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識到了什麽。
讓高月少安毋躁，且等一會兒，好的東西都需要醞釀才能擠出來的。
他去到了與房間相連的小陽台上，問道：“是我進入秘境的這幾天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倒不如說，是特地挑你不在的日子裏，我們神國又開始搞事情了。”
鄧陽感歎道：“那個第七使徒石靖對你倒是真的頗爲關心呐，要不是他從中間周旋的話，可能這次你就跟那顧鸢一樣，成爲了我們神國的目标了。”
林賓問道：“這次神國的目标是我大哥？”
鄧陽失笑，無語道：“真稀奇……神國哪次的目标不是你的那位好大哥？不過你跟我有一點最關鍵的不同，那就是我對我大哥是說背刺就背刺了，殺他我不帶猶豫的，但你似乎對他多了幾分不該有的情緒了……”
“别把我說的跟卧底失敗的女間諜似的，隻是承了他幾次人情，别人一番真心待你，你總不好事事都坑他吧？”
“但平時坑也沒見你手軟啊。”
“不一樣……”
鄧陽請教道：“哪裏不一樣？”
林賓：“我後面每次坑他的時候，其實都帶着些慚愧之情在心頭默默的忏悔的。”
鄧陽：“………………”
林賓問道：“說吧，這次神國是怎麽針對他的？”
“我們老大這次也是下了血本了，浪費了一個資源很豐富的秘境，将其僞裝成全新秘境的狀态，把入口送到了華國境内，然後引誘顧鸢進入其中……”
鄧陽對林賓并沒有什麽隐瞞，歎道：“那個世界本身就有極大的危險性，據說正在由殺戮級向着噩夢級轉換，我們老大又在裏面放置了一件威力極大的大殺器，據他的說法，就算是擁有S級道具的使徒進入其中，也難逃被殺的下場。”
林賓問道：“他動用了S級道具？”
光是一聽将已經被人折騰過不知道多少次的秘境給僞裝成不曾被人進入過的樣子，這就跟膜修複手術一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出來的，必然是動用了S級的道具……
包括遷徙秘境入口的事情，在林賓聽來都是神奇無比的。
“不止一件。”
鄧陽問道：“這回，看清了我家老大對顧鸢的殺意是如何的濃重了吧，接連壞了我們神國這麽多事情，更殺死了我神國兩位以上的使徒……顧鸢不死，我們神國的尊嚴都要被人踩在地上摩擦了。”
他說道：“其實這件事情我本來是不打算告訴你的，就是因爲我看出來了你這人太重意思，别人對你好上幾分，你就忍不住想要還對方的人情……當然作爲朋友我很喜歡你的這個特性，但同樣，作爲朋友，我也很擔心你會因爲這個特質而陷入死地。”
林賓問道：“顧鸢已經進去了？”
“就在你進入秘境的第二天，他就進去了，我們爲了不打草驚蛇，特地選了個你不在的時間。”
鄧陽道：“你不是真要去救他吧？我可嚴辭警告你……不要進，那處秘境正處在升維階段，難度必然會有極大幅度的提升，現在裏面又混進去了我們老大的絕殺手段，别說是你了，就算是鎮國級輪回者進入其中，也是必死無疑的。”
聽着鄧陽那接二連三的警告，林賓自然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他問道：“你能想辦法查清你們神國在秘境之内的手段到底是什麽手段嗎？”
鄧陽：“你真打算去？”
林賓長長的歎了口氣，說道：“并不是真的打算去，如果真正是十死無生的話，我不是那種沒腦子的人，不會傻乎乎的沖進去救人，事後爲我顧大哥報仇也算的上是仁至義盡了，但如果我能摸清楚你們神國之内所使用的手段，然後通過什麽辦法傳遞給我顧大哥的話，也許能救他一命也說不定呢？”
“倒也在理，行，我稍後幫你聯絡一下石靖吧，想查探出來的話可能需要他的協助才行。”
“麻煩你了，記住，以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爲最主要因素。”
