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提醒你一句。”
“詭物感知的範圍是半米,一旦其中有劍鬼出現異樣,半米内的所有劍鬼都會立刻暴動。”
李墨見陸原打算離開,連忙開口問道:“陸原長老,我該怎麽獲得煉虛期的功法傳承。”
陸原止住步伐,用微妙的目光掃過李墨。
在他的印象中,鑼陽把李墨帶來大日劍冢并未多久,當時應該還是元嬰期圓滿的修爲。
如今用不了多久,李墨就得晉升天宮期。
陸原的語氣略顯緩和,“太已,煉虛期功法不是由劍修保存的,都藏在二十八劍冢内。”
“等你達到分神期圓滿,鑼陽自然會安排你前往劍冢中心,感悟煉虛期功法。”
李墨不再多言,随即意識到自己晉升煉虛期不會太樂觀。
大日劍冢代表着陽屬功法,他的佛魔法身涉及陰陽雙屬,身外法身也不可能分開突破。
“車到山前必有路,說不定可以多取得幾門功法,讓道種自行推演出煉虛期的内容。”
李墨還想詢問兌換牛胃資源的事宜,結果陸原已經走遠。
城區陷入寂靜。
前來墳堆劍冢的劍修都沒有冒頭的意思,畢竟幻境内可以說草木皆兵,危險程度遠超想象。
一個凡人身死,會導緻數以萬計的劍鬼失控。
“不過這麽容易失控,墳堆爲何還能保持着秩序?換作大日劍冢,早就化爲人間地獄了。”
李墨不由心生猜測。
“或許墳堆劍冢就是在不斷的重複淪陷,招收弟子時,很可能就要面對數不勝數的劍鬼。”
李墨表情無比凝重,不過目前也沒有太好的應對措施。
按照陸原的意思,他們應該不用久留墳堆劍冢,但其中的不确定性依舊非同尋常。
好在陸原選的院落位置很巧妙,相對來說劍鬼較少。
夜幕降臨,隻剩老人痛苦不堪的哀嚎此起彼伏,與燈籠高挂的鬧市區形成鮮明對比。
巷弄裏彌漫着一股子難以言喻的腐臭。
齧齒類動物在牆角爬過。
老鼠本體大概率也是墳堆裏的屍骸,隻是因爲天生的殘缺,使得屍骸意識無比薄弱,便在幻境中化作靈智不存的動物。
二十八劍冢都有着獨特且有序的規則,完全有别于現世。
對李墨而言,無論是怎樣的環境,都是上好的修行寶地,踏足墳堆劍冢才幾個時辰,就有收獲。
共生法身的表面,有扭曲漆黑的紋路相互糾纏。
鬼屬下乘劍意【碎魄】。
李墨站在窗前,指尖外露出一道灰霧般的劍氣。
他的洞神法眼關注着墳堆劍冢的靈氣分布,發現其中靈氣确實不如大日劍冢純粹。
“六成是陰屬靈氣,三成是鬼屬靈氣,剩餘的靈氣由毒屬、血屬、水屬組成。”
李墨目光閃爍。
不出意外的話,隻要取得墳堆劍冢的道統傳承,必定能反推出鬼虎的主修功法,甚至連燭龍的主修功法都能一并解決。
七頭刺青獸唯獨鬼虎和燭龍依舊是空靈力,或許大荒仙體未能蛻凡,與刺青獸有一定關聯。
李墨打量着街道小巷,靈根蟲加持洞神法眼後,偶爾能窺得幻境的真相,看到無數屍體。
墳堆劍冢就是一個大型的亂葬崗。
“至少有超過百萬具屍體,如果能收入屍山小世界,靈根蟲怕不是立刻便晉升靈寶……”
李墨強壓雜念。
連煉虛期的陸原都得僞裝成黃牛,可見墳堆劍冢的危險,未搞清楚虛實前盡量收斂一點。
“咳咳咳……”
隔壁院落裏傳來一陣急促的咳嗽,李墨不由擡眼望去,卻見牆壁縫隙有血水緩緩滲出。
一名老婦艱難的站在窗前。
她伸出手臂,向着李墨不斷招手。
老婦看起來已經超過百歲,皮膚如同疊在一起的皮革,布滿點點屍斑,歪着頭面露慘笑。
嘴唇顫抖,似乎在極力忍耐心頭的饑餓。
李墨眯起眼睛,點點癌細胞飄散開來。
“現世的軀殼即将腐朽,意識壽元将近,怎麽感覺将會化作詭物?墳堆可真他媽邪乎啊。”
畸變作用于自身。
李墨的嘴巴咧到耳朵,滔天獸性散發開随即張開血盆大口,無數尖牙利齒顯得駭人至極。
他朝着老婦一笑,豎瞳的雙眼爆發的食欲宛如實質。
老婦表情無比僵硬,身影一點點退入屋内的黑暗中,急促的咳嗽聲也變得戛然而止。
“桀桀桀……”
“欺軟怕硬是吧?”
