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一眼便看出聶小倩的沉睡是因爲耗費了本就不多的靈力來給甯采誠修複身體。
這種事情一般來說隻有對格外關心的人才會做。畢竟今時不同往日，還在靈氣複蘇的過程之中，靈氣濃度不足，她耗費這些不知道是積攢了多久還是辛苦節約下來的靈氣，短時間内是沒有辦法攢回來的，所以才需要進入現在這種像待機一樣的狀态來盡量降低靈力損耗。
對于阿飄這種生物來說，靈氣就是能源，和電力對于電器一樣重要。
缺什麽就補什麽，解決的辦法自然是直接灌輸靈氣就行。
随着大量的靈氣被吸收，聶小倩那看上去虛幻的身體逐漸變得凝實，高高飄在天上的軀體也緩緩降落下來，看那方向好像是正好落在甯采誠的懷裏。
甯采誠果斷起床，挪開兩步。
杜康：“……”
聶小倩：“……”
本來應該是配上一段音樂就很唯美很有前世今生的姻緣感覺的場面，就這樣被破壞了。聶小倩緩緩下落的身體直接在半空中明顯的頓了一下，睜開眼睛，看向甯采誠的眼神顯得有些委屈巴巴的。
待機不是死機，聶小倩對于四周仍然是有一定感知的，至少知道能夠主導現場局面的關鍵人物是誰，當下也顧不上和心念已久的甯采誠交流，勉強控制着自己将目光挪到杜康身上，準備施禮問候。
然而，施禮的動作，隻是剛剛開了個頭，想好的稱呼還沒有說出口，便直接卡死在了喉嚨裏。
聶小倩愣在原地，震驚地瞪大雙眼，失聲道，“杜公子？！”
剛剛說出口，聶小倩的心中便下意識地想着——“這怎麽可能？一定是認錯人了，應該是轉世之身？對，肯定是的，隻是碰巧而已……”
就在她快要被自己下意識的想法說服的時候，便聽見了杜康的話。
“咦？”杜康一愣，“你竟然還記得我？記憶力不錯啊。”
聶小倩徹底進入宕機狀态。
甯采誠左看看，右看看：“有故事？”
“别亂說，我就是個打醬油的吃瓜群衆。”杜康果斷搖頭，“故事是你們倆的……不對，是你們和其他十幾個阿飄、妖怪之間的。”
“讓我猜猜……不會是什麽複雜的不知道多少角戀的關系吧？”甯采誠問。
“你大可以放心，不是。”
甯采誠松了口氣。
“是海王和他的十幾位後宮修羅場的關系罷了。”
“嘶……這怎麽聽起來都不是可以放心的關系吧！”
甯采誠剛剛吐出的那口氣又被他吸回去了更多，“但凡有點失誤都是誠哥的柴刀結局啊，說不定死無全屍根本找不到！”
“嗯……說不定還真是這樣，你名字裏面的誠是不是這麽來的？”杜康覺得甯采誠提出了一個相當具有建設性的假設，若有所思道，“因爲前世是被柴刀誠哥結局，所以這一世轉生的時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把你的臣改成誠，以此作爲警示？”
“天意這麽閑還能管這種事情的嗎？”甯采誠瞪着死魚眼看他。
“嗯……還真說不準。”杜康想了想自己自從代班以來所見到的那些神仙，總結來說就是4個字可以概括——“隻想下班”，除了上班要做的事情之外，對其他一切事情都抱有強烈興趣。
和大學生一樣，大學生是在上課的時候無精打采，一下課無論做什麽都精力無窮。旅遊團建的時候随便一天走個幾萬步不在話下，體測跑個一千米癱在宿舍床上累如死狗。
想到這裏，杜康心神一動，神仙都隻想下班……要不準備寫的那本小說就叫《仙人隻想下班》？感覺不錯的樣子。
“大哥，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甯采誠聽着杜康的話語，心目中對杜康身份的猜測一變再變，越發高大上起來。
一開始的時候，他隻是有一種“舍友是富二代？後悔上學的時候沒有捆起來拷問出來”的猜測，就是這直接直升機來略顯得有些誇張……但不管怎麽說，還是在正常人的範圍之内。