鄧陽詫異問道：“什麽身份？”
“神國叛徒的身份啊。”
“放屁！”
鄧陽嗤之以鼻道：“誰是神國叛徒？我是神國第十一使徒鄧陽，未來注定要成爲第一使徒的人，我的目标是成爲神國之主，之前所使的諸多手段，不過是我爲了登基神國之主所必須行使的手段，自古以來，又有哪個上位者不是踏着白骨累累的道路？就算是被人發現前十一使徒的死跟我有關，誰又能責怪我不成？”
林賓：“………………”
他問道：“所以你是不準備跳反了？”
“跳雞毛跳，神國勢力這麽大，要麽我征服它，要麽我被碾至粉身碎骨，你覺得我還有後退的道路麽？”
鄧陽哈哈笑道：“不過這樣才夠刺激。”
“行吧，你自己決定……對了，還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幫我一下才行。”
“什麽事情，說吧。”
林賓問道：“已知一個池子，進水管需要十分鍾才能把池水放滿，放水管放幹則需要十六分鍾，求問如果進水管和放水管同時開放，池水多久會滿？”
鄧陽：“哈？”
足足半個小時之後，早已經把從老師那裏學到的知識都還了回去的鄧陽接連找了三個部下，才算是成功的得到了正确答案和解題步驟。
林賓這才挂斷了電話，回來給高月繼續輔佐功課。
多了一個父親的身份，林賓對高月的事情自然極爲上心……
哪怕心頭複雜思緒萬千，他仍是認真的看着她寫完了作業，又陪着她玩了一會兒，直到小姑娘洗完了澡換上了睡衣，幫她吹幹了濕漉漉的一頭秀發。
他這才拒絕了她的陪睡請求，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顧鸢進入了一個全新的秘境，但實際上這處秘境其實是神國布下的陷阱，他如今已經深陷囹圄之中？
甚至這麽長時間，可能他已經死了也說不定……
林賓明白鄧陽沒有聯系他的意思。
顧鸢此時已經兇多吉少，得是多深的感情才能在這種時候不管不顧的沖進去救人？
如果換了林雪、換了焱妃，那效果自然又不一樣，一個是他至親的姐姐，一個是他的紅顔知己，他若不去的話……别說他自己了，就算鄧陽恐怕都要看不起他。
但顧鸢。
說白了……
兩人的關系還遠沒到那一份兒上。
甚至于可以說，兩人之間的關系從一開始其實是由欺騙和算計建成，這也是他這般肆無忌憚的算計顧鸢的原因。
隻是他沒想到顧鸢竟然始終不曾懷疑過他，甚至還主動爲他出力出策，林雪的雙腿能恢複，他在中間使了不少的力……林賓自然也要承其人情。
“多想也是沒什麽用，就像我跟鄧陽說的那樣，先看看神國那邊使的到底是怎樣的手段，如果可以想辦法傳遞消息進去最好不過，真不可爲的話，我也隻能多殺幾個使徒爲他報仇了。”
林賓躺倒在床上。
開始默默的修煉《長生訣》。
他的《長生訣》的熟練度已經達到了139%！
獨一人得到和氏璧的所有加持，他如今《長生訣》功力已經遠超劇情中大唐雙龍的成就，甚至于何止倍增？
長生真氣早已經不能稱爲長生真氣，倒不如稱之爲長生真元！
恐怕連廣成子也料想不到，《長生訣》在和氏璧的加持之下，竟有如此神奇的威能。
現在他以長生真元駕馭燕赤霞的劍訣，仍是如臂驅使，這顯然證明了《長生訣》的層次同樣已經來到了修仙的等級。
但他還遠未至極限。
敵人實力太強，他必須無時無刻不加強自身實力才行。
當晚，一夜無眠。
第二天清晨，天色還未大亮。
林賓送了高月去上學。
回來買早點的途中，便接到了石之軒的電話。
他的語氣很是有些不善，冷冷問道：“你想去救顧鸢？”
“不，隻是想了解一下具體的情形而已。”
林賓說道：“我跟他的交情沒到那一步，但同樣的，如果知道他陷入死局我卻什麽也不做，這也不符合我跟他的交情。”
“哼……總算你不是僞善之人，要是随便什麽阿貓阿狗你都要舍命去救，我真要認真的考慮一下，你是否堪爲妃暄和青璇的良配了。”
