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公子所說的海王是什麽意思，不過我覺得公子應該是誤會我了。”
隻能說不愧是見過大場面做過大事情的人，甯采臣隻是稍微失神了一小會，便又回過神來，還相當有眼力見地先向杜康解釋。
隻見他苦笑一聲，說道：“也不知道爲何，我從小就擁有吸引妖魔鬼怪這些的體質，之所以這樣，完全是不得已而爲之，雖說手段卑劣了些，但也是爲了活命。再者，我也常常勸導她們不要再行魔道害人之事……”
“這麽說來，甯先生還有教化之功？”
“教化之功不敢妄論，無非自保之舉……”
“那甯先生，這一次，你又準備如何自保？”杜康不爲所動，笑眯眯地問。
他當然不可能因爲甯采臣的這一段話就直接信了，哪怕看上去甯采臣好像沒有說謊的樣子——之前甯采臣展現出來的演技就足以讓杜康給予他這種“信任”了，關于表情管理和急中生智方面的“信任”。
“這……雖然我不知道她們爲何都在這個時間前來，但如果隻是爲了自保的話……”甯采臣想了想，接着歎了一口氣，“我就是擔心她們全部一起到，然後一見面就打起來，那樣的話，就算是我有通天的本領，也無法保證事态不失控了……”
“這麽說來，如果她們不是同時到，你就有自信解決？”杜康挑眉，下意識地有些不信。
很顯然，那些甯采臣以前的“相好”們在此刻聚集前來，肯定是發現了甯采臣同時釣十幾頭鲲的操作……不然不可能如此湊巧，而甯采臣的相關技巧盡管看上去相當熟練強大，但是在面對這種對方已經知道的情況時，難道還能夠起到作用？
“不能說一定解決，但确實是有希望的……如果是一起到來的話，那我就想不到什麽辦法了。”甯采臣說罷，眼巴巴地看着杜康，意思相當明顯，是想要讓杜康出手幫助。
以他的聰明程度，通過杜康這輕松的神态和各種細節，自然是能夠判斷出杜康的實力遠遠超出目前局面這一點的。
“好，我倒是要看看你準備如何做，讓他們先後到來的這件事由我來處理。”
杜康直接答應下來。要是甯采臣在這種局面上還能夠完美處理，那杜康願意稱他爲古代後宮第一人！
很快，在杜康使用靈力化身幹擾和靈氣誘餌等各種操作的幹預之下，那些妖魔鬼怪到來的順序被杜康完美分化了出來……對于他這個擁有遠超出其他最高戰力的大佬而言，做到這種事情實在是太簡單了，和遊戲裏面的GM差不多。
最先到來的那個，在杜康的靈眼術觀察之下很輕易地就被看出了本體，是一顆梓樹，體内靈力平和穩定，确實不是修血肉魂魄之魔道的樹妖。
“這隻樹妖好像要比你還強不少。”杜康點評，“話說回來，樹妖應該說是一隻還是一顆？”
此時他和燕赤霞已經在隔壁的房間裏面排排坐吃瓜瓜了，準備欣賞一出來自甯采臣的表演。當然不是直接就那麽待着，杜康還是做足了準備的，保證隻要對方不直接打穿牆來到這房間裏，就算是以靈力探查或者視覺掃描，也肯定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
“人形的時候是隻，樹形的時候是顆。”燕赤霞認真回答。
“……”杜康決定不再拿老實孩子找樂子，真誠是最強大的必殺技，容易殺死話題。
看那梓樹樹妖的樣子，似乎根本已經沒有了觀察四周無異常情況的心思，直接氣沖沖地就奔着甯采臣所在的房間而來，門也不敲就直接闖進了屋内，似乎是想來一手意料之外的先發制人，占據道德高地發表強烈譴責。
然後一進門她就愣住了，因爲此時甯采臣正在作畫，一塊玉佩正被用作鎮紙放在畫紙上，而畫紙上正有一棵茂密的梓樹，樹下還有一個貌美女子，女子服飾面容竟然與她一般無二，還順便提了一首詞。
“梓柔，我們似乎已經許久未見了，你看，我畫的可有差錯？”甯采臣忽然道。
被稱作梓柔樹妖心中一顫，這服飾面容和當年初見一模一樣……說明什麽？說明甯采臣心裏有她啊！
這樣的想法一冒出來，梓柔心中那滿腔的憤怒頓時消散了大半，甚至還開始下意識地爲甯采臣找借口，心想“一定是那些妖豔賤貨威逼利誘”之類的。于是接下來說出的話自然也就弱了七分氣勢，還換了一個甯采臣極其容易解釋的方向。
