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政哥哄妻

伸出纖長白皙的手指拽住被子,白桃一雙狐狸眼委屈巴巴的。

“什麽日上三竿的還沒起,你也不想想有誰三更半夜還不睡,莫不是都以爲别人都有你這般龍精虎猛的好精神,大晚上的拿着列國密探的消息就找人剖判,判完了天還沒亮就又爬起來上朝.”

“.”

嬴政略微顯得有點不自然,他轉移了目光。

看着擺在案牍上一桌子沒動的膳食,眉峰就是一皺,但聲音明顯和緩了下來。

“既已洗漱完畢,穿戴齊整,爲何不過來吃飯?”

“不想吃飯。”

白桃往後一趴,爪子朝前,伸了個懶兒腰,“蕊兒跟我說她出去一趟,給我帶好果子回來吃,我在等她的好果子呢。“

嬴政:“.”

他歎口氣,半哄道:“等會就吃好果子,現在過來吃飯。”

到底還是怵他管教。

白桃乖乖坐下了,任由他給她擦了擦手,拿起餅子就啃,啃着啃着,小嘴含糊道,“我方才迷迷糊糊的聽到外頭有動靜,是有人在鬧事嗎?”

“已經解決了,桃桃無需記挂。”

“噢。”

又是好半響沉默,她邊啃着餅子,一邊望向他。

嬴政顯然也沒用膳,但他吃相豪邁的多,帶着老秦人特有的習慣,每逢晨間,必有一碗熱辣辣的胡辣湯下肚,再就是大咥幾個夾肉鍋盔。這般風卷殘雲,嬴政就見旁邊的少女眼巴巴的在看他,這般剛睡醒的樣子,看人的眼角眉梢都帶着天然的妩媚和嬌豔。

他長眉一挑,想問的話不言而喻。

白桃心中的念頭一條條劃過去,說道,“嗯,你以後是不是會有很多妃子啊?”

他沒有回答。

又是沉默。

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一想到他旁邊可能會出現别的女人,連握着的餅子都泛酸,她道,“那這群貢女你怎麽都打發給韓非了?”

說完,又好像不想洩露心思似的,白桃垂下眼睫,打下了一小片濃密陰影。

嬴政反問道:“那桃桃的意思是,希望孤收下?”

好似一隻被踩腳的狐狸,白桃炸毛道,“誰說的!我才不想你收下她們。”

剛說完,就見他含笑看她,眼眸是種毫不女氣的好看漂亮,專注看她的時候,鋒利又驚豔。

白桃羞的狐狸耳朵都要紅了,連忙賭氣似的轉身吧唧吧唧啃餅子。

“呵。”

背後傳來輕笑,後背被他堅硬的胸膛籠住,渾身被他的氣息包裹得嚴嚴實實,“餅渣全掉身上了,還像個小孩子,日後成了王後可怎麽是好。”

“.”

哼。

要你管。

“孤的桃桃吃醋了?”

白桃咬着餅子不吭聲。

“孤還以爲孤的王後在殿内閉殿不出,是對此事并不在意.”

原來他都知道。

“是在生孤的氣?”

“要是我在意了,那豈不是妒婦了?”她搭着眸光,回道,“沒準被那些文人墨客,指着鼻子罵。”

嬴政揉了揉她的鼻子,“妒婦就妒婦,隻要孤喜歡。何況孤被那些酸腐文人口誅筆伐的還少麽,有着孤的王後陪孤一起,也算是難夫難妻。”

“我才不要和你一起被罵,還有什麽時候我是你王後了,都還沒行禮呢。”

被偏愛者,難免多了幾分嬌縱之氣。

索性也是嬴政一手養出來的,他胸腔笑的震動幾下,“怎麽不是孤的王後,白紙黑字寫着的。”

說着,他起身去旁邊拿了一卷诏書出來,眉峰一挑道,“還蓋了玉玺,頒發下去的,現在鹹陽人人知道你就是孤的王後。”

白桃還沒見過冊封自己的诏書呢,瞬間來了幾分興趣。

他坐在她身邊直接仰躺了下來,展開诏書在看,白桃也趴在他身上伸了脖子在看,嘴裏不自主的讀道:“趙女白氏,與孤相識二十餘載,情深似海。溫慧秉心,風姿雅悅,以承天命,與君齊體,供奉天地,袛承宗廟,永享天。”

“相識二十餘載,情深似海“少女臉上有點發燙,又道,“政哥哥,不過你這說的溫慧秉心,風姿雅悅是我嗎?”

