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印母。”
李墨仔細回憶,業印母似乎是供奉佛陀的侍女,後者的道統傳承明顯是佛門正宗。
而并非真言宗的旁門左道。
“三生大概率也不是天劍門出身,幕後人到底來自哪裏?”
“不過他們似乎奈何不了母爐?又或者說,在飛升大會結束前,他們還不能對母爐動手。”
李墨通過屍體内的癌細胞,逐漸摸清楚港口的近況,點點癌細胞在工業廢氣中飄散開來。
随着身外法身修爲的提升,大癌彌天已經三百條靈紋。
李墨不敢說煉虛期無法察覺到癌細胞,但除非他們近距離的直面癌細胞,否則确實難以識别。
而天外天隕坑,就是大癌彌天最好的遮掩物。
畢竟…天外天隕坑通體由母爐構成,是古代子器派數千名弟子血肉化作的母爐。
“自從大癌彌天晉升上品法寶後,我好像從未全力施展過?不如試試癌細胞的威力。”
“桀桀桀。”
李墨從港口掃過深不見底的隕坑,岩壁皆是由血肉構成,并且還夾雜着濃郁至極的磷光。
母爐不具身外法身,可能遠不如尋常的分神期。
但遍布内外的九幽仙氣,可是來自上界的産物,代表着即便陸地神仙,也無法忽視磷光的侵蝕。
“甭管你們謀劃有多大……”
李墨張開手臂,渾身的毛孔打開。
“天外天隕坑作爲子器派的山門,你們會不會有點太小瞧器修了,呵,欺我子器派無人?”
轟!
在無聲的轟鳴中,大癌彌天展現出冰山一角。
數百萬肉眼不可見的癌細胞蜂擁,狂風呼嘯,癌細胞沾染在岩壁表面,眨眼間鑽進母爐。
雖然器嬰化作器丹法身,但不代表李墨脫離器修的身份。
每粒癌細胞都含有器修的氣息。
母爐也由于外敵的關系,沒有任何抗拒便接納了癌細胞,使得李墨輕而易舉達成了目标。
隻要癌細胞完全占據母爐,李墨就可以徹底掌控。
母爐沒有靈智,唯一的活路就是接受癌細胞與自身共存,癌細胞好歹也和器修沾親帶故。
“三日,最多三日,我就能煉化母爐。”
癌細胞繁衍的速度極爲驚人,外加母爐的推波助瀾,淺層小世界片刻就充斥癌細胞。
李墨眼中有磷光閃爍,但磷光絲毫無法傷及自身。
早在他将磷光融入大腦,成就七寶佛靈根後,掌控母爐其實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情。
李墨的腦海裏有大量信息湧入,集中注意力的情況下,甚至能關注到一區小世界的花草。
母爐發現李墨的意圖後,再想排斥癌細胞已經不現實。
“我即是母爐。”
李墨向前一邁步,工業廢氣無法臨近身軀,地面的塵土也主動散開,母爐在懼怕。
天外天隕坑微微震動,很快又歸于平靜。
李墨可以察覺到,是業印母出手鎮壓的母爐,後者未曾反應過來,布局已久的母爐被鸠占鵲巢。
母爐變得愈發虛弱。
李墨毫不猶豫釋放先天精元,一口氣便是千年。
母爐得到補充後,不再把癌細胞當作外來者,頓時癌細胞與母爐産生更加緊密的聯系。
“如果僅僅是一名煉虛期,說不定有可乘之機。”
李墨略顯不适應的活動着手腳,體内的癌細胞在重新孕育,使得血液流動難免會停滞。
“佛門的業印母是吧?”
李墨喃喃自語道:“正好,佛魔法身缺少煉虛期的功法,我就不信在母爐的體内……”
“恩,又或者說,在我自己的體内,連個煉虛期都無法坑殺。”
李墨餘光一瞥岩壁。
砰。
血肉四濺,有碎石炸開,心念一動便讓岩壁受損。
動靜并不明顯,天外天隕坑日常不乏小規模的塌陷。
李墨殺意越來越濃郁,徑直朝港口二層而去。
“可惜,三生不在子器派。”
不遠處的寺廟恢複秩序,信衆井然有序的進出其中。
“阿彌陀佛。”
火炎真君又是一句呢喃,其身軀已經大半化作法器,口鼻有夾帶磷光的佛氣噴湧而出。
業印母對衆修士的皈依在加深,器修的影響無疑更嚴重。
李墨溝通大癌彌天,各層小世界的情況映入眼簾,結果外門道統的九層已經盡數淪陷。
想想也是,一群元嬰期拿什麽和煉虛期抗衡?
