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軒已經殺瘋了。
整個大唐位面,如果說有人能打敗石之軒,雖然确實很難,但未嘗沒有。
但若石之軒真的完全抛下面皮,恢複他補天閣殺手的身份,沒有誰不怕他的。
都是拖家帶口的,縱然實力足可與邪王相提并論,但門下弟子,家人、親眷又要如何抵擋邪王的緻命一擊?
石之軒來到慈航靜齋不過短短一天。
便直接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殺死了慈航靜齋弟子數十人的性命。
然後趁着夜色,在廣場上擺出了一個死字來。
其實依着石之軒的手段,他本來是不屑用這種低級的手段的。
正常的做法,應該是殺最少的人,造成最大的恐慌,讓所有人都生活在恐懼與絕望之中,這才是一個殺手真正該做的。
将殺戮做成一門藝術。
但現在他卻顧不得了。
因爲慈航靜齋雖然确實的激怒了他,但同樣,慈航靜齋之内也有邪帝舍利。
可以想見,整個魔門的精銳都在向着這邊靠攏……
石之軒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來讓他們恐懼絕望,那就直接殺吧,殺到她們恐懼,殺到她們絕望,殺到她們甚至不敢踏出房門。
但就連屋内,都不安全。
石之軒并不主動與甯道奇和梵清惠這些足可和他一較長短的高手們照面。
哪怕他們主動襲擊。
他也絕不糾纏,能逃便逃,能避便避,避過之後,轉頭就去殺那些普通的弟子們。
有不死七幻輕身功法。
就連當年的四大聖僧聯手都攔不住石之軒,普天之下,誰能阻擋?
因此,在這暴雨之中。
石之軒帶來的殺機更爲深重,因爲暴雨會沖淡一切證據線索,将人的所有聲響都給遮蔽……
正是殺人放火的好時機。
可偏偏就在這時。
他看到了那個疑似自己女兒的師妃暄虛弱昏迷,然後被自己的另一個女兒抱回了房間。
心頭憂慮之下,花間派心緒再度占據上風,忍不住就想要過來看看。
結果卻直接撞上了光學迷彩披風失效的林賓。
邪王那邪戾的面容浮現幾分古怪,玩味道:“賞善罰惡使!”
娘咧,坐山觀虎鬥,結果不小心進了鬥獸場裏面了。
林賓心頭叫糟,臉上表情卻仍然從容,淡笑問道:“邪王認得我?”
“自然認得,當日陰癸派與我大戰之時,你不就在旁邊觀戰麽?隻是你不曾出手,不然的話,一旦靠近,黃石公之下,以你能力,想要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石之軒神情恢複了從容。
淡笑道:“不過也是多虧了伱,我聽得希白向我彙報,說起賞善罰惡,當時我便心有所感,知道和氏璧必然會落入你手,我本打算出手強奪你身上的和氏璧,結果卻不想遭遇玉妍上門挑釁,也正是爲了對付你,我身上穿了自天人手中奪來的防彈衣,貼身攜帶黃石公,不然那一戰我縱然能逃出生天,恐怕也非得受上不輕的傷勢不可,從這點來說,我還得多謝你才行。”
“邪王太客氣了。”
畢竟你的玉妍其實也是我叫過去的。
林賓微笑道:“看來,我是擋了邪王的路了……如果邪王想要繼續去暗殺慈航靜齋的弟子的話,我這邊說不定還能協助一二呢。”
“不急,眼下既然巧遇,那便請賞善罰惡使将和氏璧交出來吧。”
石之軒淡淡道:“此物于我未必有用,但卻于慈航靜齋有大用,而如今我與慈航靜齋已成死敵,于她們有大用之物,我自然是要奪回來的。”
林賓驚奇道:“跟我動手?邪王是認真的?”
“當然,每殺死一個天人,都能收獲不菲的好處,如今天人既然在前,我豈有錯過的道理?”