他近來内掃廟堂外破合縱,心情十分的不錯,有心想逗逗她,“孤言辭匮乏,實在無法形容孤的王後。”

“但是這寫的明顯貨不對闆啊,萬一和鹹陽百姓心裏想的不一樣怎麽辦,務實點的話可以這麽寫”

“嗯?怎麽寫?”

白桃張着嘴巴,呐呐的想了半天,也沒找到有什麽好詞能夠和自己這條野的沒變的野狐狸沾邊,正頗爲苦惱間,就見嬴政促狹的看着她,眼裏滿是笑意。

知道自己被捉弄了,白桃腮幫子都氣鼓了,“政哥哥!”

“哈哈哈哈。”

嬴政笑得爽朗,如清風朗悅的抱着她入懷,将她張牙舞爪的小模樣往自己胸膛上一按,“王後乖,聽話。”

白桃一口咬上去,“唔聽話。”

“什麽唔聽話。”他挑眉看她。

“就是不聽話,怎麽什麽都要聽你的話,我就是不聽話,不聽話能怎麽樣。”

“王後說的極是在理,此等金科玉律,不是孤能揣摩。”

捏了下她鼻尖,他起身,“既不聽話也在理,那孤先去理政殿了。”

白桃:“???”

見他揮揮袖子就這麽走了,她卻心裏有種徒然而生的,說也說不完,理也理不清的委屈。

外頭的蕊兒見君上闊步走了,自己小主兒還委屈巴巴的站在殿裏,籠罩着一層陰暗,頗爲可憐。

蕊兒憐惜的頓時都不知道什麽好了,連忙把漆盤裏的果子呈給她。

“小主兒,您要的新摘的好果子。”

盤子裏的果子圓滾滾,紅澄澄的,聞得到的都是溢滿唇齒間的果香。

“什麽好果子,若是能夠聽話的落進人懷裏就叫好果子。”她的小主兒氣悶道,“這果子又不聽話,還是給你們君上吃把。”

蕊兒:“.?”

*

夜深露重。

皎潔的月亮挂在樹梢。

白桃裹在厚重的皮毛被褥裏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守夜的蕊兒過來見她如此,輕聲道,“小主兒,近日降溫,阒夜着實冷寒,奴婢去給您拿幾床新被?”

“不用。”

藏在被子裏的狐狸尾巴從腰邊放到被子邊緣扯了一扯。

白桃把小下巴露出來搭在被子上,眼皮沒睜怏怏道,“我管他去哪裏了。”

蕊兒滿臉疑惑,“誰去哪裏了?”

說罷,她怕是洩露什麽心事似的,蒙住被子舌頭一卷道,“外頭宮檐的宮鈴鐵定是經久失修,鏽迹斑斑,苔痕滿滿,吵得我都睡不着了,你出去看看。”

雖說宮殿前不久還修葺了一番,蕊兒還是立馬道:“那奴婢去命令宮人拿棉花堵上。”

立馬轉身離去。

聽到她遠去的腳步聲,白桃睜開眼把目光投向她的背影,猛地坐起來,“不行,你站住不準去。”

蕊兒:“??”

“你去把你君上喊來,這裏宮鈴被風吹的這麽響,他怎麽也不管管,不是說治大國如烹小鮮嗎,烹小鮮就是什麽油鹽醬醋料都要管,就連什麽文火小火大火也要管,列國密探傳過來六國大臣的動向也要管,這怎麽這外頭的宮鈴這麽吵,他都不管管,這大國管理的一點也不到位。”

饒是蕊兒,也是算聽明白了。

她哭笑不得道,“君上正在理政殿處理政務,尋常将将這時候,若是不過來了都會差趙府令過來通報一聲說讓小主兒早早歇息。”

頓了一下,安撫道,“現在還未通報,怕是君上已經在來此的路上。”

“他不來也好,我又不會等他。”

蕊兒這下真是不知道拿自己小主兒怎麽辦才好。

爲難間,就見身邊乍然出現了個高大的身影,他唇畔上挂着幾絲笑容,望着那隆起的一小團,眼裏的汪洋能夠溺斃一切。

這下外頭的宮鈴還真不嘈雜了。

蕊兒懂事的退了下去。

還在蒙着頭的小狐狸也完全沉湎在自己的思緒裏,聽不到被子外面的半點動靜。

突地,就被一雙臂彎撈了起來,尾巴骨條件反射,好險才把狐狸尾巴藏好,白桃就見面前放大着一張俊臉。

嬴政近日來心情甚好,狹長的雙眼勾起來看她時候,竟覺潋滟的煞人。

“白日孤事務緊急,有很多瑣事脫不開身,匆匆忙忙來你殿裏用膳,可還爲之前的事情生氣?”