李墨壓制住畸變,身軀重回尋常模樣,然後對院落進行簡單的布置,防止危險降臨不自知。
接下來的時日,他便把精力放在土沁金丹上。
順帶分神在屍山小世界煉制法器,不求品質如何,反正都是用來當作孕育丹樹的養分。
丹樹的種植并非一撮而就,畢竟六十萬屍山住客太多了。
李墨囤積的資源隻孕育出上萬棵丹樹,想讓屍山小世界漫山遍野都是丹樹,任重而道遠。
土沁金丹的修爲進展比想象中更快,幾乎能用一日千裏來形容,丹鼎瘋狂吸收着靈氣。
法身也能利用天生聖人,反補土沁金丹。
半年後。
李墨順利晉升凝丹期,土沁金丹再次傳來吞噬藥力的念頭,形态仿佛即将生根發芽的種子。
他把器嬰帶進屍山小世界,煉制着一具具沾染磁力的屍骸。
土沁金丹竟然足足吸收掉五千具住客的藥力,才歸于平靜,滋生出密密麻麻的小型金丹。
同時李墨注意到,土沁金丹已經裂開細微的豁口。
李墨見狀,反而更加确定丹器能合二爲一,隻是融合的方式恐怕有别于其餘身外法身。
“恩?”
李墨睜開眼睛,隔壁老婦用腦袋撞擊着牆壁。
老婦似乎察覺李墨的窺視,動作有所減輕,但沒過多久,又按耐不住折磨着自己。
血水混雜着腦漿從門縫裏流淌而出。
咔咔咔。
老婦艱難的走出房屋,雙眼中透露出難以言喻的恐懼,嘴裏忍不住喃喃道:“我到底是誰?”
她跪倒在地,雙手不可思議的撫摸臉龐。
“我是誰,這裏是哪裏?好疼,身上好疼……”
乍一看,像是老婦在死前自主意識蘇醒,但李墨越打量越像是對方從睡夢中蘇醒一般。
或許,墳堆劍冢孕育的無智軀殼,曾經都是活人?
亦如銅鏡裏的劍鬼。
老婦靈智尚存的狀态僅僅持續十分鍾,很快又變得渾渾噩噩起來,挖掘土壤往嘴裏塞着。
片刻後,老婦渾身傳來骨骼碰撞的聲響。
她的血肉開始塌陷,口鼻流淌血水,骨骼相互對折重疊,凄厲的慘叫哪怕李墨都毛骨悚然。
在李墨的注視中,老婦竟然硬生生變成一把闆凳。
闆凳木制的紋路宛如血肉,暗紅色漆面有血珠凝聚,一動不動的落在院牆角落。
“軀殼死後淪爲劍鬼,怪不得墳堆的劍鬼數量如此誇張。”
繼續累積下去,墳堆早晚會暴雷,畢竟即便是二十八劍冢,封禁的詭物也是有限的。
李墨目光閃爍。
他打量着闆凳許久,确認其半米内沒有劍鬼的存在後,癌細胞悄然鑽進闆凳内。
光看闆凳的結構,絲毫找不到詭物的痕迹。
李墨喚出屍山,法寶隔空收走闆凳,結果闆凳剛落進屍山小世界,便立刻血肉滋生起來。
短短幾息間,一頭百米的人形劍鬼在山脈裏橫行無忌。
好在劍鬼不過元嬰期,很快就被李墨鎮壓,封禁在困劍台裏研究着有無克制的辦法。
“想要不引起動靜,隻能把一定範圍内的劍鬼統統收走。”
“可問題是,根本無法分辨劍鬼的強弱,萬一是夜遊神,屍山小世界都得化爲廢墟。”
李墨遲疑良久後,隻得選擇放棄。
在墳堆劍冢搞事情,無疑是找死,好在也不算毫無收獲,至少證明困劍台還是有用處的。
李墨在屋内默默的等待着,墳堆劍冢則是一副過年的模樣,到處都是張燈結彩的喜慶。
他發現所謂的招收弟子,大概率與傳道授業有關。
“又是一群孤魂野鬼,重演着天地劇變的場面?”
老人哀嚎的聲響逐漸消失。
附近的院落變得空空蕩蕩,隻是多出大量古怪的家具。
李墨趁機收取幾件,意外在裏面發現一獸類道體,可惜大荒仙體吞噬後仍然沒有引起質變。
城鎮内,徹底陷入詭異莫名的狂歡。
李墨腦海中的造化書也湧出零碎記憶,幾乎與墳堆劍冢的場面一模一樣,應該來自天地劇變的某個時期,凡俗已經瘋癫。
血腥味彌漫。
城鎮内授業道觀的位置并沒有任何建築,而是搭建起另類的祭台,上面擺放着千餘尊神像。
凡人喪失理智,割掉自己的眼珠扔向祭台。
然後是四肢。
碎肉遍地,靈氣四溢。
唯有自主意識的凡人,才能免收影響,紛紛躲在房屋内不敢出門,亦如天地劇變時的吳門城。
李墨通過洞神法眼,注意到詭物氣息變得躁動起來。
哞~
陽牛的叫聲在耳邊響起,接着是陸原冷峻的輕語,“不管用什麽手段,把劍鬼殺光。”
李墨瞳孔微縮。
墳堆劍冢上空由厚厚的雲層籠罩,代表着無法自由進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