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宮切嗣逃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留在那裏反而是緻命的威脅。
征服王的軍團人數實在是太多,每一個戰士都擁有着英靈級的戰力。
在這種情況下,阿爾托莉雅孤軍奮戰,就連自保都難……想要保護好禦主的安危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隻要這些人中分出一個戰士來針對衛宮切嗣他們,便可以輕易的将他們一家三口全部團滅。
而若是失去禦主……
阿爾托莉雅才是真正的失敗了。
因此隻能逃,逃的越遠越好。
身後,激烈的喊殺聲響起。
連帶着BERSERKER激烈憤怒的咆哮……他好像無時無刻不處在憤怒之中。
無人追趕他們。
也許,就算是戰士,就沒有不想挑戰強大敵人的,追殺婦孺……實在是不符合他們的原則。
而衛宮切嗣等人逃回了自己車上之後。
愛麗罕見的拿出了自己作爲馬路殺手的範兒,毫不猶豫的把衛宮切嗣擠到了後座跟伊莉雅坐一塊兒去。
“系上安全帶。”
她吩咐了一句,小腳猛踩油門,伴随發動機劇烈的轟鳴聲,她已經向着遠坂宅飛馳而去。
毫無疑問,這是針對!
無論是那個持着盾的英靈,還是摩根,都是爲了針對阿爾托莉雅而來。
在這種被針對的情況下,阿爾托莉雅獲勝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就算是有大英雄赫拉克勒斯的協助也是一樣……
赫拉克勒斯可以吊打征服王,奈何征服王太不講規矩,直接變出了上萬人的軍團。
想要破局,隻有尋求外援。
英雄王未必會願意出手相助,但莫德雷德……
她可是阿爾托莉雅的孩子。
之前雖然僅僅隻有短短的會晤,父子……不對……母女的會晤看起來火氣十足,但那更像是不懂得如何向子女表達心意以及叛逆期的子女都在鬧别扭。
眼下,能救她的人,隻有莫德雷德。
來時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
但回程時,僅僅隻是耗了大半個小時的時間,甚至等不及遠坂家的大門大開,愛麗絲菲爾一腳油門下去,直接将那完全由精銅鑄成的鋼鐵大門給撞的崩飛了開來。
把車停在了遠坂宅的家門口。
愛麗踉跄的沖出來,連丈夫孩子都顧不上了,沖進了遠坂家,大叫道:“莫德雷德,快點救你爸爸……你媽媽要殺她……”
說話全無邏輯可言。
但此時正在之前衆人開會的會議室裏得瑟的跷着二郎腿,等待父王歸來好能好好的炫耀一番的莫德雷德卻詭異的聽懂了。
動作一僵,腳下的會議桌直接以她的腳根爲中心,向着兩邊坍塌開來。
她杏眼一瞪,起身揪住了愛麗絲菲爾的衣領,憤怒問道:“你說什麽?!”
愛麗絲菲爾語速飛快的說道:“征服王跟摩根聯合了,他們埋伏了我們,對方還有一個能夠擋下Excalibur的英靈,而且征服王的寶具可以召喚出強大的軍團……”
莫德雷德憤怒道:“她們在哪裏?”
愛麗絲菲爾呼吸都有些困難了,她艱難道:“在冬木……新都……”
“媽的,老子好不容易創下了超越父王的功績,誰也不許傷她。”
咔嚓咔嚓幾聲機械摩擦的劇響。
莫德雷德身周已經穿上了裝甲,大踏步的憤怒向外沖去。
“莫德雷德,别急……”
林賓起身,叫道:“伱跑的太慢,我禦劍帶你過去。”
“等等……本王也去。”
門外,吉爾迦美什走了進來,突然出聲。
他玩味道:“很有趣啊,能夠擋下SABER的寶具,本王也有些好奇了。”
林賓看了他一眼,說道:“我禦劍飛過去,能扶着莫德雷德,但你的話如果踩着我的飛劍,萬一摔下去怎麽辦?我的飛劍可沒有扶手給你扶……”
“飛劍?那是什麽低端的玩意兒?也配讓本王乘坐?”
吉爾迦美什傲然道:“本王有座駕,今日就恩準你等與我同舟而行了。”
莫德雷德憤怒道:“那還啰嗦什麽?快點兒啊……當真陷入危險的不是你爸爸對吧?”