林賓搖頭道:“我建議你最好不要。”
“哦?莫非你有什麽底牌,能與我同歸于盡不成?”
“底牌是有,隻是卻也不必向邪王你使,我并不是你的敵人。”
石之軒歎道:“我殺人,不一定非得殺敵人的。”
“可問題是……”
林賓歎了口氣,說道:“你也不想妃暄腹中的孩子剛剛出世,就沒了父親吧?妃暄一生孤苦無依,無父無母,嘗盡世間冷暖,如今你竟然要讓她的孩子淪落得跟她同樣的命運嗎?”
“什麽?”
石之軒那從容的表情頓時一滞,看着林賓的眼底泛起兇戾殺機。
冷冷道:“你對妃暄……”
“情投意合,情不自禁而已。”
“我不信。”
“邪王你想殺慈航靜齋的人報仇,所以來到這裏,但我若不是爲了妃暄,又是爲什麽來到這裏呢?”
林賓不着痕迹的将手中的箱子往後收了收,說道:“尤其我還帶着從慈航靜齋奪來的和氏璧,這跟自投羅網有什麽區别?”
“你是慈航靜齋的敵人,妃暄怎麽會與你……”
“你也是慈航靜齋的敵人,但你不照樣有一個慈航靜齋當代傳人的女兒?”
林賓歎道:“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也是呢。”
石之軒深深看了林賓一眼,搖頭道:“但你是天人,早晚要回去自己的世界……”
“無妨,這個世界很快就會跟現實世界融合,到時候我們兩個自然就能長相厮守,短暫的分離,不過是爲了更長久的重逢,我跟妃暄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是啊,妃暄雖然并非我養大,但這性子卻真真是随了我。”
石之軒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師妃暄的房間,歎道:“我道她功力不淺,爲何隻是跪了三日便陷入昏迷,還以爲是她心神大亂的緣故,原來是因爲懷有身孕,身子虛弱,你倒也是夠狠心,竟然真能放任……”
“我有什麽辦法?她的性子太倔,我私下勸說,她怎麽也不聽,我又不敢殺傷靜齋弟子,我怕她惱我。”
“哈哈哈哈,我倒是不怕了,秀心已經不在,妃暄被靜齋荼毒已深,若是能讓她解脫,我就是被她憎恨又如何。”
石之軒大笑起來,笑道:“小子,日後好好對待妃暄,若是你敢讓她受傷……縱然你回歸現世,我也必取你性命。”
林賓一字一頓道:“我會對她好,但絕不是因爲你。”
“你成功的熄滅了我的殺心。”
石之軒轉頭離去,隻是走到一半,突然回頭道:“對了,你聽說邪帝舍利嗎?”
“邪帝舍利?”
林賓乍做好奇道:“自然聽過,魔門的珍貴寶物……邪王怎麽突然提起這個?”
“沒什麽。”
石之軒心道看來這小子應該是早就來了慈航靜齋,所以沒聽說過那則流言。
他這回,真的轉身離開了。
四大聖僧即将到來,他打算在四大聖僧和所有人到來之前,奪得邪帝舍利。
直到石之軒的身影離開。
林賓才忍不住輕輕松了口氣,得虧了是在離師妃暄不遠處遇到石之軒,這才能忽悠過去。
想不到自己之前随口的一句忽悠,竟然在這裏爲自己擺脫了一位大敵。
兩人要是真在這裏打起來,勢必會驚動整個慈航靜齋。
到時候……
石之軒因爲情報不足,誤以爲邪帝舍利真正是在慈航靜齋手中。
所以沒有過多聯想
但慈航靜齋可是知道賞善罰惡使曾經挑釁慈航靜齋,如今他若在這裏出現,必然會被她們聯想到,恐怕邪帝舍利的謠言就是他傳播出來的。
此地不宜久留。
最後深深看了一眼師妃暄的房屋……
眼見大雨方歇。
林賓毫不猶豫的轉身向着外界飛馳而去。
餌食已經布下,此地不宜久留了。
打開光學迷彩披風,整個人與周圍的環境融爲一體。
哪怕如今慈航靜齋的防範已經森嚴到了極緻。
但他仍是輕而易舉的逃了出來,隻是這一次慈航靜齋外的環境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清幽了。
到處可見有人留下的痕迹。
顯然……
早已經有人悄無聲息的開始在這周邊悄悄偵查慈航靜齋的動靜了。
林賓也不管這些,徑自去到了之前他跟婠婠約定的地方。
婠婠果然早已經等候多時。
隻是沒想到除了婠婠之外……
竟還有一人守在這裏。
“嘿嘿,沒辦法,這個地方當年第一次還是師尊帶人家來的,所以師尊找到這裏來,你可不要覺得是人家在告密哦。”
婠婠一臉無辜天真的笑容。
表示會有别人在這裏真的不是她的過錯。
而那一襲白色羅裙,面紗輕遮的絕美女子,可不正是祝玉妍麽?
