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李墨來說,鐵棘無定指根本不算多困難,不過其中涉及的修行體系非常有意思。
他把山君首移植在李寶泉的身軀上,也不用大夫輔助,随手花費幾息便重組完血管肌肉。
别看鐵棘無定指僅僅是囿館口中的基礎武學,卻讓醫術神通受益匪淺,關于大腦的改造理念與真言宗功法相輔相成。
“搞不好無生教真正的傳承就在裏面。”
李墨消化着鐵棘無定指,自從屍山小世界蛻變爲中品法寶,術法的重要性就已經超過資源。
“咳咳咳。”
李寶泉随之恢複意識,神情仿佛剛剛經曆着瀕死。
他睜開沉重的眼皮,山魈正把玩着他的山君首。
“哇哇哇呀。”
山魈發出嘲弄的笑聲,不斷比劃着獸首人身有多滑稽,見沒人理睬自己,重新回到李墨肩頭。
李寶泉看向李墨,平平無奇的身影與記憶中的妖魔重合,恐懼吞噬心智,渾身不住的顫抖。
他想要掙紮着爬起,卻發現脖頸以下無法動彈。
李寶泉倒沒有怨恨他人,隻是覺得時運不濟,能留得一條性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哎,求道不得啊。
他已經猜到自己的下場,畢竟散修家族都喜歡搞先祖供奉,祠堂都會擺滿處理過的人頭。
每當家族出現興衰,子嗣便喚醒先祖人頭。
爲的是議論出解決辦法。
李寶泉就是因爲不想成爲祠堂裏的一員,才铤而走險借助毒衣青紅坊入道,結果一場空。
李墨轉頭說道:“開窗透透氣。”
有大夫連忙打開窗戶,夾帶惡臭的毒煙飄散進來。
韓才死死盯着李寶泉,哪怕手術結束已經有一會兒,他依舊不曾搞清楚李寶泉的情況。
“呃!”
李寶泉瞳孔放大,口鼻呼吸間有着微弱的灼燒。
淡薄的毒煙順着喉管湧入髒器,在腐蝕血肉的同時,令他的體質更加契合毒屬靈氣。
某種意義上來說,青紅坊的入門法可以造就修行體質,隻不過,與後天道體還有差距。
“真成了?”
韓才不敢置信的喃喃道。
他知道人腦有多複雜,并且在受到死病侵蝕後,腦神經萎縮腐朽,結構會更加的難以分辨。
結果李寶泉在李墨手中,隻花費十數分鍾便完成改造。
“鐵棘無定指确實是基礎武學沒錯,不難的。”
韓才在震驚之餘,又忍不住面露喜色,沒有什麽能比得上,弟子青出于藍勝于藍。
“韓師,毒衣功其實分爲内外兩部分。”
李墨心念微動,一隻隻白骨蜘蛛爬到天花闆上,用蛛絲捆綁住李寶泉的每個關節。
李寶泉吓得瑟瑟發抖,身軀像是提線木偶般動了起來。
在李墨的控制中,李寶泉在屋内進行着輾轉騰挪,鐵棘無定指的吐納開始逐漸加劇。
“凡人進行的大腦手術,屬于武學的内功。”
李寶泉感覺到體内毒氣按照特定軌迹,在血管内流轉,随即身軀一點點變得幹瘦枯槁。
他連呼救的膽氣都沒有,表情滿是絕望。
“你們看……”
李墨像是發現什麽新大陸,饒有興趣的指向李寶泉胸口,毒氣運轉間竟然沾染一絲靈氣。
韓才皺緊眉頭。
雖然他偶然見過毒修施展武學,但至少境界都是總角期。
毒氣進行一個大周天後,以李墨摸索出的行功規律,湧入李寶泉的右臂,血肉骨骼開始異化。
短短時間内,他的右臂竟然化作一根山君手指。
李寶泉沒有痛感,不過他能察覺到身軀的失控。
“上仙,小人願意付出更多的中品靈石,求……”
李寶泉話還未說完,山君指尖甩出一股毒液,離體後呈現線形,徑直朝韓才的胸口而去。
韓才毫無反應,主動接住李寶泉的一擊。
“凡人竟然能施展法術,威力已經達到總角期一層,青紅坊背後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準确來說,不是法術。”
李墨給李寶泉的嘴裏灌了些屍酒,接着抹過後者的脖頸。
隻聽到咔拉一聲,脊骨複位,李寶泉頓時恢複身軀的控制,屍酒又填補了損失的虧空。
李寶泉右臂的異化也蕩然無存,隻是皮膚布滿青紫的瘀痕。
韓才反應過來,“鐵棘無定指的外功部分?”
李墨解釋道:“對的,待到内功煉體小成,腸胃囤積大量毒水,囿館才會傳授他們外功。”
韓才一拍手,恍然大悟道:“内外結合相當于我們的術法同修,是入門仙路的時機。”
“囿館應該對凡人應該有特殊的境界劃分吧?”
