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湊近那幅畫,眯起眼睛,巡視着這幅畫的每一寸。
可是看了好一會兒,還是什麽都沒看出來。
他不解地轉頭看向甯梵,“什麽畫法啊?”
他說着又把頭湊得更近,就像是高度近視一樣,“我好像什麽都沒看出來,這不就是很普通的一幅畫嗎?難道還有什麽玄機奧秘嗎?”
然而還沒等甯梵開口,身邊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居然連這樣最基本的畫法都不知道,那還來這裏做什麽?”
他的聲音帶着自豪和輕視,讓甯易舟的眉頭猛的皺了起來。
他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發現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注意到他們,看過來他的表情更加得意,嘴角還帶着得意的笑容。
甯易舟的表情更加難看,“你又是哪位啊?”
那人也沒想到甯易舟會是這個态度,他得意的表情僵硬在臉上,“你怎麽說話呢?我這好心給你們解答,不感謝我就算了,還這麽沒有禮貌。”
甯易舟被他理直氣壯的樣子氣笑了,“我們沒禮貌,自己剛才放的是什麽屁不知道嗎?而且我們說話你插什麽嘴?”
那人哪裏知道甯易舟的戰鬥力這麽強,尤其還說出這種髒話更讓他根本不能應對。
就在後面準備繼續輸出的時候,甯梵打斷了他,“你認識這幅畫的作者?”
這句話像是給了那人自信,他又恢複了之前得意洋洋的模樣,他瞥了他們一眼。
“果然,就知道你們完全不懂畫,稍微懂一點畫也不會不知道亓欽。”
甯易舟實在是受不了他這個态度,但是看着甯梵更加感興趣的樣子,隻好把馬上就要爆發出來的脾氣又忍了回去。
甯梵聽到這話完全沒有生氣,而是更加好奇。
“這幅畫的作者很有名?”
這話直接讓那人笑了出來,“我真的是很久沒有聽到過有人問這種問題啊。”
“你們這根本不是不懂畫,而是連常識都沒有了啊,天啊。”
說着他搖搖頭,“算了,今天時間還來得及,我就當做慈善給你們好好科普一下好了。”
“既然你們不知道亓欽,那亓家肯定也不知道吧?亓家可是要追溯到千年之前了,那個時候亓家的老祖宗,亓思文可就是有名的畫家,而且從那個時候每一代都是名畫家,一直到亓欽這輩,自然也不例外,這畫技已經在年輕一輩中算是翹楚了。”
說完之後緊盯着甯梵和甯易舟,期待着在他們的臉上看出震驚又佩服的表情。
震驚,當然是對這幅畫和亓欽,而佩服…自然是對他。
然而,他的話音落下卻看到甯易舟依舊是面無表情,和聽到這些話之前沒有任何表情。
至于甯梵……
還沒等他去看甯梵的表情,就聽到噗嗤一聲。
甯梵實在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真沒想到千年之後還能聽到亓思文這個名字,而他居然還成了名畫家。
一想到以前的那些事,甯梵又沒忍住笑了幾聲。
就是這樣的笑聲,讓那人直接跳了起來,“你,你笑什麽?”
雖然不知道甯梵在笑什麽,但是直覺告訴他不是什麽好事。
甯梵慢慢止住笑意,搖了搖頭,“真是什麽人都能當畫家了啊,這樣的畫也會被吹捧,真是……”
“千年後果然不一樣啊。”
最後一句話甯梵的聲音很低,那人沒有聽清,但是前面幾句話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他的臉色一下子漲紅,看上去非常憤怒,“你,你憑什麽這麽說?你懂畫嗎?你會畫畫嗎?你知道亓家在繪畫界是什麽地位嗎?!!”
他的聲音很大,引來不少人的圍觀。
有些人認出了甯易舟和甯梵,對着他們的方向指指點點的說着什麽。
本來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讓甯易舟很不爽,但是看着他現在惱羞成怒的樣子,甯易舟嗤笑了一聲。
“你急什麽?難道你就是那什麽亓欽?合着你一直在這裏王婆子賣瓜?”