甯采臣輕松解決，徹底将梓柔拉到己方陣營，并且勸說她暫時離開，因爲不想看見她有受傷的風險，還從梓柔的口中獲得了部分關鍵信息，比如這一次他同時吊着十幾頭鲲的事情是如何暴露的。
杜康：“……”
燕赤霞：“……”
“爲什麽會這樣呢？”沒見過世面的燕赤霞發出認真的提問。
“這樣的一隻樹妖，如果要我戰勝她，恐怕就算是我動用秘技禁術也隻能堪堪做到，而甯采臣……他卻就這樣輕松解決了？”
“戰鬥确實不是唯一一種解決問題的方式，”杜康說罷，看着燕赤霞似乎有認真學習的念頭，連忙開口說道，“但是你不要學，這種方法，不是一般人能夠學得來的。”
“爲什麽？”燕赤霞認真提問。
“你能夠記得幾年前見過的人的服飾和容貌嗎？能夠完美地畫出來嗎？甚至還能夠在短時間裏面做出來一首符合意境的詞？”杜康反問。
“……貧道做不到，但如果這對斬妖除魔有利的話，貧道可以學。”燕赤霞認真思索後認真回答。
“這不是學不學的問題……”杜康搖了搖頭，“甯采臣之所以能夠看上去如此輕松的解決，是他抓住這名爲‘梓柔’的樹妖是一個文青的點，并且根據這一點制定了特攻戰略，自然成果顯著。
你能夠明白嗎？記憶力、畫技乃至詩詞之才都是其次，而判斷對方是什麽樣的性格，适合怎樣的策略才是重中之重。一般人根本沒有這個能力，也沒有那麽多素材去練習……因爲中間但凡出一次錯都很有可能是柴刀結局啊！”
“……能夠迅速判斷出各個妖魔鬼怪的作戰類型和習慣，再施加針對的戰鬥措施？”燕赤霞極其聰明地将這件事換算到了他熟悉的領域去理解，“如此說來，确實是極難，很少有人能夠做到……對了，杜公子，‘文青’又是什麽？”
就在杜康和燕赤霞化身吃瓜群衆讨論甯采臣的這番表演技巧的時候，梓柔在甯采臣的勸說之下離去，而甯采臣也是迅速地将那些畫紙畫筆之類全部收了起來。
杜康沒有将即将到來的下一個妖怪是誰，有什麽特征告訴甯采臣，甯采臣完全是通過他箱子裏面的那些信物來判斷的，也不知道給他這個信物的那些妖怪們爲何要做如此明顯的“距離越近反應越劇烈明顯”的反應機制，這不是給甯采臣準備的時間？
等等，難道說……這是故意的？她們是明知道甯采臣會做出對應的準備才這樣做的？就是爲了自欺欺妖？
不至于吧？！
意識到這一點的杜康有些頭皮發麻，還有這種操作方式？甯采臣這小子也沒有看出來哪裏特别出彩的地方啊？
下一個到來的是一隻虎妖，看上去格外強硬，一上來就準備扇甯采臣，而甯采臣竟然反手就抓住了那隻手……抓住了！
“這……甯采臣不是凡人，是修行人士？”燕赤霞忍不住問，如果是的話，那就有些恐怖了，因爲他之前根本沒有看出來！
“不是，這是對方不忍心傷到他，然後收了力……”杜康瞪着死魚眼看着事态的下一步發展，已經有些失去觀看欲望了。
果然，人沒有聚到一起，矛盾沒有激化，被說服也不會丢面子，然後被甯采臣一個個的對症下藥，這是分而治之，逐個擊破啊！
再加上她們的心裏面都還念着甯采臣的好，估摸着都有“其實甯采臣最愛的就是我”這種想法，然後……然後就打不起來了！
當修羅場被破解，血流成河的局面就不會出現，海王的頂級表演自然也就有了用武之地。
無聊，我要看血流成河！
杜康往旁邊瞥了一眼，看見悄悄摸摸靠過來的聶小倩，嘴角勾勒起一絲弧度，給她套了一個遮掩，讓其他人沒有辦法發現她的存在。
當一一條被PUA的小魚發現海王還暗中釣着十幾頭鲲，并且展現出了各種針對性手段，也不知道會有怎樣的想法？
杜康有些好奇，于是順手就這樣做了。
再看甯采臣的屋内，虎妖此時已經被甯采臣以更加強硬的手段說服。雖然有句話叫一山不容二虎，但還有一句叫除非一公一母……何況有些時候強硬的女性内心其實渴望着被更加強硬的存在征服，估摸着這虎妖就是那種性格了。
又是輕松解決。
杜康隐隐有所預感——甯采臣這小子絕對是撒了謊，他哪是有些信心啊，這根本就是胸有成竹！
說不定，就算是同時到來的修羅場，他也完全有辦法應付，隻不過稍微艱難那麽一些而已？
