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久？”
聽見杜康的詢問，巨蛇重複了一遍，接着就好像腦子宕機了似的，也不說話，連那蛇信都不吐了。
“湖中潛行，不知歲月流逝幾何？”杜康猜測，詢問道。
“不是潛行，是睡覺。”巨蛇這回反應過來了，回答道，“當時我在這裏守了很久，才終于能夠進入陣法，等到吃了那枚靈丹之後，就感覺很困，再一覺醒來就是現在了……前兩天剛醒的。”
“……守到陣法破碎之後才進入的？”
“是的。”巨蛇頗爲人性化地上下點了點龐大的頭顱，“按照脊柱上的留字，我一直守候于此地。”
杜康啧了一聲，他這個陣法設置的時候是直接與地脈相勾連的，也就是說這條蛇一直在這裏守到靈氣斷絕，這才等到陣法失去靈力來源而失效，然後進入，再一吃，一覺睡到現在。
具體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時候來到這湖裏，知道這法陣的，但可以想得到在這裏起碼有好幾百年往上了……還沒做過壞事。
倒不是說巨蛇說了杜康就信，而是因爲杜康本來就在靈丹之上留了手段，如果對方的實力不足，是沒有辦法發現的，如果是正經的修行者，就不會有什麽傷害，但如果是吞噬血肉修行這等的魔道，就會直接在體内引爆，化身大伊萬，也算是爲民除害。那大蛇骨骼脊柱之上的留字已經寫得很明顯了。
至于實力足夠強，能夠直接破開陣法的，也看不上這靈丹裏面的靈力。
真要是碰見個樂子人大佬專門爲了破開這陣法取一個對于自身基本沒用的靈丹，那也沒辦法，反正換個角度想對方的能力完全足以在其他地方獲取更多……反正杜康是看得挺開的。
眼下這巨蛇吞了那靈力結晶，而且還活得很好，說明杜康的一番心血來潮，總算是沒有落個壞處，不過硬生生地等了那麽多年，一直等到沒有靈力了，陣法破碎，才奪得靈丹，修煉至今……這一點确實也是杜康沒想到的。
好憨厚的蛇……也是資質好低的蛇！
這還真不能怪杜康貶低人家，幾百年的修行結果要一直等到法陣自動破才能拿到手，這修行資質也忒低了些。
“原來如此……那你準備以後做什麽？”想歸想，杜康不可能真的把心裏的想法當着人家的面說出來，這點基本的道德素質還是有的，便又問道。
“……”巨蛇又呆在原地，從表情上看不出來，但杜康猜測大概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小玄忍不住擡起一隻右爪捂在眼睛上，低頭歎息，好像沒眼看似的。
“如果還沒想好的話，我這裏倒是能夠給你安排一個去處，就看你願不願意了。”杜康想了想，說道。
“可是到現在我都還不知道伱們究竟是誰？”
巨蛇愣愣地問，然後頗有些警惕的将那龐大的身軀努力，縮了又縮，但又盡力不想碰到那堆骨骼，大概在它眼中這是類似聖地一樣的存在，不能輕易觸碰導緻毀壞。
“那條蛇就是我砍的，靈丹也是我煉的，更是我放在那的……你說我是誰？”杜康笑了笑，反問道。
巨蛇整條蛇又呆住，過了兩秒，盤聚在一起的蛇軀鋪散開來，老老實實的地全部貼合在地上，看着杜康：“仙長若是不棄，在下原意拜爲……”
“诶等等等等！”
杜康連忙打斷了巨蛇的施法，這突然之間就公若不棄，願拜爲義父的橋段是怎麽回事？他可不想下一步遭遇“大丈夫生于天地間，豈能郁郁久居人下”啊！
“不管是師父還是什麽其他的東西，我現在暫時都沒有收徒弟的想法，對于你這種蛇類的修行，我也不是很了解，而且也喜歡閑雲野鶴到處跑，你的體型太大……”杜康直接将所有的路全部堵死。
