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石之軒爲中心,方圓數百米之内的一切幾乎都被席卷到了雷霆之下。
祝玉妍和婠婠反應極快,或者說她們似乎早已經有所應對,所以第一時間避開了雷霆。
但聞采婷和旦梅卻是躲閃不及,直接被那從天而降的雷霆劈成了焦炭。
像她們這種武功高強的尚且如此……
更遑論别人。
這雷霆覆蓋範圍極廣,幾乎将整個無漏寺囊括其中,但凡會動的生靈都難以躲避,被生生轟成了灰燼。
就在這短短片刻間,陰癸派死傷慘重。
無漏寺同樣也被毀于一旦。
而且不出意外的話,這件事情會給靜念禅院來上一個雪上加霜,瞧,佛祖都瞧不過眼了,直接天降雷霆轟你們寺廟了。
可見秃驢都是該死。
而邪王石之軒……
卻在雷霆迸發的第一時間,便已經不見了蹤影。
一擊重創陰癸派。
連帶着自身從容退去,好像剛剛所受的傷僅僅隻是一個錯覺而已。
而林賓卻有别樣的看法。
他想起了石之軒剛剛與他對視的眼神。
他的受傷恐怕都僅僅隻是僞裝,他是在等他……
祝玉妍布下天羅地網想要取其性命,石之軒其實未必沒有逃遁之機,隻是他一直在主動暴露破綻,想要引誘林賓主動攻擊,讓林賓靠近。
屆時。
他便可以直接以這顆石頭取他性命。
“将石頭高高舉起,石頭上面便會有電弧纏繞,而周圍的一切會動的生物都會被雷霆擊中……應該是輪回者的道具吧,石之軒竟然能使用輪回者道具,看來他手中也有一枚輪回表,而且他已經戴在了手上,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已經算是擁有了輪回者的身份了!”
林賓心道威力這麽強勁,應該隻是一次性道具,或者有極大的限制作用。
這麽說來,祝玉妍也不算是全無收獲,好歹逼出了石之軒的一條命。
看着收拾戰場之後,第一時間帶着婠婠向這邊奔來的祝玉妍。
待得師徒兩人奔至跟前。
林賓問道:“邪王逃遁,祝宗主似乎一點兒都不失落,該不會你從一開始就沒抱着殺死石之軒的目的吧?”
祝玉妍剛剛與石之軒一場激戰。
雙方之間皆未有絲毫留手。
她此時猶還有些氣喘籲籲,看起來,頗有些發钗散亂的勞作感。
她歎息道:“玉妍确實是恨不得石之軒去死,但爲什麽不在死之前發揮出他最後的一絲價值呢?”
“價值?”
祝玉妍說道:“不錯,玉妍刻意引出石之軒心頭補天閣殺念,然後又告知于他慈航靜齋的陰謀,如果說正常情況下他得知這個消息,也許還能壓制心頭怒意,但眼下補天閣殺念已出,他絕對忍不了,他這一走,必然是去慈航靜齋了,到時候兩虎相争,必有一傷。”
林賓歎道:“我還以爲你見到他就恨不得他死呢。”
“若是可以,玉妍自然想要取他性命,但他早已有防備,玉妍就算将陰癸派精銳盡出,恐怕也殺不了他的,倒不如将他重傷先取一波利息,然後禍水東移。如此一來,玉妍便可坐收漁翁之利了。”
祝玉妍輕柔笑道:“而且公子應該也很盼望這樣的形勢吧,依玉妍猜測,公子身爲輪回者,任務應該是與慈航靜齋敵對,從這點來說,我們兩個其實是天生的盟友。”
“這話說的對,隻可惜伱們陰癸派太過良莠不齊,不然還真是我的首要合作夥伴,你們也就不用付出這麽多的代價來收買我了。”
林賓看着面前這個一臉自信的祝玉妍。
心道果然這個才是真正的陰後本體,算計深沉,哪怕是面對曾經深恨之人,若事不可爲,她也絕不會莽撞力拼,而是謀求利益最大化。
不過林賓在意的自然不是這個,他更在意的是……
石之軒被趕走了。
楊公寶庫,再不設防,任他予取予求了。
當然,這話是不能對祝玉妍說的。