甯易舟撇了撇嘴,“怪不得畫不出什麽好東西。”
說話的時候還上下打量着他,那表情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那人本就漲紅的臉變得通紅,表情一下子變得尴尬,“我,當然不是了!!”
“我隻是,隻是亓欽的粉絲而已!”
這會兒他也注意到圍在周圍的人,他連忙轉身對着圍在旁邊的人大聲開口,“大家來看看,應該都知道這幅畫和這位畫家吧!”
“這位可是所有人都贊賞過的年輕畫家,這兩人居然不懂話就算了,還說他們不配當畫家,難道你們就配嗎!”
周圍看熱鬧的人都探頭看了看他們身後的畫,能來到這個地方的人多少都是懂畫的,所以一眼就看了出來,小聲讨論起來。
“呀,這不是不是亓欽的畫嗎?他雖然年紀不大,但是畫技可是了得,在年輕一輩中已經算是數一數二的了吧,甚至比一些老畫家還厲害,居然還有人質疑他的作品嗎?”
“是啊,我記得他的作品可是得到過很多繪畫大家的表揚吧,居然還有人說他不配當畫家,這未免也太可笑了吧,他要是不配,那誰還敢畫畫啊!”
“哈哈是啊,他要是不配當畫家,我們那根本就不是畫了。”
“現在真是什麽人都能評價幾句啊,既然不懂就不要随便說了,還是回去做做功課再來吧。”
聽着大家的話啊,那人更加自信,“對呀,這可是大家都認可的畫家,你憑什麽這樣說?難道你比所有人都厲害嗎?”
在說這話的同時又想到了一個好主意,“既然你非要說亓老師的畫不好,那你就說說吧,他到底是什麽畫法?哪裏不好?今天大家都在這裏聽着呢,别想蒙混過關。”
這話讓甯易舟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哎你……”
還沒等他說完,甯梵先開口。
她挑了挑眉,“所以我說的你是不相信咯?”
那人冷笑了一聲,“當然不相信,你們連戚老師是誰都不知道,說出來的話怎麽可能有信服力!”
甯梵臉色沉下來,一雙狹長漆黑的眸子緊緊的盯着他。
那人的心裏一顫,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抖了起來,他努力張開顫抖的嘴唇想要再說幾句,可是還沒等開口就看到甯梵的表情又恢複到之前懶散的樣子。
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好吧,既然你不相信那就算了。”
“那一會兒比賽的時候再看咯。”
說完她對着甯易舟揚了揚下颌,“走了。”
然後轉身離開。
甯易舟本來還想再輸出點什麽,沒想到甯梵就這麽輕易的結束了。
他看了看還懵在原地的那個人,又看了看甯梵的背影還是追了上去。
而圍在周圍的人本來還想再說點什麽,但是不知道爲什麽,在面對甯梵的時候,他們都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爲他讓開了一條路。
直到甯梵完全離開之後,大家才回過神來,看着也沒有什麽熱鬧可看,圍着的人也都散開,繼續回去參觀展覽。
至于剛才那個人,他本來以爲自己說完那些之後會讓甯梵和甯易舟下不來台,沒想到兩人居然就這麽離開了,他的臉再一次張紅,不過這一次是氣的。
“他們,他們就這麽走了?”
說完之後又覺得不對,“他怎麽知道,亓老師的話會參加比賽呢?”
突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嘀咕什麽呢?”
“之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厲害,居然還和甯家大少爺叫闆。”
聽到這話,那人一愣,“誰?”
他的朋友也是震驚的看着他,“你不知道剛才那兩個人是誰呀?”
那人愣愣的搖頭,“我就是覺得眼熟,但是也沒細想。”
他的朋友無語的捂臉,“你真的是牛了,不知道他們是誰就瞎叫闆。”
那人後知後覺也有些害怕,畢竟在這H市誰能不知道甯家的名頭。
“他們真的是您家的人,那個女的也是?”
