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墨結丹後,又回到每日閉關修行的枯燥生活中。
關于無瑕金丹的消息,很快就在子器派各道統間流傳,甚至還引得其餘宗門前來港口。
也是因爲李墨的關系,金鼎門吸引到的目光越來越多。
蝴蝶效應不斷發酵。
有元嬰大能粗略估計,下一回金鼎門參與的結丹器修,數量将會是百年前的兩倍以上。
李墨雖然不是晉升内門呼聲最高的,但絕對是名望最大的,器修都難免會期待他的表現。
港口的兩間店鋪又變得人滿爲患。
李墨自己想的話,這段時日借着風口售賣獸首肉肢,就能賺得盆滿缽滿,但臨近的弱冠期死病,容不得他有半點怠慢。
弱冠期死病在五十歲爆發,一直持續到百歲。
會使得修士的身軀逐漸枯槁腐爛,若是因此化作不可名狀的詭物,隻能永鎮道統的山門。
李墨已經達到雙金丹,渡過弱冠期死病的把握不淺。
但既然并非百分百,就說明其中存有風險,他可不希望因爲疏漏,影響到自身的根基。
“哎……”
“子器派處理詭物的辦法,真是後患無窮。”
熔鎮會選擇焚燒屍體,當修士的身軀徹底不存後,自然是不可能再化作詭物。
子器派憑借詭爐的侵蝕性構建福地,隻會讓麻煩愈演愈烈。
用封禁的方式壓制詭物的反噬,若是一切順利,形成良性循環能使得道統受益匪淺。
可如果暴雷,完全是壘起的高樓如滾雪球般傾倒。
“應該是杞人憂天了,以子器派的底蘊,哪怕有道統的封禁出現問題,也會第一時間處理。”
李墨掃過體内的雙丹田,心底生出些許好奇。
獸修受死病侵蝕失控,會化作似人似獸的“詭獸”,器修受死病侵蝕失控,則是磷光肉團“詭爐”。
李墨作爲獸器雙修,到底會變成怎樣不可名狀的怪物?
死病又是否受到雙體系的影響,變得更爲難纏?
不過自己擁有烙印器官的造化書,丹田不再是限制,難免爲成仙得道嘗試不同的修行體系。
要是他萬年後因死病失控,會不會摧毀掉整個修仙界?
李墨打了個寒顫,随即閉目運轉周天循環。
不管他的道心再怎麽穩固,面對未知的恐怖還是會有顧慮,良久後,心悸才得以平複。
李墨翻開腦海中的造化書,空白頁上顯露灰燼金丹的虛影,揮之不去的憂慮才減輕些許。
灰燼金丹的掌控逐漸加深,隻等神通覺醒。
李墨閑暇之餘,幹脆把精力放在屍山的規劃上,主要是通過蠱蟲繼續增加靈材的産量。
雖然子器派短時間内還是很安全的,但他必須做好長遠的打算,盡快把修行資源自給自足。
順帶研究下,有助渡過死病的蠱蟲與屍酒。
灰燼金丹的烙印足足持續十日有餘,待到書頁的虛影化作實體,相應的神通随即覺醒。
【終末道種】
李墨眉頭一挑,沒想到灰燼金丹的神通同樣是道種,看來兩顆金丹相互應該有所關聯。
他查看終末道種的作用,不由面露喜色。
“熔爐爲竈,金丹爲引。”
李墨從儲物袋裏取出一枚普通的解毒丹,在催動神通終末道種後,丹藥被攝入熔爐内。
随着灰燼金丹旋轉,熔爐的溫度猛然提高至四五百度。
解毒丹瞬間灰飛煙滅。
李墨多出些許陌生的記憶,正是解毒丹的煉制法門,由此可見,終末道種強行摧毀造物後,會對其中法門進行解析。
終末道種能解析的目标與原初道種相同。
分别是,從屍體中獲取術法、從丹藥中獲取煉丹術、從法器中獲取煉器術、從蠱蟲中獲取煉蠱術、從鬼仆中獲取飼鬼術。
當然,終末道種也有局限性。
比如目前原初道種隻能孕育出上品的法器圖錄,那終末道種也就隻能解析上品法器。
一旦超過上品法器,終末道種獲得的信息就會變得殘缺。
在李墨思索間,原初道種已經把解毒丹的法門消化掉,霾霧金丹的裂縫出現了輕微愈合。
一個創造,一個解析。
李墨表情饒有興趣,幹脆用靈符傳念給青丘道人。
讓青丘道人在港口收集不重樣的丹藥,以及冷門的法器,再托三山送來亂葬焚爐即可。
兩類道種神通相輔相成,走得便是“全知全能”的路徑。
李墨更加堅定自己的選擇,即便他猜測雙丹田的體系不同,或許會影響到死病的爆發。
也不會輕易放棄成仙得道的捷徑。
他沉浸于閉關中。
三山每隔半個月送來一批資源,同時又帶走法器與屍酒。