但是這一覺醒來之後的一幕幕，則是讓甯采誠的猜測經曆了“真的靈氣複蘇了？我死黨是第一批修行者，天賦很強的大佬”到“似乎比這個還要更大一些，前世有很大身份的轉世身”的演變……本以爲到這裏就已經是極限了，對于這個前世身份很大的概念也就一般，結果聽杜康這話語裏的意思似乎還對“天意”這種高大上的東西很熟悉？
毫無疑問，甯采誠這是過度解讀了……倒也正常，面對不了解的事物人們一般都會按照慣性思維去猜測。
“一個普通的碼字佬罷了。”杜康輕輕一笑。
“你信嗎？”甯采誠無語，轉向一旁的聶小倩問。
聶小倩剛剛從宕機狀态中恢複過來。
“雖然不知‘碼字佬’爲何物，但杜公子肯定是與‘普通’二字毫無關系的。”聶小倩莊重地向杜康行了一禮，道，“一别數百載，杜公子風采依舊，定然有大神通在身，位列仙班之前不知幾何？”
甯采誠再一次瞪大眼睛看向杜康：“幾百年？？！”
我舍友是超級大佬？
“不要亂說，我現在才23，今年才過24生日，”杜康自然是不肯承認的，至少，按照現在，目前的經曆來說，他仍然覺得自己的心态在二十多歲，和其他的年輕人沒什麽區别。
“隻不過是覺醒了一些前世的記憶，然後修煉的速度稍微快了那麽一些罷了。”
聶小倩微微一笑，很是聰明地沒有繼續開口拆台。
她的修爲在剛剛那一通靈力灌輸之下基本上修複到了全盛狀态，然後在下意識地嘗試感知杜康修爲的時候卻根本沒能探查到分毫……這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杜康真是普通人，另外一種是杜康的周圍深不可測，達到了完全碾壓的境界。
顯然是後者。
靈氣複蘇的時間，聶小倩是相當清楚的，所以她自然知道，就算杜康真的是什麽轉世之身覺醒前世記憶……如此短的時間内也不可能修煉到這種地步！
但，誰讓杜康是大佬呢，大佬說是什麽就是什麽，聰明人是不會随便拆别人台的，更别提，還是惹不起的人。
甯采誠沒有注意到聶小倩的反應，聞言，隻是暗暗地松了口氣。
兄弟一下子變活了幾百年的大佬這種事情他還是有些接受不來，倒不是什麽羨慕嫉妒恨的流水劇情，而是因爲這種情況下難免産生一些距離感，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就和魯迅與閏土的故事一樣。
如果是轉世，覺醒前世記憶的話，那就能夠接受了。誰沒有個前世呢？按照杜康和聶小倩的說法，他前世的甯采臣，那也算是一個有名人士，還有着亡靈騎士的專屬封号呢……不過好像沒有什麽值得驕傲的地方，而且似乎還曾經做過一些比較惡劣的事情？
“不是每個人都會覺醒前世記憶的……對吧？”甯采誠不太能夠接受自己覺醒那樣的記憶，便開口問道。
“當然不會。”杜康瞬間就明白了甯采誠在擔心什麽，當即打包票。
《社稷書》中除了各種人間的事物之外，自然也記載了一些神仙之間的事情，其中就有對轉世和孟婆湯這一套輪回體系的描述。
總結來看的話，靈魂就是一塊硬盤，喝孟婆湯就相當于清除數據，一般來說，除非是前世專門留下了相對應的手段，自身有那個實力，或者是有大佬出手幫助，否則這些數據是不可能恢複的。
就算是甯采臣真靠着釣鲲之類的本事留下了後手，杜康也不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記憶是會很大程度上影響一個人的，甯采臣和自己不是一路人，而甯采誠是死黨，這根本不是一道選擇題。
要知道，《社稷書》上的法術包羅萬象，關于大腦記憶方面的也是一大堆，挑都挑不過來，更别提杜康還能夠以“俺尋思之力”研究一些特殊需求的法術，想要解決這方面的問題再簡單不過。
