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那個說法,說床小了才能聚氣,因此,即使是故宮裏的皇帝卧房,都顯得非常狹小。
朱塬是有點迷信的一個人,卻不太信這個。
因爲吧……
朱塬覺得,關鍵是一個‘聚’字,要能聚起來。
聚了才有氣啊!
就比如,即使你一丈長一丈寬,能聚起來了,還是很有人氣的。
當天下午回來,提前睡着,晚上還是試了一下,效果……很聚,很有人氣,而且,作爲一個數據控,還得出了一系列非常科學的數據,平躺呢,結果是8個,側躺呢,擠一擠,極限……20個都行。
可惜了,這麽珍貴的研究數據,沒什麽實際用途。
不過,朱塬感覺還是非常好的,好到第二天早上都不想起床。
再次感慨自己的沉迷女色。
冬日的清晨,滿室的溫香環繞下,因爲隻是聚了聚氣,也就沒有什麽賢者時間,坐在床邊被伺候着穿衣,還能饒有興緻地撈過一旁的麻袋姑娘,想起來,笑問道:“留白昨天撕你的嘴了嗎?”
溫暖室内隻穿了薄薄一層單衣的丫頭屈身矮在自家大人身前,聞言露出了一個略顯幽怨的小表情,随即又朝門口方向示意了下。
朱塬懂了。
幽怨是自己竟然給留白告狀。朝門口示意,是說,當時跑掉了。
跑掉了就好。
挨打當然要跑,不跑才是傻子。
說着話,左右兩旁女人幫自己洗好了扣子,腳邊鞋子也穿好,朱塬便起身,拉住麻袋:“陪我一起吃飯。”
昨天進宮一次耗費了一堆腦細胞,今天打算歇一下。
來到這邊同樣被布置成飯廳的西廂,昨夜的闌珊、無憑、吹角、挑燈、料峭、徘徊……這是剛從明州回來那段時間,朱塬在奉先殿和老朱一番長談後的賞賜。當時朱塬說了點悲觀的話語,老朱心疼了,讓他随便挑,但說的是從大都帶回來的識字宮人。
朱塬沒随便挑,讓人随便送,然後就是……不知道某些人揣摩朱塬的喜好,二十個,全是20歲到30歲之間的美貌婦人,其中宮人也有,罪眷也有。
或許幾百年後,這種年齡段的女人正直風華,現在……朱塬這偏好,在這年代人看來,就是怪癖。
甚至即使這些女子自己,都覺得,某個小大人……挺怪的,也隻是怪,或許少年心性呢,怎可能真的會喜歡她們,以至于,一些因爲自卑年齡的女子,在朱塬這邊表現的更加小心翼翼。
飯廳内。
群芳環繞,秀色可餐,朱塬卻還是更想吃飯。
好好吃飯才能長身體啊。
洛水帶着丫頭們擺上飯,朱塬試圖把身邊的麻袋姑娘拉到腿上,蔺小魚堅決不從,就不再勉強,對擺好了飯站在自己身旁伺候的洛水道:“新年怎麽準備的,上午和我說說,今天不出門了。”
已經是臘月廿一。
記得後來從這一天開始,每一天都有事情,還有相應的順口溜。
二十八,貼窗花。
其他……就忘記了。
這年代還沒聽過,而且,雖然去年已經過了一次這邊的新年,但當時想的是低調低調再低調,再加上初來乍到,懶得理會,朱塬還真不知道當下過年的詳細情形。
洛水把一碗燕窩粥送到自家大人面前,看朱塬吃了一口就搖頭,便挪開,一邊道:“奴幾個還在列單子呢,倒是……近幾日,已是開始有人上門送年禮,還正要和大人說,要如何收,收哪些人的,某些人來了,大人是不是該見見,還有,咱們該如何回禮?”
朱塬搖頭:“我不懂這些,你懂吧?”
曾經……
送禮對于朱塬來說,倒是挺常見的一件事,不過,那是幾百年後,雖然有些事情永遠不會改變,但,以他現在所處的位置,一些事情,也肯定是不同的。
“懂些呢,”洛水點頭:“飯後說與大人,這禮……最緊要一個,是正旦給宮中的,大人要多費些心思,其他,各皇親之外,能受了大人禮的也不多。”
朱塬點頭,又搖頭:“不能這麽說,華大人,徐大将軍,還有方大人,諸如這些,都是要走動走動的。”
洛水附和:“是呢。”
朱塬想起來:“華大人……金陵這邊家裏,有人嗎?”
洛水知道自家大人在問什麽,顯然已經打聽過,輕聲道:“華夫人早年就殁了,都督這些年一直未續弦。”
“那年禮就要送到明州了,”朱塬道:“這就要快一些了,可不能過了年才到。”
“不慌呢,”洛水道:“水路下去,年節前定是能到的。”
“今天就準備,明天派人去送,”朱塬也是果斷:“早一些總比遲了強,而且,明州的其他人……嗯,就算了。”
其他人,諸如劉琏、姚封等等,年節上随便送一點,朱塬是不覺得降了自己身份的,不過,問題也是身份,除了華高這種,朝堂上下都知道兩家走得近的,另外一些,還是要避一避嫌,皇族與朝臣走到太近,終究不好。
想到這裏,朱塬又忍不住彎起嘴角。
直到現在,自己其實都還沒有完全融入自己的皇族身份。
不知不覺啊!
