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知克想要擺脫麋鹿詭獸,刻意引向李墨,結果後者閑庭信步便輕易化解危機。
讓他幾欲吐血的是,李墨甚至還停下腳步,若有所思的觀察着自己面對詭獸的一舉一動。
“我要殺了你!”
韋知克的喊聲撕心裂肺,就在他轉頭的刹那,直接被麋鹿詭獸的尖角刺穿胸膛。
李墨見此,才後知後覺的運轉靈力。
麋鹿詭獸随意甩開瀕死的韋知克,後者摔落到牆角。
李墨眯起眼睛,不急不緩的從屍山内取出四肢,接着施展铿金刖刑,手腳與身軀合攏。
韋知克将死未死,眼神怨毒的盯着李墨不放,明明胸腹部已經分成兩半,金屬化的髒器暴露在空氣裏,但生機仍然尚存。
李墨不得不感歎器修的生命力。
或許和器修的獨特修行體系有關,五髒六腑與腦袋都不再是要害,唯獨熔爐最爲關鍵。
同時李墨注意到,韋知克的傷勢不見絲毫愈合的趨勢。
他如同一具受創的傀儡,根本無法倚仗着生機自我恢複,或許是器修的弊端。
“嗒嗒嗒……”
麋鹿詭獸發出怪叫,頭頂的鹿角宛如手掌般蠕動着。
它朝李墨狂奔而來,兩米内的地面紛紛長出血肉觸須,乍看還以爲是一片鮮紅草叢。
李墨下意識伸手阻擋,随即被麋鹿詭獸頂到半空。
瓊漿靈力四散開來,血肉觸須快速生長的同時,想要纏繞住李墨,不過被霾霧絲線斬斷。
李墨顯露的氣息仍然隻有總角期,手段僅僅是萬用巧手凝聚的霾霧絲線,用力甩動間,留下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麋鹿詭獸吃痛,一陣瓊漿靈力四溢,傷口眨眼間愈合。
韋知克看着李墨輾轉騰挪,面對麋鹿詭獸的攻擊疲于招架,不但沒有因此感覺到快意,反而表情變得驚疑不定起來。
實在是李墨的手段太過粗糙。
韋知克能看出,李墨同樣具有混元道體,但靈力蘊含的道體氣息非常淺薄,仿佛是剛入道,連自身的道體都難以控制。
他有種不妙的感覺,強撐着朝門口爬去。
啪。
李墨揮動霾霧絲線,靈力的侵蝕性暴漲,化作手臂粗細。
韋知克愣神幾息,生出不可思議的想法,李墨對道體的運用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進步。
片刻後,李墨已經看不到半點生澀,霾霧絲線一甩,輕易便能留下深可見骨的血痕。
“先天道體……”
韋知克不敢有報複的念頭,先天道體對子器派的價值,完全不是他們後天道體能比拟的。
可從未聽說,有先天道體的外門弟子參與肉肢采割?
韋知克的心頭滿是恐懼,掙紮着爬起身子,強行咽下喉嚨口的血水,“你…你是誰?”
“看來我模仿的還不錯?”
李墨面露笑意,之所以暫時留韋知克的性命,也是爲觀察對方如何驅使混元後天道體。
哪怕他沒有修行子器派的功法,但混元道體配合無漏之體,使得靈力至少有七成相似。
韋知克瞳孔放大,李墨放棄麋鹿詭獸,直接朝他走來。
麋鹿詭獸通過瓊漿靈力不斷聚合血肉,樣貌變得愈發獵奇,仿佛由一堆碎肉堆積形成。
“嗒嗒嗒……”
麋鹿詭獸一聲刺耳的嘶鳴,關節處長出類似鹿角的骨刺,傷勢再次穩定,朝李墨俯沖而來。
韋知克的眼裏閃過欣喜,熔爐釋放出高頻率的動靜。
他狼狽的奔向門口,然後注意到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李墨腳底的黑影竟然擴散開來,在地面形成十米出頭的龐大陰影。
能看出,陰影的輪廓像是一頭山君。
吼!!!
獸吼震耳欲聾,鬼虎擋在麋鹿詭獸的面前,雙臂抓住後者的兩邊肩膀,直接撕扯成兩半。
血水如同雨點般落下。
許久未曾現身,鬼虎的樣貌有着細微不同。
它同樣受到熔爐的正面影響,牙齒利爪閃爍着金屬的光澤,一條虎尾如同毒蠍的尾刺。
麋鹿詭獸吞掉損失的血肉骨骼,身軀在瓊漿靈力的刺激下,頓時有無數肉芽冒出。
不過鬼虎的劇毒多少影響到傷勢的恢複。
兩頭巨獸相互糾纏,地闆凹陷,庫房牆壁生出坍塌的趨勢,蜘蛛網般的裂縫彌漫開來。
“伱不是子器派……”
韋知克話還未說完,熔爐便被一腳踩碎,最後看到的畫面是李墨在自己的胃裏翻找着。
李墨面露遺憾,胃裏都是些雜七雜八的金屬制品,沒有發現記載子器派傳承的功法玉簡。
他雖然已經明白該如何更精妙的運用混元道體,借助道體的氣息來隐藏獸修的本質。
但畢竟沒有掌握子器派的術法,仍然很容易暴露,特别是在清淨子的面前外顯靈力。
李墨讓鬼虎纏住麋鹿詭獸,保證内丹房的幻境不會破滅。
他頭疼的在原地挪步。
李墨絲毫不敢有僥幸心理,可能光是心獸宗的内丹房,估摸着就有十幾頭内門詭獸。
每當他殺掉一頭内門詭獸,就會随即前往别的幻境,搞不好會遭遇到子器派弟子。
“總不可能每次被察覺到端倪,就殺人滅口吧?”