吉爾迦美什:“……………………”
“本王不跟你計較。”
出乎意料的,也許是因爲對于騎士王的認可,對于她的孩子莫德雷德就多出了幾分身爲長輩的自覺,如果真的跟她計較,豈不是太有損英雄王的形象?
就算再如何心胸狹窄的王者,也犯不上跟一個孩子較真吧?
于是乎。
片刻之後,一道金光疾沖新都方向而去。
行舟速度極快。
甚至比起飛劍還要快上不少,這風馳電掣的速度,如果是平日裏,也許還會惹來莫德雷德一陣激動的大呼小叫。
可現在,她卻全然沒有半點兒的心情。
隻是站在飛舟邊緣,目光死死的盯着下方……
林賓走到莫德雷德身後,說道:“不用擔心,愛麗絲菲爾不是說已經把阿瓦隆交給了阿爾托莉雅嗎?得到了劍鞘就得到了不死之身。”
“MASTER你根本不懂。”
莫德雷德戴着頭盔,看不清表情,但隻是聽她的聲音,就能察覺她此刻心情必然極差。
她似乎想跟林賓說些什麽。
但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沒說。
突然。
她叫道:“找到了。”
說罷,不給英雄王落下飛船的機會。
她已經直接縱身,好似一顆炮彈一樣向着下方墜落而去。
而此時,衆人也已經看清了下面的戰況。
隻見下方,新都早已經被徹底毀滅殆盡。
數以萬計的戰士們沖鋒,這已經不是戰士之間的較量,而是戰場級别的厮殺。
尤其是阿爾托莉雅的Excalibur失去了作用……
以她的實力,戰勝瑪修不難,憑借她豐富的戰鬥經驗,以小招可以輕易的打敗她。
但對方的寶具淩駕于她之上,這也是無法反駁的事實。
也就是愛麗絲菲爾最後關頭将阿瓦隆還給了阿爾托莉雅,讓她得以恢複到完全狀态。
不然的話,恐怕她此刻已經在那無數戰士的沖鋒中,徹底死去了…
…就如現在,已經看不到BERSERKER的蹤迹了。
這種狀态下,十二試煉可以免疫上次傷害的特性被降到了最低。
真正的蟻多咬死象。
但阿爾托莉雅還在堅持……
甚至……她即将獲得勝利。
有阿瓦隆在,她幾乎就是不死之身。
哪怕面對千軍萬馬的沖鋒,她也絲毫不懼,放不了誓約炮,不代表誓約勝利之劍就變成了木棍。
她單人獨劍,面對征服王軍團的沖鋒,以一己之力悍然沖鋒。
沖鋒!
沖鋒!
再沖鋒!
無數敵人的攻擊都被她給格開,後來爲了節省氣力,索性直接視若無睹。
将所有沖到自己面前的敵人斬殺,然後在這浩蕩的軍團之中殺出一條血路。
殺殺殺!
一個人,面對一個軍團。
疲憊!
幾乎是機械化的揮出手中的武器。
累到甚至隻能悶頭痛殺敵人,連擡頭的力氣都不想耗費……記得上一次疲憊的時候,還是在劍欄一戰的時候。
隻是這一次卻沒有了上次的複雜心緒,因爲這一次就隻是單純的敵人而已,而不是像上次那樣,是自己無法痛下殺手的存在。
那麽……殺過去就行了。
“啊啊啊啊……”
她嘶吼着,将劍送入了一名敵人的胸膛,直接将他洞穿。
揮舞着誓約勝利之劍打算迎敵下一個敵人。
可前方卻突然間一片空洞……
征服王的軍隊已經被她給生生殺穿了。
而剛剛那個被她洞穿胸口的敵人身着大麾,神色錯愕,看着阿爾托莉雅的眼神裏帶着難以掩飾的震撼。
征服王顯然怎麽也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能憑借一己之力,在被封印了寶具的情況下将他的王之軍隊徹底覆滅。
他臉上露出了贊歎的神色,驚歎道:“幹的漂亮……SABER……厲害。”
征服王躺倒了下去,慢慢的化爲純粹的魔力消散。
“好厲害!”