當然，顔狗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但杜康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所以我這裏可以給出你兩個選擇，一個就是繼續留在這裏守護、修行，但是不能夠驚擾其他人，等到你自己化形之後自可離去，當然，要換一個地方也可以，隻是需要經常報備行蹤。”
杜康說道：“另外一個就是直接加入官方組織，這樣一來大概還可以享受一些修煉資源的傾斜，當然所需要承擔的責任和義務也是同等的。”
官方組織肯定不會拒絕像大蛇這樣的存在加入，現在正是缺戰力的時候呢，哪怕這巨蛇看上去有些呆呆的，蠢蠢的，但修爲也是實打實的，肯定是能夠拉攏就要拉攏，所以杜康也是沒有詢問的情況下就能夠給出這樣的選擇。
“……現在的超凡存在能夠直接幹涉人間運行了嗎？”巨蛇想了一想，有些納悶地詢問。
“一代自有一代法，不過這個并不是指能夠作爲超凡者随意幹涉人間的事物，而是修行者接收官方的管轄，做一些事情，類似于……除魔師？這個你聽說過嗎，我當時就是以除魔師的身份來解決那條蛇的。”杜康解釋道。
“原來如此……”巨蛇想了又想，有些遲緩地點點頭，“但是我并不會什麽争鬥的本領，也沒有這些經驗，平日裏隻喜歡待在一個地方不動……這裏就很不錯了，很适合我。”
“既然如此，那你就選擇第一條好了，放心，不會有問題的，現代社會放得很開，隻要你不做壞事，不違反規定，想要在這裏待多久都沒問題。”杜康表示很理解巨蛇的這個選擇，并且出言安慰。
看這樣子，不就是在家裏蹲久了然後木了嘛，難怪反應這麽慢，再加上這巨蛇所做的事情，說成是蛇裏面的宅也是不過分的。
杜康甚至覺得對方并不知道這法陣會在那麽多年以後開然後有那個耐心守着……說不定純粹隻是因爲這個地方呆着舒服于是順便守着就到了現在罷了。
至于相關後續，杜康并不準備和巨蛇說太多，那就是異常調查局那邊的事情了，有些東西杜康也不清楚，還是交給專業的人來爲妙，反正他可以确定無論選擇哪一條對于巨蛇都不會有什麽壞處，這規則還沒有定下來的時候，作爲“有拉攏價值”的目标，第一批肯定都會得到很好的優待。
不過杜康并不打算就這麽離去，來都來了，總不能真的就隻是聊幾句就走了，這典型的“不能白來一趟”的腦回路讓杜康心裏搞事情的打算越發蠢蠢欲動起來，轉念一想，便有了一個主意。
“這樣，明天會有一些其他人來找你，但是到時候我要你……等到事情結束，我送你一場造化作爲報酬，如何？”
這一次的行動雖然是“聯合探查行動”，主旨也确實如此，但異常調查局那邊是不可能不做真打起來的準備的，這種事情可以不碰上，但一旦碰上了沒準備的話，那後果可就嚴重到誰都無法承受了。
所以計劃之中才會有杜康作爲“壓陣底牌”前來，打的就是一個如果有什麽突發事故處理不了的話，再“請大佬出手”的想法，同樣也是爲了測試目前異常調查局的組織能力和行動能力究竟到了哪個級别，能夠處理怎樣的事情，才好進行下一步的調整。
而這樣的測試在模拟之中肯定是沒有什麽效果的，至少效果肯定不會那麽明顯，諸位進行過消防演練或者其他演練的就知道……多多少少效果肯定有，但絕對沒有一次親曆來得記憶深刻。
這就好像寫數學題的時候，很多不會的題目看答案覺得自己領悟了，結果下一次碰到稍微改變一下就直接宕機，不知何解，但如果是從頭到尾通過自己所學知識判斷，然後解出來的話，那才是真正的掌握了，哪怕再怎麽變化也能夠解得出來一樣。
這也就是爲何不同的老師之間教學水平有那麽大的緣故，有的老師授人以魚，有的老師授人以漁，還有的更是個半吊子，自己都釣不起魚來，那效果肯定是不能好的。
