蘇乾僵冷了許久的眉目一顫,猛然擡頭間,那滲着殺意的陰鸷眸色也無措地頓住,下一秒,生疏地轉化成了小心翼翼的溫柔。
男人低沉沙啞的嗓音,同樣帶着狠顫,“幼寶,你沒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