林賓：“邪王您聯系我，就隻是爲了跟我說這個？”
“你不是想知道神國手段嗎？”
石之軒冷笑道：“我早就猜到了你肯定不會甘心，所以這段時間裏一直在調查，鄧陽那邊聯系到了我，我自然就聯系了你，将我所知道的情報告知于你。”
“嗯，你早就已經開始查探了？”
林賓在旁邊的攤位上要了一根油條，坐在公園旁的長椅上邊吃邊問道。
“嗯，雖然查不到具體的情報，但總是有些蛛絲馬迹的。”
石之軒說道：“這段時間裏，自由聯盟那邊也不踏實，各處秘境難度驟升，大量的輪回者隕落，尤其是其中一處秘境，輪回者都沒進入幾批，他們自己就把自己給毀滅了……當時，很多人對這處秘境都頗爲眼熱，能夠毀滅一個秘境的道具，誰不想要？第一使徒趕了個大早，親自進入了那處秘境，将那處秘境被毀滅的道具給帶了回來，誰能知道那道具竟是一件活物。”
“然後呢？”
林賓洗耳恭聽。
“那是一隻極爲兇戾的怪物，天生爲殺戮而生，除了繁殖欲和殺戮欲之外，再沒有别的渴望，根據第一使徒得到的查探，像這種形态的怪物無論被投放到哪個秘境之内，隻要初期不将威脅扼殺于搖籃之中，那麽這個世界就注定難逃毀滅一途。”
“哦……然後呢？”
林賓臉色蓦然間變的極爲古怪了起來。
“然後就是第一使徒将那個怪物投放到了那個已經殘破不堪的世界裏，而且還是提前投放，可以想見，那個世界現在必然已經化爲了怪物的海洋，人力有時而窮，無論你多麽強大，淪落到那種地境，要麽通過道具直接回歸，要麽就是在那個世界裏被源源不斷的怪物們消耗殆盡，直至油盡燈枯，死亡爲止。”
石之軒說道：“你現在明白了嗎？姑且不提那個世界之前的高難度，就算是這些怪獸進入之後，哪怕是一個普通級的秘境都會瞬間擁有比拟噩夢級的難度，你要如何在一群隻知道殺戮的怪物中生存？”
林賓喃喃自語道：“除非……我是那個怪物頭目的爸爸。”
他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在那裏，一直都有一個S級的疤痕。
哪怕他如今的功力比起那時已高深數倍，幾乎達至無漏之體的層次，卻仍然沒辦法将那傷痕消掉。
好在這個世界的人都不知道超人的梗，不然恐怕他騎在焱妃或者祝玉妍她們身上的時候，她們看着他，會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的。
石之軒淡淡道：“是個不錯的冷笑話，所以，趁早放棄這個想法吧。”
林賓解釋道：“我剛剛那不是笑話，是實話。”
石之軒：“……………………”
林賓似乎看到了對面的石之軒蓦然歪頭的姿态，“你說啥？”
“我說，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個怪物其實是從我身體裏孕育出去的。”
林賓心頭有些莫名的感慨。
沒想到黑夜傳說的世界終究還是毀滅了。
柯文納斯還是失敗了，他沒能保住自己的世界……
這并不奇怪，以一個世界的資源對抗擁有無數世界資源的主世界，這本身就是一個極爲愚蠢的決定。
不過這老家夥倒是相當有決斷，他當初曾經說過，如果事不可爲，他将自己的世界毀滅，也絕不會讓它落到别人的手裏。
沒想到他竟然真的這麽幹了。
可惜了瑟琳娜了。
石之軒語氣裏的嫌棄陡然間變的濃郁了起來，雖然說自從知道了林賓跟她的另外一個女兒石青璇也關系匪淺之後，他對他就開始嫌棄起來，甚至幾次三番的以言語警告，表示我想刺殺你。
但此刻卻是前所未有的鄙夷。
他冷冷道：“林賓，你難道生冷不忌的麽？”
他的腦海裏已經浮現出了林賓和某個怪物形态的怪物糾纏在一起的姿态……随即忍不住打了個惡寒的冷戰……
林賓：“你誤會了，這怪物是從我體内孵化出去的。”
石之軒震驚後仰道：“你還是個受？！”
林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