母爐都隻能苟延殘喘。
李墨看到小世界有燦爛的佛光照耀,荒蕪的土地長滿蓮花。
有數百米的元嬰期器修在其中行路,皆是各道統的長老,但體貌特征無一例外是觀音菩薩。
李墨甚至注意到,舊土真君已經化作【蓮卧觀音】。
舊土真君的下半身與蓮花寶座粘連,有藤蔓刺入胸腹部,汲取元嬰的養分供給蓮花。
“待到子器派歸于佛門,元嬰期器修都會淪爲法器,一尊尊形似觀音菩薩的法器。”
李墨穿過通往港口二層的階梯。
因爲直面火炎真君的關系,港口二層的器修僧侶自然更多,受到佛光侵蝕的也更嚴重。
他們皮膚表面銘刻着繁瑣的佛文,還刻意将胸口挖空,留出一個小空間安置觀音塑像。
器修僧侶行徑古怪的聚攏在街道角落,一同念誦經文。
“觀世音菩薩,即時觀其音聲,皆得解脫。若有持是觀世音菩薩名者,設入大火……”
李墨與器修僧侶擦身而過。
他們的表情突然變得迷惘,不可思議的看向雙手,腦子裏仿佛有個聲音告訴自己。
這不是器修。
“阿彌陀佛。”火炎真君的呢喃打斷器修僧侶。
器修僧侶回過神來,再次狂熱的跪地念誦經文,不過已經有來自寺廟的和尚朝他們圍攏。
和尚法器化的特征達到五成以上,除非回爐重造,否則意識難以擺脫佛門皈依的影響。
“施主,來一趟寺廟,大自在觀音需要你們供奉。”
和尚的言語無比生硬,諸多器修僧侶也沒有反駁,隻是不知所措的跟随在前者身後。
在大自在觀音廟中,将蘇醒記憶的器修稱之爲孽障纏身。
他們必須得前往寺廟常伴佛陀,直至孽障消磨殆盡,先前焚目就是類似的狀況。
正在這時。
和尚注意到周遭變得萬籁俱寂。
所有修士統統停住步伐,用不明所以的眼神盯着他們,腦海裏閃過幾個港口曾經的畫面。
“阿彌陀佛!”
火炎真君的呢喃已經帶有薄怒。
幾息後,人群又恢複成熙熙攘攘。
雖然在火炎真君的皈依中,修士的異樣很快被壓制,但他們心頭都被埋下一顆種子。
和尚沒有在意,繼續帶領器修僧侶返回寺廟。
他們路過四海商會時,再次與李墨擦身而過。
“四海商會裏的獸修,都已經神志不清了。”
李墨暗罵幾聲,好在能來到港口的獸修,無一例外都有無生丹田加身,影響不算嚴重。
“三生的扭曲認知無法改變事實,隻能作用于記憶,所以必須得配合佛門的皈依。”
“我要是幹掉業印母,幕後人行事不可能再這麽方便了。”
李墨東拐西拐來到港口居民區的角落,面前出現一塊巨石,縫隙有磷光在不斷閃爍。
距離癌細胞遍布整個母爐還早,倒是港口已經覆蓋十成十。
也令李墨發現不少小秘密。
“鬼虎。”
鬼虎一口吞掉李墨,化作陰影鑽進有修補痕迹的縫隙,磷光隻是刻意用來遮蔽的手段。
經過一條狹長通道,有洞府映入眼簾。
足足幾十名器修在洞府内忙碌着,利用狹窄的空間,勉強種植一些低劣的下品靈材。
器修都有第二顆附屬腦袋,就長在背脊處。
他們利用附屬腦袋以及岩石層的庇佑,勉強抵禦住佛門的皈依,不過靈智都有些瘋癫。
在洞府的深處,是一具百米有餘的身軀。
身軀來自元嬰期,竟然是李墨的便宜師尊“穹山”,而穹山已經陷入到走火入魔的沉睡中。
“利用靈力模拟功法運轉,刺激穹山前輩的意識,切記五官必須用岩石堵住,必須!”
領頭的器修歇斯底裏,用咒罵不斷的催促着。
他們試圖讓穹山脫離佛門的皈依,但子器派的所有元嬰期都是由業印母親自皈依的,哪裏是一群結丹期能夠左右。
“媽的,一定是你們松懈了,媽的媽的,重新來!!!”
李墨打量着領頭的器修,與曾經接觸的三山完全不同。
印象中的三山并不偏激,是亂葬焚爐先前的首席,後來位置讓給李墨後,反而如釋重負。
如今三山在絕望中,已經臨近崩潰。
子器派萬千弟子都在悄無聲息間化爲傀儡,幸存的他們不過是一群得不到重視的蝼蟻。
三山唯一的希望就是喚醒穹山。
不過他也知道,穹山對抗大自在觀音廟簡直是妄想,但子器派沒有機會了,僅剩絕路。
“如果青天師兄還在……”
三山強壓雜念,都快要過去千年,哪怕李墨能回爐重造,也改變不了子器派的覆滅。
李墨靜靜的看着三山等器修苦苦掙紮,癌細胞的擴張得繞開業印母,必須得全神貫注。
時間的流逝顯得無比緩慢。
“三山師兄,穹山前輩他的…異化已經難以壓制了。”
有器修攔住三山,後者雙眼通紅的抓住前者,“旭元,你是不是被觀音迷惑心神了?”
三山的額頭青筋爆出,靈力已經幾乎失控。
“找死是不是?!!”
“都去看看港口,去看看火炎真君,他媽的,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
三山戛然而止,身旁多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你……”
三山不可思議的指向李墨,接着下意識的回頭,想從同道的反應來确認自己不是幻覺。
李墨雙手環抱胸口,氣息與母爐融彙貫通。
“師兄。”
三山仿佛一瞬間被抽走所有力氣,差點癱倒在地。
“師兄,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放心吧,我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