瑪修持着盾,本意是用來防備阿爾托莉雅的Excalibur,可現在,她早已看的呆了。
而摩根全程沉默,但此時臉上卻露出了扭曲的快意之感。
看着殺穿敵人之後,拄劍而立,重重喘息着的阿爾托莉雅,她歎道:“阿瓦隆……隔絕一切的理想鄉嗎?但并不是應對的辦法……”
她正要上前。
突然間,一顆炮彈直接從天而降。
重重的砸落在了地面上。
煙塵彌漫,直接生生擋在了阿爾托莉雅與摩根兩人的中間。
“誰敢殺她!”
莫德雷德盔甲裏的聲音帶着低沉的嗚噜聲,就好像一隻被敵人徹底激怒的小獅子,憤怒的護在了阿爾托莉雅的身前。
看到莫德雷德,阿爾托莉雅聲音裏帶上了幾分欣慰,說道:“莫德雷德,你終于來了。”
“王,這一次你可不能死那麽快……我還沒有……”
“對不起。”
“什麽?”
莫德雷德困惑回頭,然後看到阿爾托莉雅身影自雙足開始,連帶着那柄無堅不摧的聖劍,也跟着漸漸的消失不見。
最後,她臉上露出了一抹意義不明的欣慰笑容。
然後,在莫德雷德茫然的眼神中,阿爾托莉雅徹底消失不見,僅僅隻剩下一柄劍鞘停留在原地。
“莫德雷德,你來晚了呢。”
摩根呵呵的笑了起來,笑道:“王最初便是死于與你的決戰之中,但與其說是被你殺死,不如說是曆經多次的戰鬥,疲憊過度而死,這也是她的緻命弱點,她的英靈面闆耐力雖然很強,但一旦耗盡,便是緻命之傷,所以就算能憑借阿瓦隆将整個王之軍隊徹底覆滅,但她仍是力竭而亡了,與上一次完全相同的死法啊,可惜,這一次沒能讓你參與親手殺死她。”
“我殺了你啊!!!”
莫德雷德憤怒的嘶吼了起來,擎起手中王劍便向着摩根沖去。
摩根臉上神色仍然從容,隻是眼神卻逐漸的冷了下來,問道:“你要殺死你的母親嗎?”
“我超越了王,就等着讓她知道這個消息,就等着讓她親口承認我已經超越了她,可你卻……你壞了我的好事……”
莫德雷德眼裏哪還有什麽母女情分?
即便是她那有些笨拙的内心也隐約的察覺到了,這一次父子的重逢,兩人間似乎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
她還在想着,如果王真的承認了她确實已經超越了她,那麽她要怎麽說?是驕傲的承受下來,還是适當的謙虛一下……亦或者……詢問她是否認可自己作爲她的子嗣?
她心頭既感忐忑,又有些期盼。
尤其是她那句對不起,是爲了什麽而說?
她不知道……
可現在,也不可能再知道。
能在這個世界裏重逢,已經是聖杯的奇迹了……可這次分别,下次還能有再見的機會嗎?
“我殺了你啊。”
哪怕是面對自己的母親,莫德雷德也沒有半點兒留情的意思。
一時間,就算是摩根也是被逼的連連後退。
“莫德雷德,你再不停手,别怪我這個做母親的無情。”
就算是面對自己的血脈,摩根臉上也已是露出了不耐神色。
正要還手。
突然間一聲疾呼聲響起。
“摩根!”
叫聲響起。
下一刻,摩根身體不動,頭顱卻突然間以一種極爲扭曲的方式,斜向着身後上方的林賓望去。
她臉上露出了痛苦神色。
下一刻……
一劍枭首。
莫德雷德憤怒的喘着粗氣,看着自己母親的身體躺下。
她卻憤怒的全無發洩餘地,死死的盯着瑪修,憤怒的叫着,向着她沖了過去。
“殺殺殺!!!”