洛水對于避嫌這個道理是知道的,下面人可以來送,這是禮,但朱塬如果表現的太主動去回,就不太好了。見自家大人及時拐過彎,也就不需要自己多說。
這麽吃着飯,也一直零零碎碎地說着年節上的安排。
畢竟是齊家的一環,這年代,‘禮’就是‘禮’,更何況朱塬這種。
吃罷飯,朱塬簡單洗漱一番,站起身,見蔺小魚要跟上,擺手道:“你們都留下吃些東西吧,我自己回屋。”
洛水當然不能讓自家大人自己回去,吩咐采桑和钗兒跟着伺候,等朱塬離開這邊,進了正屋門,才轉身,吩咐周圍一群女子:“都坐了吃罷,我再讓人送來一些。”
偌大一桌十幾樣飯菜,朱塬一個人是吃不完的,不過,周圍一群,卻又肯定不夠吃。
洛水開口,衆女一時間卻沒動,這邊桌子也很大,但,同樣坐不下周圍一群,相互打量幾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名叫‘初歇’的一個三十歲左右鵝蛋臉美婦人朝一旁被朱塬特意留下的麻袋姑娘示意:“小魚姐姐先坐吧。”
初歇比蔺小魚大很多,此時喊‘姐姐’,語氣裏一點勉強都沒有,還透着一股謙卑和讨好。
蔺小魚不是沒被人喊過姐姐,卻是沒被一個年近30歲的婦人喊過自己姐姐,下意識搖了搖頭腦袋,幹脆來到了洛水身邊。
其實也餓了。
其實也不嫌棄她們。
不過吧,蔺小魚也不是傻子,自己的身份……大人在時,肯定是沒資格坐的那種,現在大人不在,如果和她們一起坐了,豈不也就一起了?
洛水見蔺小魚走到自己身邊,對妮子笑了下,又吩咐道:“都坐吧,這裏坐不下,就到裏間榻上。”
說完留下另兩個丫鬟月兒和芳兒看顧她們,自己帶着蔺小魚和另外兩個丫鬟轉身出了門。
直到走出這邊院子,洛水才問蔺小魚:“昨夜……怎樣?”
蔺小魚搖了搖腦袋,臉蛋也紅潤了幾分。
昨夜……還是寫意姐姐親自吩咐,讓她過來守着,她就和兩個丫頭一起睡在卧房一旁的小榻上。
真是守着呢。
整個晚上都沒怎麽合眼。
至于寫意姐姐,那日之後,現在倒是不陪了,這她也懂,因此也就期待着……嗯,就算自己……該陪也是陪的,雖然吧,私下裏悄悄觀察那些女子,她不覺得她們敢做什麽,但寫意姐姐肯定沒錯。
自己能被寫意姐姐她們當成大人身邊的依仗,她很高興。
洛水見蔺小魚搖頭,放松下來,又笑:“那你可是又白白陪着了。”
這是調侃什麽都沒聽到。
蔺小魚不好意思地露出些嗔意。
這嗔怪對洛水沒有殺傷力,反而繼續調侃:“你也是個聰明的。大人身邊恁多女子,哪裏能一個個記住呢,或許興頭個三五日就忘記了。忘記了,或許就再想不起了。你不說話,卻能讓大人記得,這是厲害呢。這宅子裏其他姑娘若是知道,就是把嘴巴縫起來,隻要讨了大人歡心,也是情願。”
蔺小魚聽着,連連搖頭。
不對。
大人不是這樣的人,就算她開口說話,大人也會記得她的。
不開口,确實也是她的小心思,但卻不是爲了讓大人記得自己的小心思,隻是因爲,大人喜歡這樣。而她心裏……也……也歡喜着大人,也就願意這麽做。
洛水見麻袋還停下了步子,笑着拉住她小手:“我可不是說你壞話呢,也不是說大人壞話,大人那麽好。我隻是感慨呢,咱們是早早就遇到了,是福氣,再晚了,也就像她們一樣,裝不進大人心裏了,”說着也搖了搖頭:“大人對她們也是好的,就是裝不進去了,人心,也是有限的。”
洛水話語裏随意的一個‘大人那麽好’,再加上随後的解釋話語,才讓蔺小魚重新開始挪步。
洛水一隻手拉着小妮子,一隻手點過去:“你呀,我對你就不好麽,竟然還敢給我使性子?”
蔺小魚露出明淨的笑,側身在洛水肩頭貼了貼,算是歉意,卻還是不說話。
洛水捏了下蔺小魚臉蛋,以示懲罰。
内心卻歎了口氣。
自家大人……哪有那麽簡單,隻是,以她也算見多了世事人情,卻也不太能夠看得明白,畢竟正常的14歲少年,怎可能是這樣……像個,像個……活了幾輩子的人。
其他不說,就自家大人那些個學問見識,就不是一輩子能學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