韓才無奈的搖頭道:“這個我倒沒有過多關注,妙手居和錦鴻囿館偶爾才會接觸。”
“我知道……”
李寶泉弱弱的說道:“回各位仙師,囿館确實有内外功的說法,隻掌握内功被稱爲後天武者,内外雙修則是先天武者。”
李墨眯起眼睛。
僅僅後天先天兩個詞,便讓造化書生出悸動。
在古代修仙界,凡人的武學确實以後天先天區分,先天若是更進一步,則有希望踏足練氣期。
九師姐若水便是武者中的佼佼者。
若水八十歲才入道,此前一直以練武爲主,在當時的凡間,名聲甚至要遠超廟堂裏的仙神。
最令人津津樂道的是,若水在七十五歲時擊殺一名練氣期。
可惜她五靈根的天賦太差,最終借助魔門的手段才入道,後續的經曆有點泯然衆人。
若水勉強築基,在壽元枯竭前回到家鄉安享晚年。
李墨已經可以肯定,青紅坊就算不是十二仙創立,也和她們息息相關,不知是何謀劃。
李寶泉突然明白一點。
自己或許遇到此生僅有的仙緣了,眼前老者的實力可能遠超想象,恐怕已是陸地神仙之境。
通過鐵棘無定指的内功,便能推演出外功,以李寶泉淺薄的眼界都覺得不可思議。
衆大夫徹底信服,不愧是讓天劍門高看一眼的青山老人。
韓才靠在牆壁旁,注視着熙熙攘攘的街道,語氣好奇的詢問道:“接下來該怎麽做?”
“我想想。”
李寶泉緊張的說道:“小人我…能否幫得上各位仙長。”
李墨餘光看向李寶泉,在後者忐忑不安中開口道:“你應該認得城裏散修家族吧?”
“認得認得。”
“你可以找一些位高權重的老人談談,我能提供修行的機會。”
李寶泉不停的點頭,在主動立下心魔誓後,表情恍惚的走出妙手居,隻感覺自身脫胎換骨。
李墨的想法很簡單。
先不管十二仙的目的,把散修拉攏到己方再說。
如此一來,謀劃利益也更容易點,同時可以防止外來勢力摘桃子,突然插手毒衣青紅坊。
“韓師,你有沒有認得什麽囿館的毒修?”
“咋了?”
“想求教幾門毒衣功而已,就算基礎的也無妨。”
李墨說話間取出一顆菩提果扔出,山魈喜笑顔開的一口吞掉,接着在屋内手舞足蹈起來。
毒衣功對大腦改造的内功,與大日金丹很是契合;模仿獸類的外功,又和混沌獸嬰有關聯。
說不定能創出元嬰法術。
李墨的大日金丹距離破丹成嬰還早,但不妨礙他發現合适的修行體系後,提前推演法門。
“我試試吧,青紅坊的毒修一個個手低眼高,估計得威逼利誘一番,不過有一點你放心。”
“囿館的囿主有元嬰修爲,但靈智蠢笨,隔三差五會被弟子擡出來遊街,很可笑。”
韓才驚訝的注視着山魈,後者自從吃下李墨給予的靈果,就異常的興奮。
山魈變得不穩定,嘴裏發出急促的啼叫。
它龇牙咧嘴的躍到屋檐上,身軀藏在視野的死角。
待到再次探出腦袋,山魈的長相與山君有幾分相似,外洩出一股子鐵棘無定指的氣息。
山魈揮拳一砸,毒氣四溢,與李寶泉施展的外功一模一樣。
“嘿嘿,山魈這小子放在囿館,是不是相當于曠世奇才?”
李墨将山魈打回原形,發現異化身軀的毒衣功,對能任意畸變的山魈來說輕而易舉。
哪裏需要大腦改造?菩提果入喉,一眼就會!
韓才欲言又止,難道靈獸的資質還會随主人,平常也沒看出山魈有半點聰明的樣子。
兩人談論着四海商會在青紅坊的布置,不知不覺大半日過去。
李墨也等到了囿主的遊街,明白韓才爲何對囿館如此不屑,毒修确實處處透露着荒謬。
就好像乞丐撿到塊狗頭金,一方面生怕他人搶奪,另一方面又想要展現自己的财力。
敲鑼打鼓聲不絕于耳,無數獸首凡人圍攏在街道兩旁。
“毒衣青紅坊裏的囿館共有四間,我們入駐的錦鴻囿館實力最弱,囿主…一言難盡。”
有百來毒修擡着鐵架,上方是一團十餘米的爛肉。
爛肉的表面長滿各類手指,同時借助手指吸收着毒屬靈氣。
李墨勉強找到囿主的腦袋,是顆看似普通的山君首,其嘴裏含糊不清的念叨着。
“餓,餓了餓了。”
囿主遊街一圈後,又被搬回錦鴻囿館的後院。
李墨啧啧稱奇,囿主八成是什麽後天造物吧,空有修爲,結果連移動都難以做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