子器派弟子一共三十餘人,李墨真要如此的肆無忌憚,器修根本就不夠他殺幾回的。
李墨要是束手旁觀,估摸着也會惹怒他人。
他思索良久,目光不由看向那頭獸皮人,接着快步上前,把獸皮完整的剝離了下來。
“占據主動才是關鍵。”
李墨按照下品法器獸心人的煉制步驟,處理起獸皮。
僅僅片刻,獸皮法器便煉制成型,确實有股内門詭獸的氣息流露,引得麋鹿詭獸頻頻回頭。
李墨馬不停蹄的展開後續煉制,側重收斂氣息。
從法器胚子到五煉,十分鍾不到就徹底結束,可見下品法器對李墨而言,壓根不算難事。
李墨身披獸皮法器,盡可能的發揮無漏之體作用。
當自身氣息隐去的同時,不再與内城區格格不入,他甚至有種如魚得水的錯覺。
李墨走出庫房,待到臨近過道的出入口時,才收回鬼虎。
鬼虎不甘的鑽進皮膚深處,好不容易來外界一回,結果不但束手束腳,還沒有厮殺盡興。
李墨分神安撫鬼虎。
以内城區的規則,下一息或許就有子器派弟子出現。
李墨根本不在意清淨子五十塊中品靈石的空頭支票,以他的煉器技藝,哪怕在子器派也能短時間内累積到足夠修行的資源。
他趁着麋鹿詭獸恢複傷勢的間隙,一頭紮進出入口。
場景流轉。
熱浪撲面而來,夾雜着酸臭的煙塵。
李墨擡眼就看到一頭畸形的穿山鼠詭獸,正與兩位子器派弟子纏鬥,顯然已經有段時間。
他在屋内的東南角,發現曾經内器坊标志性的青銅鼎,鼎裏堆積着大量獸皮人的屍體。
子器派弟子的餘光看到有身影前來内器坊。
“道友……”
結果他再朝身影看去,卻見原地竟然空空如也,似乎隻是精神緊繃之餘生出的幻覺。
李墨哪會助力圍剿詭獸,不去偷襲已經非常厚道了。
他憑借造化書的記憶,熟練的穿行在内器坊内,很快就找到個不受穿山鼠詭獸波及的角落。
李墨閉目運轉周天循環。
不管清淨子是怎麽想的,他都打算苟到内城區的事端結束。
反正李墨最清楚一點,内城區絕對沒有極品靈石,再怎麽發酵也與他無關。
内器坊大堂的動靜愈演愈烈,持續大半日才戛然而止。
幻境頓時生出崩潰的征兆,李墨等待子器派弟子離開後,才悠哉的前往下一處幻境。
随即,他來到陰暗潮濕的山洞,在造化書的記憶中,乃是飼養水屬靈獸的【碧波塘】。
碧波塘滿地都是森森骸骨,并非源于子器派弟子,而是複刻了的七千年前心獸宗慘狀。
在岩壁兩旁,雕刻着模糊不清的圖案。
圖案是一頭詭異的鳥獸,長有兩顆腦袋,胸膛呈現敞開式,肋骨向外生長,露出五髒。
鳥獸五髒表面的線條,隐約構成簡陋的獸首,分别是猿猴、負鼠、鬣狗、豚豬、鴉雀。
與李墨曾經見過的天辰子畫像幾乎一模一樣。
不等他深究,一股硫磺焦糊味在碧波塘裏彌漫,立刻意識到洞内有器修與詭獸的交戰。
李墨來到碧波塘存放物資的溶洞,繼續休養生息。
若非内城區極其不穩定,他都想嘗試着鎮壓三魄了,能早點晉升假丹期也好。
衆子器派弟子在拼死拼活的圍剿内門詭獸時,殊不知有個幽靈般的修士遊走在各處。
随着内門詭獸一一喪命,籠罩無名山頭的濃霧逐漸消散,露出大量還算完整的建築。
李墨貫徹着不動手的原則,不過還是注意到異樣,自己在一點點接近内城區的中心。
鳥獸的圖案越來越多。
李墨還發現更多關于祭亡齋醮的裝飾物。
他不禁懷疑起黑風寨的經曆,按照穹羽真人的說法,天辰子并未身死,反而得道飛升。
可造化書關于天辰子的記憶又不像作假。
李墨眉頭緊皺,穹羽真人那狂熱的祝詞仿佛在耳邊回蕩。
“今祭亡齋醮,奏文通三界,請仙臨法會。”
“祭祀飛升師祖天辰子,以虔誠答謝仙恩。”
“請祖師降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