林賓柔聲道:“祝宗主與石之軒一場力戰,怕是傷勢不淺,還是先養好傷比較好吧,等你傷勢恢複,我便安排你與李世民會晤,放心,有我在中間說和,你們的合作絕對順利……尤其是李世民本身應該也不滿淪爲慈航靜齋的棋子,他正是需要幫手的時候。”
“如此,多謝公子,玉妍也已經迫不及待将天魔大法交到公子的手中了,這樣一來,我們的合作才能更加的親密無間。”
事實上,祝玉妍此時稱的上是神采奕奕。
實力到得她這一地步,已經很少能有全力發揮的機會。
如今與石之軒一戰,祝玉研确實受了不輕的内傷,但全力發揮之下,她也是酣暢淋漓,感覺自己有了極大的裨益……
當然,這種話不必跟他說。
“告辭。”
林賓向祝玉妍辭行了。
婠婠靈動的眼眸轉了轉,說道:“師尊,弟子去跟他問詢一下現世的常識呗,看能不能套出來些什麽情報。”
“嗯,去吧。”
祝玉妍點頭。
婠婠一路小跑着跟在了林賓的身後。
這段時間裏,婠婠對現世格外的感興趣。
總是纏着林賓東問西問……
而林賓也信口開河的跟她吹着牛逼。
比如說他是來自一個叫做世界管理局的組織,專門負責鑒定秘境的難度和後續對待方針,作爲評測這個世界是需要被毀滅還是被接納的重要評測标準。
而他,更是他們局長雷蒙的得力助手,不二幹将。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有個滿臉嬌俏的美女在旁邊一臉好奇的聽着,時不時露出一個斯國以的表情。
别管表情真假,反正确實很能排遣寂寞。
回到客棧。
跟婠婠盤膝對坐,雙掌交握,讓真氣在兩人體内流轉。
長生真氣跟天魔真氣本身就是互補互益,兩人這樣修煉,進度神速。
而兩人修煉的功法都極爲高明,都可自行運轉,修煉也不必用心。
因此修煉之餘,不耽誤兩人東拉西扯的聊了很久……
眼見天色将黑,林賓這才以自己要休息,你是不是考慮一下留下來侍寝爲由,直接把婠婠給趕了出去。
用罷晚飯。
林賓躺倒在床上繼續默默的運轉長生真氣,借助剛剛天魔真氣的加持,長生真氣此時仍是勢如破竹,在體内運轉周天生生跑出了F1的感覺。
那叫一個快。
直到子時,月上中天。
偌大的長安城,完全陷入了沉寂之中,隻有更夫們不時響起的梆子聲,給這座沉睡的城市帶來最後的動靜。
躺倒在床上的林賓蓦然間睜開了眼睛。
起身,換上了一襲夜行衣。
悄悄推開門窗,施展輕功,向着躍馬橋的方向飛馳而去。
到得橋邊,白日裏熱鬧無比的躍馬橋,如今卻靜悄悄好似鬼域一般。
“石之軒已經不在這裏,祝玉妍受了内傷,陰癸派也實力大損,我隻要邪帝舍利,不動裏面的武器珠寶,完全可以不驚動任何人。”
林賓悄悄的按下了躍馬橋下的機關,聽着内裏機括轉動的聲音,随即立即向着西寄園的位置飛奔而去。
如今的西寄園是屬于獨孤閥之地,想要不驚動任何人進入内中的井裏頗有幾分難度,不過林賓有光學迷彩披風,對他而言倒是相當簡單。
而就在林賓這邊開始圖謀邪帝舍利之時。
陰癸派駐地。
也是一片安甯。
與石之軒一戰,陰癸派死傷可謂慘重。
尤其石之軒手中的那顆黃石公……祝玉妍曾經也見識過其威力。
當時這個輪回者在她們的世界裏大殺四方,幾無抗手,之後便不見了蹤迹。
衆人都以爲他是回歸了。
想不到竟然是石之軒悄悄出手将其暗殺,還得了他的遺産。
因此,當晚整個陰癸派都是甯靜無比。
祝玉妍早早的便休息了,其他人也各自回去自己的臨時住處治療傷勢,至于已經死去的功臣們……都被雷劈成了灰,連燒都不用了,直接收斂起來埋了就成。
在陰癸派,死人沒有價值。
而就在這夜深人靜之時。
婠婠輕輕敲響了白清兒的房門。
白清兒打開了門,此時其面色猶還有些蒼白。
看到婠婠,秀氣的眉頭頓時挑起,問道:“婠師姐不在自己的房間裏養傷,怎麽有功夫到小妹這裏來了?”