祝玉妍卻是一臉欽佩的笑容,看着林賓的目光裏滿是女人對強大的男人的天生崇敬。
她欽佩道:“玉妍之前聽聞聖舍利的傳言之時,還心頭大動,恨不能立即飛到慈航靜齋奪回聖舍利,卻不想這一切竟然隻是公子所布的一個針對慈航靜齋的局,公子果然厲害,隻手翻覆風雨,整個聖門都在您的驅使之下,天人玉妍見過不少,但如公子這樣的,卻還真正是生平第一次,更想不到公子竟然已經在悄無聲息之間,已經将聖舍利奪在了手中。”
林賓問道:“魔門中人都來了嗎?”
祝玉妍答道:“雖然并未撞到,但陰癸派的人查到了魔帥趙德言已于昨日深夜到了慈航靜齋附近,還有人發現了幾具屍體,上面有紫氣天羅留下的痕迹,至于邪帝的四名弟子,雖然不見他們的蹤迹,但肯定也在左近。”
“嗯,既然這樣的話,玉妍你就幫我在裏面把信息傳開吧,就說四大聖僧将于後日趕至慈航靜齋前來援助,而甯道奇如今已經在長住慈航靜齋,就是爲了保護邪帝舍利,如果想要搶奪的話,現在是最好的機會……對了,還有……邪王石之軒已經潛伏進了慈航靜齋了。”
“什麽?”
祝玉妍眉目一凝,随即冷笑道:“可笑石之軒聰明一世,這一次也淪爲了公子的馬前卒而不自知,公子聰敏,玉妍佩服。”
“馬屁少拍,你們陰癸派與慈航靜齋的較量一直處于下風,如今這麽好的機會,能借助整個魔門的力量一舉覆滅慈航靜齋,由你陰癸派宗主親自主持大局,合情合理,沒人會懷疑你……你完全可以跟他們約定,先滅慈航靜齋,邪帝舍利各憑本事。”
“公子說的是,玉妍這就去安排。”
祝玉妍說着安排,但卻沒動。
“怎麽,還有事嗎?”
祝玉妍抿嘴笑道:“公子的任務該是覆滅慈航靜齋吧,玉妍若是幫公子立下這麽大的功勞,公子如何獎勵玉妍?”
“覆滅慈航靜齋不也是你的一生夙願麽?”
“但如今卻是在爲公子做事啊。”
林賓問道:“你想要什麽?”
“若能成功的話,玉妍鬥膽,想要請公子用邪帝舍利爲玉妍修煉一次。”
林賓看了婠婠一眼。
婠婠對着林賓吐了吐舌頭,笑道:“人家功力提升好多,師尊覺得奇怪,人家總不好出言欺騙吧?”
“可以,隻要你做成,我可以幫忙把邪帝舍利裏的精元灌輸進你的體内,讓你吃到飽爲止。”
林賓心道反正裏面真正的好東西都被我給自己留着了,你能吃多少,我就能得多少……這麽好的事情,你要不答應我還要求你答應,如今你反過來求我,我豈有不應之理?
