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這番話，就好像老師提問的時候直接走到面前，在書上把答案給指了出來一樣。
這要是再答不上來，韓衛就可以從貓兒山頂跳下去了。
“……五谷？”韓衛的腦袋有些發懵。
單純的五谷當然不至于讓他有這樣的感覺……但眼下的這些，可是涉及了那麽多大名鼎鼎的神仙的五谷，那能是簡單的？
“五谷。”杜康輕輕點頭，“經過稷神上千年的挑選之後，篩選出來的，适合在各種環境下種植，産量與質量皆是一等的，蘊含靈力，普通人如果吃了它，就可以加速吸收靈氣，從而更加容易修煉的五谷。”
此言一出，如平地驚雷。
不，更準确地說，應該是在一連串的炸彈扔下來炸出的那個深坑之中，在聽着杜康說話的衆人已經覺得有些麻木，覺得大概沒有什麽東西能夠再讓他們震驚的時候，又往那深坑之中投放了一顆核彈。
韓衛直接就愣在了原地，而他所看見的，聽見的，也都被他所佩戴的記錄儀清晰無誤地傳到了遠程的那些上級眼中，耳中。
多年以來經曆過無數大事，修身養性得來的涵養與穩重，在這一刻仿佛直接消失，或拍案而起，或目瞪口呆，或直接宕機……如此激動的反應，自然是因爲他們都在第一時間意識到了杜康所說的東西到底有多麽重要。
“如果是真的，無論是什麽價錢，必須要拿到手，這就相當于當年的雜交水稻……能少死好多人！”
“靈氣複蘇，世界巨變，哪個國家先建立起一套完整且優質的修煉體系，哪個國家就能成爲世界的中心。而經過了稷神肯定的靈谷，那是資源，是足以支撐并且維持這套修煉體系的基石！現階段直接獲得這樣的資源，我們就會領先其他國家不知道多少倍！”
“最重要的方面還是在人才培養和維持社會穩定上……”
會議室那邊的上頭們如何讨論，激動，韓衛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又看不到聽不到……當然，就算是能看到、聽到，他現在也沒有多餘的腦容量去反應了。
能夠走到這個位置上，韓衛當然不蠢，可能想的方面沒有上頭所想的那麽多，也沒有那麽深遠，但也能意識到其重要性。
“天……”韓衛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回過神來了？”杜康問道，“知道我爲什麽要和韓部你說這麽多嗎？”
“……不知道。”韓衛選擇搖頭。
他心裏第一時間出現的猜測是——杜康是爲了将這些五谷種子賣個更好的價錢，但是随即理智就告訴他，不可能是這個原因，因爲杜康之前就将能起到大作用的土地印幾乎像是白送一樣地給了他們……貓兒山這地方能值幾個錢？就算是濕地自然保護區，也不至于真的按照商品房價格來算。
倒不是說送了一次之後的按理就都得送，而是基于這一點，各位負責研究的行爲學、心理學專家等給出的結論是：杜康極有可能沒有什麽物質上的需求。
想想也是，如果真的是一個活了這麽多年的大能，什麽事情沒見過，什麽東西沒到手過？隻是取決于“想不想”的問題，而不是大多數人所受限的“能不能”。
沒有物質需求，那就是精神需求了……從杜康幾乎白送土地印，以及對于土地印的使用要求來看，除去極個别陰謀論的研究結論之外，絕大多數對于杜康的研究結論都是極其正面的。
所以哪怕之後韓衛有相應的猜測，也不能說。因爲這種事情，對方說出來和自己主動說出來是兩種概念……就好像有人準備送你一樣東西，結果人家還沒開口，你就直接說“這東西是送我的吧”，如果是的話，成就感就會降低；如果不是，那就徒增尴尬了。
“我知道伱戴着的記錄儀還連着那邊，我說的話和做的事，他們都能聽得見，也看得見。”杜康說道，“爲了将這些五谷雜糧保存到今天，我當年花費了許多工夫，也欠下了許多人情，我知道這些東西有多麽重要，所以我必須要保證它們的用途與我的預想一緻。”
“您盡管說。”韓衛面色一肅，說道。
“這些種子，分别适應各種環境，極易生長，又保證了産量、成熟時間，非要說的話，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所蘊含的靈力并不多。”
杜康注視着韓衛胸前佩戴的那枚記錄儀，緩緩說道：“因爲我存這些種子，就是爲了平民百姓。”
遠程會議室内一片肅穆，在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刻，所有人就都知道了，眼前這位青年，或者說外表看上去像是少年，但實際上已經活了不知多久的大能，做下這件事的目的，以及，專門說這番話的原因……是不想看到什麽。