“.”

言罷,他又湊過來貼了貼她的面頰。

噴薄熾熱的氣息燙上脖頸,帶動起白桃渾身的戰栗,“你你你。”

“睡醒了就陪孤出宮。”

不等她回應,他就要攬着她的細腰往就自己身上抱。

“出什麽宮?”

白桃懵一臉。

似沒有聽見,赢政三兩下就把小人兒撈在自己身上。

“等等,出什麽宮,出什麽宮,大晚上的還出宮。”白桃急忙阻攔他,“撒手,我還沒有答應。”

他動作不停。

“不答應的事,那你還問我做什麽!”

來了幾分氣性的白桃,她鼓着腮幫子就揪着他衣袍。

他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潑墨的眉眼也似在思索。

白桃又轉攀着他的肩膀,看着他衣服上繪的圖騰,上面的銀紋折射着外頭的月光,顯得冷光炫目。

七國之首,淩駕于萬物之上的秦王向來傲睨萬物,獨斷專行。

何曾會考慮到他人感受?

白桃原也不抱什麽希望。

柔軟的腰肢一扭,就要沒入厚厚的皮毛之中。

豈料嬴政又将她往臂彎一攬住,後背貼着的是他的心跳,他請求道,“那王後可不可以陪着孤,夤遊夜行。”

不可否認。

白桃這一刻一顆狐狸心跳的真的極快。

突突突的。

像是剛在野地裏剛捕到一隻兔子。

可這一會兒,她卻實打實的捕到了人皇,這人皇還巴巴的鑽進她的圈套。就連,心底一直壓抑的氣性,白日裏韓國貢女請安時莫名的委屈和醋意也在這一刻敞明,她也明白了凡人所謂的死生愛恨。

她這個小妖精,何曾幸運。

得到他般俯首稱臣的愛意。

“我我可以考慮考慮。”

白桃櫻唇微張,又覺得腦袋裏塞滿了漿糊,說不出話來,嬴政依舊從後面抱着她,等着她的回答,“孤可否和孤的王後.夤遊夜行。”

細腰被環,白桃仰頭看他。

“.”

見她沒反應,嬴政還在哄着她,用着最綿軟的語氣,這與尋常的語氣不同。

寂靜的深夜,那一聲聲刻骨纏綿的桃桃,酥麻到了骨子裏

誰能想到這是位不動聲色濺起史官筆尖聲浪,然後起筆落筆就是千萬條人命運的,君王。

“去。”

白桃答應了下來。

如今這聲浪偏爲她而起。

月夜。

冷梢。

呦呦鹿鳴,不知道什麽時候嬴政把還在骊山的白鹿牽來,那白鹿通身真如皚皚白雪,在月光在襯托得有如天上神獸。

見到白桃,鹿眼晶亮,四隻蹄子都在亂甩。

可見到人皇警告它的那一瞥。

麋鹿慫了。

前肢跪下,它接送着它的女主人。

而後嬴政牽着它的缰繩,帶着心愛的女人掙脫國事,廟堂的束縛,沖破重重宮阙的枷鎖,将一切甩之腦後,這片壯麗的山河,蒼穹之下,唯有月下,白鹿,燈火,愛人。彼此相擁。

“喲喲喲——呦呦呦呦呦呦——”

白鹿吹着口哨,耳畔的風呼嘯而過。

白桃被他圈在懷中,偏頭去看他的輪廓,他的眼裏有星河在此沉澱,似察覺她的目光,低頭吻了她的唇,“孤的王後,孤今夜很高興”

“有何高興?”