“有公子這句話,玉妍就滿意了,保證讓公子滿意。”
祝玉妍向回飛掠而去。
看着她遠去的背影,林賓歎道:“婠婠你還得多跟你師父學一學啊。”
婠婠有點不滿道:“學什麽?”
林賓說道:“你的茶太流于表面,不像你師父,不僅茶臉皮還厚,年齡比我大兩輪還多,還能甜笑着喊我公子。”
婠婠:“……………………”
而這邊。
祝玉妍回去之後,第一時間便派出弟子,前去搜尋魔帥趙德言以及天君席應等人的下落。
同爲魔門中人,自有聯絡的線索。
如今的魔門第一人相邀,就算是趙德言也得考慮一下開罪了祝玉妍之後的後果。
因此,衆人很快到來。
包括倒行逆施尤鳥倦,加上天蓮宗安隆等人……
魔門八大高手,從未有一日聚的像如今這麽齊。
而當聽得祝玉妍的提議之後。
衆人皆是驚愕,但細想之下,卻也在理。
四大聖僧即将到來,若是他們來了,到時候就算他們聯手,也不占上風……到時候搶奪聖舍利自然也隻是虛口空談。
而祝玉妍提議先滅慈航靜齋,然後各憑本事奪得聖舍利,到那時就算四大聖僧來了又能如何?
四個老秃驢,實力再強,年事畢竟已高,我們遠走高飛,有本事你來追殺我們去?半路就得餐風露宿病死不可。
但慈航靜齋的覆滅卻已成定局。
這樣一來,祝玉妍就算得不到聖舍利,起碼也算是滅掉了多年宿敵……有了保底了。
“可這麽一來,我們豈非都在幫陰癸派做事?”
“慈航靜齋僅僅隻是我陰癸派的大敵麽?信不信若慈航靜齋滅了我祝玉妍之後,第二個就輪到你魔帥了?”
祝玉妍面對衆多同門,語氣可不似面對林賓這麽軟。
她說道:“本座可在這裏承諾諸位,若諸位答應本座的承諾,那麽這次邪帝舍利各憑本事,其他人本座不管,但在這慈航靜齋之内若是得不到聖舍利,那麽無論聖舍利落到誰的手中,本座都不會再出手追奪……這個承諾可夠?不過你們可要考慮快一些,因爲據本座所知,邪王石之軒已經進入了慈航靜齋,他的身法高絕,就連甯道奇也追他不上,你們不快些決定,到時候面對的可不僅僅隻是慈航靜齋,還有邪王石之軒了。”
這話一出。
衆人頓時意動。
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祝玉妍的意思分明是把聖舍利的歸屬放在慈航靜齋之内,誰得到離開這裏,那這聖舍利就是誰的。
若是言而無信,屆時就是成爲新任邪帝……
也斷然不會有人服她。
而邪王石之軒,若他真的得到了聖舍利,他們誰也沒信心能從他手中奪回。
“本帥同意!”
“我也同意!”
趙德言與席應各自猶豫了一陣,想到自己與慈航靜齋的沖突已成定局,既然如此,索性打蛇打死,免留後患。
連帶着倒行逆施尤鳥倦、子午劍左遊仙等人也紛紛點頭同意。
“那就好,本座就當仁不讓,擔任這次指揮,今晚子時,所有人,進攻慈航靜齋!”
祝玉妍一字一頓說道:“今日裏聖門白道,不死不休!”
說到這一句。
她心頭湧起一股奇怪的滿足感。
所有人都在空跑,都在爲他人做嫁衣……
唯獨她,卻早已經預定了聖舍利的使用資格。
這種赢到發麻的感覺……除了林賓之外,還真沒有第二個人給過她。
趕完立即就發上來了……晚了會兒,抱歉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