“我不想看到我花費這麽大代價保存下來的東西淪爲上層階級才能吃得起的東西，因爲如果平民百姓需要咬牙才能買糧食，并且還要爲那付出巨大代價，甚至還有可能買不到的時候，是亂世，是饑荒年代……而現如今是盛世。”杜康頓了頓。
“我不喜歡看到盛世變亂，那種感覺，不太好。
我知道各位在我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能理會到我要說什麽，但我還是要說，不是因爲我是個話痨，而是我現在将這話說出來了，到了出現我不想看見的情況時，我自然也會有相對應的處理辦法。
在我這裏，沒有事不過三。”
杜康的話語很是平靜，沒有什麽特别大的情感起伏，但那樣的目光和語調，哪怕是隔着攝像頭、步距多麽遙遠的距離，以及一塊屏幕，都讓衆人感受到了一絲壓力。
這樣的壓力本該不可能從青年身上感覺到，但是基于青年過往所展現出來的實力以及可能的身份，又顯得理所應當。
作爲直面杜康的人，韓衛卻沒有感到什麽壓力，其一是因爲這話本來就不是對着他說的。其二……他自己本身也是做出過與杜康類似事情的人，雖然無論涉及範圍還是影響深度都遠遠不及，但這種事情講究的本來就是性質。
明知前途無限但又自斷前途，不是爲了一時的實力，更不是爲了地位，因爲在靈氣複蘇之前韓衛就已經是差不多等級的官職了。
“現在知道人家爲什麽之前要表示不滿了，”臨時會議室裏，有人感慨，“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平民百姓……以人家的實力，也确實不需要将其他東西放在眼裏。”
“那件事之後再讨論吧，牽扯太大，我們也無法随意決定……現在這件事更重要，向韓衛傳達我們的意思，我們會盡一切能力保證這位想要看到的情況……雖然難，但确實是要做的。”
指令通過耳麥傳到耳朵裏，韓衛向杜康傳達。
“好，我相信各位的承諾。”杜康點頭說道，“但是我還是要詳細說明一下我的要求。
第一，在滿足國内人民的需求之前，這些作物不得用來和國外做交易，無論是人才還是技術，因爲這裏面可以玩弄的門道太多，而我又是一個喜歡偷懶的人，所以我也懶得掰扯分辨。
第二，成熟之後的成品價格，這個之前已經提到過了，就不再詳細說。
第三，以最快速度鋪開，這一點，我想也是各位想要做的，所以我會提供一些幫助。
結合土地印與現代化設施，還有人員照料，基本上可以完全解決種植物被盜用或占用，而我有法術能夠使作物迅速成熟，從而使得作物能夠快速鋪開。
這個法術不難，隻是基于釋放者的修爲而有着不同的縮短時間效果，我會幫忙最開始一批種子的培育以及相關法術的教導，還有種植區的土地印制作。”
既然要做事，就将事情做全做好，反正杜康在現代也沒什麽事，提供早期的幫忙不算問題。
杜康給出的條件可以說是豐厚到不能再豐厚了，免費送，還有這樣的服務，如果不是之前的事情已經讓他們判斷出杜康是個怎樣的人，估計第一時間應該是懷疑。
但是現在，唯有欽佩！
“我要說的就這麽多，爲了驗證，我會先取出部分稻谷，帶你一同去現場實驗，以此作爲證明。”杜康說着，手中浮現一小袋稻谷。
“至于去哪裏更合适，更能夠做出權威的判斷，你們肯定比我清楚，對吧？”
“我馬上讓人安排。”韓衛立刻說道。
看上去普普通通，與尋常的稻谷沒有任何差别，但是，在韓衛眼中，在通過記錄儀和屏幕看見的那些上級們的眼裏，即使是重量翻個幾十倍幾萬倍的黃金，也遠遠不及此物價值！
……
“沒有感覺嗎？”
“沒有，儀器也沒有檢測到靈氣反應……”
“唉……”
“老師，要不歇一歇吧？”
農科院裏，滿臉黝黑的學生忍不住勸說一位同樣被曬得黃黑的老人。
“還不困。”老人搖了搖頭，手掌托着額頭，歎氣道。
“雖然沒有靈稻不至于餓死，因爲吃普通的食物也能活……而且随着靈氣複蘇的進程，大概我們現有的作物也有可能會漸漸地變爲蘊含靈力，吃了之後可以加速修煉的作物。
但是，誰知道這個時間需要花多少？
變異、發現、實驗種植、改良，再到推廣……哪個過程不需要時間？
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PS：感冒持續，想吐，心跳不舒服……我明天去醫院看看，抱歉狀态不太好
烏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