比如上一次，杜康在貓兒山靈機一動之下讓韓衛安排然後控制變化弄出的一場“真·突擊演習”，那效果可謂驚人，現在還有各種錄像在軍隊和各個組織裏面傳播作爲典例教學呢，就是讓那些表現得不好的人們有些社死……但取得的收益很是驚人，韓衛向杜康反饋的時候就各種明裏暗裏的想要再來一次，杜康答應了下來，但沒有确定究竟是哪天。
演習是不能提前通知的，不能提前定好結果和各個過程的，不然那就成表演了……怎麽能說是演習呢？
所以杜康這次準備直接來個大的，且不告訴任何人，包括韓衛。
也不知道探查到一條妖蛇時，異常調查局這邊會有怎樣的反應和應對措施？
杜康還是很期待的，這樣的行動，一次大概就能夠窺見目前官方的實力等級了……當然，肯定不會對他造成影響，他隻是單純覺得這好玩，又有益，便做了。
“好！”巨蛇這邊自然是連連答應下來，顯然是對于杜康所說的“造化”相當動心，但是旋即又有些疑慮，“但是我控制實力的手段并不是很到位，如果不小心傷到……”
“且放心。”杜康擺擺手，表示這點疑慮完全沒有任何必要。
“到時候，我在這。”
小玄忍不住側目看了看杜康。
“怎麽了？”杜康敏銳的察覺到這注視，詢問。
“沒事……現在做什麽？”小玄搖搖頭。
雖然它能夠很清楚地看出杜康大部分情況下仍然像是一個普通人那樣生活，而且行爲做事也爲普通人思考，但是這不經意間做事的手段和話語，其實就已經有了一絲獨屬于神仙的味道……還是那種極爲強大的神仙。
隻要他在，就不會有任何意外。
“現在啊，當然是走了，酒店一天五百呢，挺貴的，回去睡覺！”杜康大手一揮，帶上小玄，與巨蛇告别後便轉身離去。
“爲什麽杜公子你到了現在還這麽喜歡睡覺，難道是因爲睡覺修行快嗎？”小玄忍不住問。
“哈哈哈，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這個，但主要的一部分，還是要遊曆天下，看遍人間！”
“靠做夢？”
“小玄變得聰明了不少啊，也難怪，過了這麽久……”
“我本來就很聰明！靠做夢遊曆人間才是傻呢！”
“夢之虛實，誰人可堪？”
如此聊着，不多時，回到酒店房間，準備好一切，杜康這才躺在床上，點擊繼續代班，在被那湧上來的困意完全包括之前撐着與另外一張床上的小玄說了一句晚安，然後倒頭就睡。
頭剛剛粘上枕頭，小玄便敏銳地察覺到杜康的呼吸變得平和，心跳放緩……直接入睡了。
這樣的入睡速度，無論多少次見，也是值得爲之側目的。
“年輕人身體真好，倒頭就睡。”
小玄感慨一聲，卻沒有打算睡覺，拿着手機鼓搗起來，對于它而言，那幾百年的時間可算是睡夠了，還不如打遊戲、看小說有意思，尤其是很多網絡上的梗，才接觸沒多久，小玄就已經通過“自古評論現人才”了解了許多。
不過，這隻是一個開始。
“诶，直播就有錢拿？直播是什麽？下一個看看。”
……
“企有和議之理？國破家亡，山河破碎！吾戮力練兵，日夜訓閱，難道就是爲了這區區和議？！！”
“我嶽飛嶽鵬舉，絕對不會趨附和議，誓要唾手燕雲，複仇報國！”
“拿筆來，我自寫辭書！”
憤怒的咆哮傳來，給人的感覺似乎連大地都要爲之震動。
下人們全都被趕出書房，隻有那咆哮者一人留在其中，怒氣勃發到渾身幾乎都要顫抖，那握住長槍都不會有絲毫顫抖的手，此時竟然連一支筆都快要握不住，到最後，更是直接折成兩段，扔在地上。
“我當日就與你說過的……這個皇帝，靠不住。”
杜康的聲音在書房中響起。
“公子……你來了。”
嶽飛閉目，深歎了一口氣，調整好呼吸之後，這才看向杜康。
“事到如今，我該如何是好？”
烏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