婠婠神情憂郁的唏噓道:“也沒什麽,隻是想想咱們師姐妹也算是自幼一起長大,雖然你争我奪,但畢竟朝夕相處,如今這一分開,還不知道到底要多久才能再見,所以人家心生不舍,特地來跟師妹一叙過往情誼的。”
白清兒挑眉道:“師姐是來嘲笑小妹的?”
“不,人家是來欺負你的。”
婠婠探手如電,疾點向了白清兒。
白清兒大怒道:“婠婠,你别欺人太甚……今日你與師尊共馭天魔力場,直面石之軒,你的傷勢可比我的重的多,真打起來,你未必就能穩赢我!”
擡手隔開婠婠攻勢,正要反攻,卻隻覺擡起的手臂陡然間随之失衡。
對方的天魔力場聲勢竟比起之前還要強上幾分。
白清兒大驚,驚叫道:“你沒有受傷……白天你在僞裝?師尊救……額……”
一者有傷在身,一者卻是蓄勢待發。
再加上婠婠本身的實力便在白清兒之上。
僅僅隻是一擊,便直接制住了白清兒。
婠婠直接扛着被點穴之後渾身僵硬的白清兒,回去了屋内,歎道:“清兒師妹,你何苦反抗呢?人家也是心疼你啊,你不是一心想要陰癸派宗主的位置麽,你不是不想去往那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嗎?人家心疼師妹,才特地找你讨回輪回表,想不到你竟然這麽不配合……沒辦法,爲了你的未來着想,人家隻好強搶了,對了,你沒把輪回表戴在手上吧,如果戴上就糟糕了,人家得砍掉你的手臂才行了。”
白清兒氣急道;“師尊不會放過你的。”
“離開這裏,就山高皇帝遠,師尊責怪不到人家了呢。”
婠婠嗲嗲的笑了一句,在她身上摸索了一陣,摸出了被她貼身攜帶的輪回表。
她臉上從容淡定的神态轉爲躊躇,随即變爲堅決。
直接将輪回表扣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些微的刺痛,是在抽取自己的血進行綁定麽?
這回……
确定了。
婠婠輕笑着對白清兒搖了搖手腕,笑道:“清兒師妹,你好好休息吧,這個陰癸派就交給你喽,人家不陪你玩了,你的穴道會在兩個時辰之後解除,到時候就好好休息吧。”
說罷,雙手負在身後,邁着輕快的步伐往外走去。
留下白清兒一臉猙獰的憤怒。
外加海量的委屈。
又是這樣……
整個陰癸派都是這樣,隻要她想要,從來不會問她的意見,哪怕是她的,她也非得給她搶過來不可。
而婠婠這邊,才剛剛走到一半,婠婠頓住了腳步,看着遠處俏生生立着的祝玉妍。
她剛剛的歡快頓時不見,有點慌亂的喏喏道:“祝……祝師……”
祝玉妍目光在婠婠手腕上的輪回表上掃了一眼,沉聲問道:“爲什麽?”