帶着這樣的想法，等到虎妖離開之後，杜康先是放了一隻阿飄過去，在那隻阿飄被甯采臣差不多說服，還沒來得及勸離的時候，又放了一隻過去。
然後——
阿飄二号（冷笑）：“呵呵，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
甯采臣（正摟着阿飄一号，見狀，張開另一隻手）：“不，你來得正是時候！”
杜康倒是還好，這個名場面他早就已經見過，雖然不是親眼所見，但是好歹有一些準備和心理預期，而燕赤霞已經越發沉默了……也不知究竟是被甯采臣的手段所驚訝到，還是正在琢磨如何學習這種輕松解決妖魔鬼怪還能獲得漂亮妹子的神級技能。
下一波，杜康沒有再給一前一後，直接将兩隻同時放了過去。
甯采臣：“不要打了！你們不要打了！你們都是我的心啊！”
又下一波，不信邪的杜康同時放了三位過去。
這一次還沒有上一次的勁爆，甚至打都沒有打起來。大概是因爲三角形形成了穩定關系，誰都不願意先出局，誰也都不願意讓甯采臣先厭惡，于是相互之間拉幫結派想要先踢第三隻出局，直接搞出了“三個人四個群”的複雜組織關系。
甯采臣使用了一種極其危險的解決方法——感歎說不願意看見她們爲了他一個普通人這樣做，于是打算撞牆自盡之類。
此言一出自然是被嚴詞拒絕，雖然理論上來說人死爲鬼之後她們更加能夠與甯采臣天長地久，但人化作鬼也是有條件的，而且想也想得到，如果甯采臣真的那樣死了，與她們之間的關系肯定再也回不到當初的模樣。
于是……又被解決。
看到這裏，杜康就已經知道結局如何了。
“想學嗎？”
杜康拍了拍燕赤霞的肩膀，問道。
他一直在分析情況，身爲老書蟲，這種後宮文裏面的經典修羅場劇情他可是熟得不能再熟了，自然能夠看得出情況到了怎樣的地步，甯采臣能夠解決。
“學不來。”老實孩子終于認識到了自己的極限。
“很好，這種事情稍有不慎就是屍骨無存，再者在道義上也說不過去，所以哪怕是學得來也不要學，以後你談戀愛就好好談，不要搞那些雜七雜八的。”杜康點點頭，回想起自己這一次來的最初目的，似乎是什麽戀愛心理輔導？
這樣應該算是盡到職責了吧？就是不知道代的是誰的班……等等，難道是諸葛亮的？師父不教讓自己來教？把自己當什麽人了！
杜康無語，不過并沒有向甯采臣收薪酬的想法。熟人嘛，再加上又是窮道士，沒什麽好收的，也沒那個必要。
再者，看了這樣一出海王的精彩表演，也算是長見識了，當票價吧。
然後……
“杜公子，你對于這種情況看得如此透徹，不會也是有着豐富的經驗吧？”燕赤霞忽然問。
杜康：“？？？”
“我改主意了，給錢！”
……
剛剛睡醒，睜開的眼睛有些朦胧，甯采誠感覺自己好像看見了一張極其熟悉的臉，然後還聽見了一句話。
“你醒啦？恭喜你，手術很成功，你已經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了！”
“嗯……嗯？嗯！”
甯采誠瞬間坐起身來，手刷地一下伸進被子裏，松了口氣，等到緩過神來，往旁邊一看，這才無奈地說道：“你怎麽這麽早來了？”
“因爲我關心你啊。”
“咦！”甯采誠打了個寒戰，往後一縮，緊了緊被子，“抱歉，我直的！”
“别誤會，我關心的不是你，而是你身上的東西。”杜康微微一笑。
“聽上去明明更加容易讓人誤會了好不好？！”甯采誠說罷，這才發現杜康看的方向……好像不是他的臉，而是，他的頭頂？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甯采誠瞬間有些頭皮發麻，像是忽然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壓在他的頭頂似的。
“咕噜……真……真有東西？”甯采誠咽了口唾沫，有些結巴的小聲問。
“當然，還挺漂亮的。”
杜康看着那熟悉的，虛幻、虛弱到甚至沒有什麽意識的聶小倩，點點頭。
PS：烏拉！
阿夢的健身房計劃重新開啓，今天練腿，好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