他的朋友無奈的搖搖頭,“你真的是2G網了,居然連他們兩個都不知道。”
“那男的就是甯易舟肯定沒有錯,而女的是最近才出來的,甯易舟一直跟在她的身邊,聽話的像條狗似的,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關系。”
“反正大家都這麽說,甯可惹甯易舟也不要惹他旁邊的那個女的,聽說有點手段,但是誰知道真假呢。”
看着那人的臉色瞬間白下來,他的朋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用太擔心,畢竟誰不知道,自從甯易舟進了娛樂圈之後,甯家就沒有再管過他。”
“而且聽說這個女的也沒有什麽背景,就是個明星而已。”
可是那人還是覺得不對勁,“那她爲什麽知道亓老師的作品會參加比賽呢?明明他們連亓老師是誰都不認識。”
他的朋友卻沒有太在意,“可能是聽你說起老師很厲害就瞎猜的呗。”
“總不能他提前知道參加比賽的都有誰吧?”
那人想了想也對,不管怎麽樣,那女的都隻是一個普通明星而已,什麽都不懂。
估計也就有點小聰明,才把亓老師會參加比賽的事情猜出來。
這樣想着,他也就釋懷了。
另外一邊甯梵在前面走,甯易舟一路小跑追了上去,“老祖宗老祖宗,您慢一點,怎麽突然走這麽快!”
甯梵停下腳步瞥了他一眼,“什麽事?”
甯易舟連忙湊了過去,眼巴巴的看着甯梵。
“老祖宗,您認識那個畫家嗎?”
甯梵挑了挑眉,幹脆的開口,“不認識。”
甯易舟傻眼,剛想追問,就聽到甯梵繼續說了下去,“不過,這人的祖輩我倒是認識。”
聽到這話,甯易舟反應了一下,然後才想起來之前那人好像說過那畫家有個祖輩貌似叫亓思文。
他恍然大悟,表情更加八卦起來,又湊近甯梵幾分,“啊,怪不得您這麽說呢,所以您和他的祖輩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有您說的話法是什麽呀?我真的什麽都看不出來,是不會畫嗎?”
甯梵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回憶,然後緩緩開口,“畫倒是會畫,就是畫的比較……”
她微微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思考該怎麽形容那個人的畫。
突然甯梵的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一個好形容詞,“他的畫…比較奇葩。”
這話讓甯易舟更加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奇葩,居然讓您記了這麽久。”
甯梵輕笑了一聲,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你覺得剛才那幅畫畫的是什麽?”
甯易舟一時沒反應,過來,但還是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看到的那幅畫。
他有些遲疑的開口,”好像是花?但是看不出來是什麽花。”
果然聽到甯易舟的話,甯梵露出了一抹奇怪的微笑着。
看到甯梵的笑容,甯易舟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嘶,您爲什麽這麽笑?笑得怪瘆人的。”
甯梵依舊保持着那麽笑容,“那幅畫畫的不是花,是動物。”
甯易舟:“?”
啥玩意???
他的表情瞬間無比精彩,像是在懷疑自己的眼睛,又像是在懷疑自己的耳朵,最後又恢複到之前的一言難盡。
“所以他們家族的畫法就是四不像?”
不過甯易舟并不在意他的畫法是什麽,他隻是想八卦一下而已,“能讓您記這麽久的,肯定不是普通關系吧,而且看您的态度好像不太喜歡他,有仇?”
甯梵輕哼一聲,眼中閃過幾絲諷刺,“有仇倒是不至于,隻不過當年他找了一些關系想進宮裏當畫師,但是被我說了幾句之後就懷恨在心,想過很多辦法報複,但是都沒成功,最後我沒了耐心,揍了他一頓才消停,真沒想到千年之後他居然還成了名畫家。”
甯梵想到這裏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而且千年之後他的晚輩居然也繼承了這個畫法,繼續被人追捧,難道不好笑嗎?”
聽着甯梵的描述,甯易舟就已經笑瘋了。
“突然很好奇這個亓欽長什麽樣子,如果他們大家說他畫的是花,那他會有什麽反應呢?會反駁嗎?”
想到這裏他又忍不住想笑,然後突然注意到甯梵現在居然往展覽區門口的方向走,他瞬間停下笑意。
“哎?我們要走了嗎?不逛了?”
甯梵瞥了一眼挂在牆上的時鍾。
“差不多到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