因爲需要采購資源,兩間店鋪勉強讓李墨維持收支平衡。
不過随着弱冠期死病将至,李墨的法器産量愈發少,幾乎全靠店裏的兩位學徒撐場面,但也僅僅提供些下品獸首肉肢。
外界對李墨的猜測,無外乎是準備金鼎門,無暇照管店鋪。
殊不知竟然在渡死病。
誕生于母爐的同一批器人,都還在弱冠期苦苦掙紮,歲數距離弱冠期死病還差近二十年。
李墨正好利用金鼎門前的十幾年,先把難關過去再說。
舊土真君也不打攪李墨,結成無瑕金丹後的亂葬焚爐,也不見原本的熱鬧,眼線極少。
李墨的道體能延緩死病,也把握不準弱冠期死病何時爆發,便心裏默數着年歲增長。
五十五歲。
關節變得有些僵硬,不過氣血依舊充盈。
五十八歲。
渾身的氣力受到影響,皮膚溝壑衆生。
六十三歲。
李墨本能的呼吸時,已經感覺到攝取的空氣減少,說明肌肉受到弱冠期死病的侵蝕。
半個月後,弱冠期死病如海嘯般襲來。
李墨在行功殿内一動不動。
胃裏剛吞下有着助長血肉滋生的“肉蠕蟲”,自身也赤裸的浸泡在藥效類似的“血沁酒”。
即便如此,他依舊連眨眼的力氣都無。
李墨眼睜睜看着皮肉萎縮,外表如同一具埋骨百年的幹屍。
緊接着,血肉開始出現金屬化的征兆。
李墨倒吸口涼氣。
血肉金屬化是器修經曆弱冠期死病的特征,可見自己遭遇的死病确實要比尋常修士恐怖。
刺鼻的腐臭味彌漫開來。
李墨很快連對道體的感應也蕩然無存,唯獨心髒依舊在倔強的跳動,輸送膿血至各器官。
心髒保持着活性,主要是倚仗大癌彌天。
可惜大癌彌天不過二十八煉,護佑住寄生的心髒已是極限,面對弱冠期死病自顧不暇。
李墨緊閉雙眼,冷靜下來後感應着雙金丹的存在。
他不相信自己會倒在弱冠期死病上,強大的信念讓心髒跳動加速,毛孔散發出陣陣白煙。
就在李墨渡死病時,舊土真君的神識同樣在關注行功殿。
李墨渡死病其實沒有瞞着舊土真君,也不可能瞞住,況且渡死病就比正常器修提前幾年,不至于引起舊土真君的懷疑。
讓舊土真君震驚的是,李墨死病的嚴重程度遠超想象。
換作其他器修,遇到如此恐怖的死病,完全是十死無生,李墨的話尚有一線生機在。
舊土真君無法幫助李墨渡過弱冠期死病,唯一能做的,便是增加行功殿的靈氣含量。
若非沒有異象伴随,否則又要引來大量勢力的關注。
李墨作爲子器派獨樹一幟的天才,任意舉動都能引發劇烈的反響,隐隐有點外門第一人的味道。
當然,外門第一人指的是資質,實力并非公認的最強。
李墨每息都感覺極爲漫長,血肉已經徹底枯竭,隻剩一張薄薄的金屬人皮挂在骨架上。
胸口的雙丹田泛着微光,特别是熔爐。
咔咔咔……
李墨雙目圓瞪,當然感應到熔爐的瞬間,立刻施展終末道種作用于右臂,手掌化爲灰燼。
疼痛刺激着大腦,他暫時恢複知覺,直接消化掉肉蠕蟲,一股溫熱的氣血在體内流轉。
血沁酒緩緩下降。
李墨進入良性循環,身軀開始對抗弱冠期死病。
舊土真君見李墨半隻腳踏過死病,耗時連一月都未到,表情不但沒有欣喜,反而愈發凝重。
若是有一天,李墨由于對死病的忌憚選擇蛻變爲大母,子器派的局面恐怕會翻天覆地。
“咳咳咳……”
李墨喘着粗氣,算是與總角期死病一般及時渡過。
但他并非毫無弊端,在不用外力的情況下,傷勢恢複的速度有所減緩,同時渾身散發着一股淡淡的鐵鏽味兒。
“世上有無瑕金丹,但絕對沒有無瑕之軀。”
李墨閉目恢複生機,舊土真君見狀離開了行功殿,隻是臉龐挂着揮之不去的擔憂。
金鼎門沒有具體的時間,但預估就在五年以内。
規則全由母爐而定,具體是怎樣的方式決出内門名額,連元嬰大能都不清楚狀況。
據說還會牽連到大母。
亂葬焚爐變得忙碌起來,田地裏不再種植靈材,各建築都要臨時加固,弱冠期器修紛紛撤離山門,獨留七十餘位結丹器修。
亂葬焚爐首先得前往九區。
結丹器修難免卷進金鼎門,唯有到達目的地,才能選擇是否參與内門名額,沿路處處危機。
好在這回有李墨坐鎮。
可一群凝丹期,卻寄托于僞丹期的青天道人,在子器派數百的道統中唯獨亂葬焚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