“馳騁着秀麗河山,懷中抱着心愛的女人,怎不稱得上人生幸事?”他笑聲摻在風裏,“哈哈哈哈哈哈,桃桃,孤是大秦的主人,孤會帶着大秦勇士建立大秦基業,而你,會和孤共享此等盛世。”

*

韓非被秦将請入秦王宮後,李玥也緊接着被發現行蹤,被李家私衛抓了回去。

李斯府邸。

李斯右手執筆書寫,李玥則跪在冰冷的石闆上,窗外的寒風烈烈,室内多少遊雲煙霞般的富貴,都吹不散這對父女積壓以久的隔膜。

甚至還不如冷清困窘的尋常百姓家,來的溫情脈脈些。

“你身上穿的是齊國運送過來的鼬鼠皮,是齊地的鼬鼠身上活扒下來的。“

李斯淡淡開口。

李玥盯着地闆的瞳孔節節收束。

“這麽好的一張皮,就得鼬鼠活着的時候就不能帶傷,這畜生狡猾,機靈極了,齊國腹地冷寒,那些齊國百姓爲了得到一隻上乘的鼬鼠皮,得凍死餓死多少人。就算齊國和我們秦國做生意,可普通商賈也買不到如此厚實無損的皮料子,那都是爲父在官場酬酢,拿官威鋪的線,拿錢買通的路。”

李斯跪在蒲團上,拿必蘸墨寫字,擡眼看了李玥一眼,“現在這張皮都披在你身上,這潑天的富貴也淋在你身上,爲父的好玥兒,你還有什麽不滿足?”

富貴拿妻子命換的富貴。

李玥頭上戴着晶瑩圓潤的白玉簪子,厚重的皮毛似乎将她單薄的身軀壓的喘不過氣來。

睫毛微顫,她終究沒有開口。

“爲父爲何讓你去和諸多官場的貴女去交際?你可曾想明白。”

李斯道,“爲何爲父那麽多子女,偏就是你能夠代表李府,去抛頭露面?”

“你以爲爲父想要你給爲父鋪路,其實不是,爲父是想給你找個好依靠,而這個依靠就是蒙毅,蒙毅爲人爲父是看得到的,他曾在稷下之時和爲父是同窗,年差爲父二十歲,他是秦國世代将家,貴公子出身,可卻不驕不躁,又生得一副俠肝義膽的心腸。”

“他再怎麽樣都不會嫌了你。”

“爲父讓你露面,不過就是讓你赢得鹹陽的一副好名聲,秦國蒙家如此世代家族,才會接納于你。”

“爲父在後宅薄待你,也不想要你成爲衆矢之的,你本就作爲李府嫡女,又無親母親姊妹兄弟幫襯,你性格太冷,這府裏的人,給了你委屈,你想必也不會說。”

李斯逐句逐句的述說,一字一字的書寫。

“隻要嫁入蒙家,你成了将軍夫人,這一切都是過眼雲煙,你不必困在這宅鬥中,有着爲父給你撐腰,就算蒙毅有朝一日戰死沙場,你成爲将家遺孀,夫家的榮耀就會落在你的頭上,你會被萬民所仰,你的名字和你夫家的名字都會一齊刻在史官的筆尖,被後人所翻起。”

筆尖頓了頓,一灘墨汁暈染開來。

他擡起頭,望着自己的長女,以一種千帆曆盡的語氣道,“玥兒,爲父這些年來爲你做的還不夠多嗎?“

可惜,跪下的李玥眼皮子都不曾動一下。

他忽然慢慢道,“還是沒有達到你想要的,你還是想要更深層次的權利和欲望。”

下面的少女沒回答。

“有什麽樣的父親,就有什麽樣的女兒,玥兒,爲父很欣慰,隻要你想,爲父也可以讓你做秦國的王後。“

他欣慰道:“做秦國最尊貴的女人,日後秦王一統天下,玥兒,你的名字會千秋萬代,還有爲父,我們父女會用權謀,會用智慧,會傾盡一切,去達到所有想要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下不是不可能。”

李玥渾身顫抖,仿佛沖破桎梏般,“.你還是在想你的權利,你的富貴!”

她終于仰起頭來,“可惜,這都是你想要的,什麽權力,欲望,創造烈烈偉業,受到萬人敬仰,青史留名。”又有滾燙的淚落了下來,“我才不要,通通不要這些。“

“我才要做王後,我也不願意做将軍夫人,父親,我隻要你去娘親的墳前,去看她一眼,去告訴她,爲何她病入膏肓之時,她的夫君爲何避山不見,到底爲什麽啊!”