“好了，還是來說正事吧……其他的那些妖魔鬼怪呢？”杜康看向聶小倩，指了指甯采誠，詢問道，“就是你之前看見過的，被他用各種手段釣着的那些，是還沒有來得及複蘇，還是發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前世的事情關我什麽事啊，債務還有人死賬消的說法呢，這種事情還能夠繼承的？”甯采誠對于杜康毫不猶豫地将事情甩在他身上的操作表達不滿……當然，還是耍寶口嗨居多。
隻要不是談特别嚴肅認真的事情，關系越好的人之間越喜歡開玩笑。
“……”聶小倩有些猶豫，大概是在考慮要不要說，或者能不能說。
“你殺的？”
杜康開口，聽見這話的甯采誠不由得往杜康那裏挪了挪。
壞，怎麽感覺有點危險起來了？
“不是我！”聶小倩連忙反駁。
“真不是？那就奇怪了，我還以爲你被那樣子PUA之後，又看見那個甯采臣有那麽多的紅顔知己，要麽因愛生恨直接幹掉他，要麽想盡辦法除掉其他的競争對手，一人獨占，說不定還要給他進行一些改造确保他以後隻愛你一個呢。”杜康說出自己一開始的猜測。
“這聽起來完全就是病嬌吧？”甯采誠開始瑟瑟發抖。
病嬌這種存在，在小說動漫裏面看的時候可以喜歡，但是如果真的放到現實來的話，不是誰都能夠受得了的，至少甯采誠肯定沒有那個心思。
“杜公子誤會我了，”聶小倩連忙解釋，“是因爲有一股勢力，一直在獵殺妖魔鬼怪，那些姐姐們基本都是被他們殺死……”
“不分青紅皂白地殺？”杜康挑眉，“沒人管嗎？”
“并非如此，我們這群人，在遇上公子之前，基本都有做過害人的事情，那股潛藏的勢力也正是依照這一點來獵殺，如果我們沒有什麽背景，那麽哪怕是已經改邪歸正，被獵殺之後對方也是名正言順的斬妖除魔。”聶小倩苦笑着說。
“難怪，沒有違反規章制度，那确實沒什麽問題。”杜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帶着有些同情的眼神看向甯采誠，“可惜了，原本你還能體會一下修羅場後宮主角待遇的。”
“這種事情完全沒有什麽好可惜的好不好？雖然理論上來說體驗上佳但風險也相當大啊！”甯采誠反駁。
他倒是對此沒什麽感覺……前世的姻緣和他現世有什麽關系？而且聽上去好像還是通過惡劣手段維持的！
“有道理，”杜康又看向聶小倩，“所以，我想應該不可能這麽簡單，肯定還會有其他的後續吧？”
“杜公子所言極是。”聶小倩點點頭，“姐姐們在此之前都是大妖，一日害人修行，則一生都無法消除痕迹，所以能夠被發現，而我……雖然害人，但是被迫，并未借助血肉魂魄修行魔道，并不會成爲他們的目标，所以幸存了下來。
但是，甯先生卻……因此神傷不已，終日茶飯不思，日漸消瘦。”
說這句話的時候，聶小倩是看着甯采誠的，眼中自然地流露出憐惜之情。
“我好得很，謝謝。”甯采誠有些不太舒服，黑着個臉道。
“再之後呢？”杜康催促，他可是作者一枚，光是聽聶小倩這番話就知道後面肯定有轉折！
“再之後，甯先生有一日忽然大聲呼叫起來，說‘那些人不對勁，他們的動機完全不是以他們的性格和說話方式所應該做的事情’，便要求我帶他偷偷去查看……”
聶小倩說到這裏，大概是回憶起了當時看見的場景，瞳孔微微擴張。
“順着一些蛛絲馬迹，我帶着甯先生費盡千辛萬苦潛入到了那股勢力的機密地點，發現了他們的秘密——他們确實是在以‘斬妖除魔，替天行道’的理由斬殺妖魔沒錯，但他們的目的，卻是利用那些妖魔的力量，來祭練一隻格外強大的妖魔！”
PS：烏拉！明天日八千，說到做到！做不到就去吃自助把自己撐死，爲了減肥我拼了！
烏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