瑪修持着盾迎了上去。
兩人一攻強防弱,一防強攻弱,一時間噼噼啪啪的戰在了一處。
而紅發少女卻沒有出手。
而是神色複雜的擡眼看了一眼上空那金色的英雄王。
在英雄王那詫異的目光中,默默的行了一禮。
叫道:“瑪修,該離開了。”
“明白。”
瑪修閃身避開了莫德雷德的襲擊。
與紅發少女兩人身影迅速消失不見。
莫德雷德一劍揮空,連發洩的渠道都找不到……
一時間,氣的幾乎要忍不住哽咽。
飛船落下。
愛麗絲菲爾同樣滿眼淚水,看着阿爾托莉雅留下的唯一劍鞘,臉上露出了悲傷的神色。
“這種退場方式……某種意義上來說,當的上騎士王的英名了。”
吉爾迦美什慢慢的走了過來。
回想起剛剛那名少女莫名的一禮,他皺眉道:“不過……本王倒是對那兩名少女有些印象,如果是她們的話,能抵擋下Excalibur似乎也是很合情合理的事情了,不過SABER已經成功的殺死了征服王,他的禦主的話……”
“在這裏。”
衛宮切嗣提着一具屍體向這邊走來。
說道:“這家夥剛剛想往這邊跑,被我給發現了,一槍送他歸了西。”
“這麽說來,禦主已經七死其四了。”
吉爾迦美什突然間古怪的笑了起來,玩味道:“這麽看來,特異點應該就是在衛宮切嗣、遠坂時臣和言峰绮禮三人中間了,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走吧,回去吧,本王迫不及待想看看你們之後會怎麽做了。”
莫德雷德慢慢的摘掉了頭盔。
露出了那張茫然無措的臉……
本意是參與聖杯戰争,但阿爾托莉雅的死卻讓她突然間對聖杯沒有了半點兒興趣。
甚至,有幾分不知道該做什麽的感覺……
難道說王在殺死了自己之後,就是這種感覺麽?
一個小時之後,衆人回到了遠坂宅。
遠坂時臣得知了戰果之後,立即便離開了。
半個小時之後。
他回來了,說道:“言峰绮禮已經死了。”
衆人聞言,頓時皆是沉默。
然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衛宮切嗣和遠坂時臣的身上。
不消說,嫌疑必然是在他們身上了。
“現在看來,應該是你們兩人中的某一人獲得了勝利,然後洗去了自己的記憶,想要重複這次的輪回,所以連你們自己都不知道你們到底誰才是勝利者了。”
林賓問道:“那麽現在,是我們幫你們呢,還是你們自己來呢?”
這話一出。
愛麗絲菲爾臉色頓時微變。
“給我一天時間。”
遠坂時臣從容的起身,說道:“請容我再好好的陪一陪我的孩子和妻子吧。”
衛宮切嗣則猶豫了一下,看向了林賓,說道:“阿賓先生,能請您來一趟嗎?我這邊,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您協商一下。”
林賓愕然。
點頭道:“好。”
他跟着衛宮切嗣的腳步,來到了外面。
而很快,愛麗絲菲爾和伊莉雅也跟在了身後。
林賓詫異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這一次,我們有兩件事情想要請求您。”
衛宮切嗣正色道:“第一件事情,以後如果我不在了的話,我想要請阿賓先生代爲照顧我的妻女。”
林賓聞言愣道:“什麽?”
“BERSERKER已經死了。”
伊莉雅鼻子有點紅紅的,顯然對于失去了BERSERKER很是難過。
她說道:“但我也因此空出了一個英靈的席位,我可以把媽媽召喚到現實世界裏去,可爸爸的話……”
“我隻能在這裏退場了。”
衛宮切嗣憐愛的摸了摸伊莉雅的小腦袋,歎道:“其實早在你說出有人向聖杯許願之後,我就懷疑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我,隻是畢竟還抱持着最後的僥幸,可現在看來,這最後的僥幸都沒有了,我恐怕沒辦法跟着她們母女倆一起離開了,可她們母女倆都是不谙世事的性子,如果去了另外一個世界,我不放心……但如果有阿賓先生您的照拂的話……”
林賓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還有一件事情。”
衛宮切嗣問道:“我聽伊莉雅說,你當初答應了她,隻要她能給你同等價值的寶物,你願意将熾天覆七重圓環交換給她,是嗎?”
林賓點頭,道:“是的。”
“那如果我想要以這件寶物,跟你交換,行嗎?”
衛宮切嗣取出了一件精緻的劍鞘。
通體呈現藍色調,造型精緻。
隻是卻好像是一件死物,完全沒有了任何的魔力流動氣息。
阿瓦隆——隔絕一切的理想鄉。
“我想要以阿瓦隆,向您交換那件由我的兒子衛宮士郎意志所化的熾天覆七重圓環……”
衛宮切嗣認真道:“我希望您能答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