李斯瞳孔一縮,“你還是因爲此事怨恨爲父,這麽多年過去了”

“是啊,這麽多年過去了,四季過去了,人過去了,事過去了,可是李玥莫不敢忘。”

她痛哭道,“可憐我娘親當初也是千恩萬寵的世家嫡女,抛開一切身外之物和你私奔,爲何原先你說的珍重,後還落得個草席草草掩埋的下場,父親,是我親手下葬的娘,下葬了你的妻,娘沒了的那一天,我還在村口送家書,刻字怕模糊不清,我父親,父親你看不到,送信的人也不好好送,我就咬破手指塗了上去,想着顯眼點,我遠在稷下的父親你看到這封信,想到我快要病死的娘,就回來了。”

“就回來了.”

“我每日告訴我自己,會好的,父親會回來,娘也會好的。”

“可是那日送完最後一封家書,娘親已經去了,我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我抱了娘好久,直到發冷發僵發硬,直到日落西垂,直到最後,我也沒等來娘口裏說的,那位頂天立地父親。後來身邊的野狗想拖拽我娘親的屍體,我又跪着求着鄰裏将我娘好生安葬,可是當我醒來時,大雨沖刷了孤墳,我去的時候,隻見到一群肚子圓滾滾躺在泥水裏的野狗。”

“父親,如今的你怕是去了,也上不着墳了。”

陳年舊事被挖出來,李玥哀痛中,問他,“父親,你究竟有沒有收到過歸家的竹簡?“

李斯的手顫抖個沒停,“嘩啦”一聲。

面前的竹簡落在書案的邊緣,上面的字迹像是構建法度似的汪洋,又猶似嵯峨群峰之翼,是他李斯日日夜夜,嘔心瀝血的功成。

也與墜落下去隻差一線之隔。

與此同時,知道不會等到回答的李玥大笑道,“哈哈哈,你不會承認,你永遠不會承認,你永遠不會在大秦萬民面前去承認你隻是個抛妻棄女的懦夫,哈哈哈哈。”

她清楚的明白。一個身份低微的人,一旦獲得尊貴的身份,他會竭力撇清自己的過往。

李玥舉起雙手行了個大禮,額頭磕在冰冷的地面,冷冷道:“女兒李玥,扣别李廷尉。”

說罷,起身出去。

李斯喉嚨裏更像是卡了一千一萬的碎刀子,他竭力想發出聲音,那句:“所以你就助韓非登入朝堂和爲父抗衡!你.”話到一半,卻是喉嚨裏有一點點無聲的哀叫。

他錯了嗎?

他究竟有沒有錯?

可曾後悔?

他猛地低頭,赫然看清了自己竹簡的幾個大字,嘶啞着喉嚨,一字一字重複。

“昨日之深淵,不過今日之淺談。”

李斯,你可曾後悔?

“昨日之深淵,不過今日之淺談。”

李斯,你可曾後悔得到如今的一切?

“昨日之深淵,不過今日之淺談。“

“李斯.李斯,李斯.李斯無悔!“

“啪!”

竹簡終歸落在了地上。

過去的終歸也隻是過去。

“不,無悔!”

他現如今是大秦權臣,他站在高山仰止的權力之上。

再也不是那個窮途末路的糧倉小吏。

就算是辜負天下人又如何,走到如此地步,他李斯舍棄的已經夠多了,想到此,李斯緊繃的身體一下子放松,赳赳勃發之氣從胸腔裏溢出。

他李斯還要爬更遠,依靠他的才具,他要爬到權利的頂峰。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到時候,世人隻會知他權臣之貌,無人敢窺他小吏卑骨。

他李斯,到時候還會後悔嗎?

邁着官步,李斯去拾起竹簡,手背貼近,重重的拍了拍灰塵,揚起的袖子猶如風翻火焰。

“呼。”

到底是李斯,很快冷靜了下來,前路已掃盡,如今能礙他大路的,擋他成就青史的。就一個心腹大患,韓國第九子——韓非。

韓非現已入宮,卧在秦王身側。

李斯眯了眯眼。

他絕不能讓他得到秦王的青睐。

還有李玥,李玥如今小孩子氣性,等當了将軍夫人,自然也就知道他這個父親的用心良苦。

磕到了,好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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