婠婠先是慌亂。
但想起木已成舟。
她很快便恢複了冷靜,說道:“弟子也沒有辦法,因爲如果真的讓清兒師妹去了現世,弟子便必死無疑,依着清兒師妹的性子,倘若真的得到了勝過祝師您的實力,她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弟子,弟子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祝玉妍問道:“你信了那林賓的胡言?”
婠婠反問道:“祝師不信嗎?或者,是不可盡信,但卻也不可不信吧?”
“但你該知道,爲師派清兒過去,是要讓她以身飼虎,任他玩弄,可你修煉天魔大法,根本不能破身,你要怎麽得到他的信任?還是說你想要走上爲師的老路?”
祝玉妍眼底泛起一抹失望,說道:“你爲了保住小命,不惜犧牲自己的清白,婠兒,爲師原來不知你竟是如此的貪生怕死啊。”
“弟子這幾天裏,幾乎每天都會跑去跟那林賓私會哦。”
婠婠卻不氣,而是語氣輕快的解釋道:“祝師恐怕還不知道吧,那林賓所修煉的功法便是我們之前曾求而不可得的《長生訣》,而其功法正好與弟子的天魔大法互補有無,取長補短,弟子之前與石之軒一戰,所受傷勢匪淺,但現在卻已經全然康複了,就是全虧了那林賓的協助。”
祝玉妍冷冷道:“你是想說,你甘願如同爲師一樣,做出那種愚不可及之事?”
“不,倒不如說恰恰相反,弟子找到了突破到第十八層的方法。”
婠婠說道:“而且弟子已經跟林賓詳細問詢過,多則三五年,少則兩三年,我們所在的世界便要與現實世界相融了,也就是說弟子随那林賓離開,也不過寥寥數年便可歸來了。”
祝玉妍問道:“他憑什麽有此判斷?我們當時快把那個輪回者折磨到死,他都說不出來個所以然來。”
“弟子不知,但他的語氣很笃定,應該是有他的判斷依據。”
婠婠說道:“弟子當時與他真氣相連,互通有無,能判斷出來他沒有撒謊……是以弟子當時便有了決意,哪怕他是在撒謊,隻要有他的長生真氣相助,弟子便能借機一舉突破至天魔大法第十八層,祝師,您瞧,保底就是天魔大法十八層了,您讓弟子怎麽可能不心動呢?”
“你若走,那陰癸派……”
“就算清兒師妹真的成了宗主又如何?留在這個世界裏,她的上限一眼便可望到盡頭。”
婠婠道:“等弟子十八層天魔大法大成,無論有沒有其他際遇,隻要弟子歸來張口,她還敢不将陰癸派的宗主之位讓出來嗎?而且弟子也不想給自己留後路,如今輪回表已經戴上,木已成舟,如果祝師想要拿回輪回表,非得卸掉弟子的一條手臂才行了。”
“看來,你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弟子隻是想要去看看更爲廣袤的世界而已。”
婠婠坦白道:“弟子不願以色侍人,所以之前讓清兒師妹去,但現在那位賓兄可是不太瞧的上清兒師妹呢,用他說法……清兒師妹修煉采陽補陰的法門,看似柔弱單純,但卻根本瞞不過真正的人傑,還得是婠兒這樣古靈精怪,壞的真實的小妖女才能做到。”
她得意道:“聽他的意思,像我們這樣通過秘境進入現實世界的人其實不在少數,而且他們還抱團取暖了,在現實世界裏有自己的組織,能以個人能力進入現實世界的,自然都是一方之人傑,清兒師妹還差着檔次呢,得弟子才行……嘻嘻,弟子突然理解爲什麽師妃暄被他誇上一句能樂呵半天了,弟子隻是聽了他兩句好話而已,感覺自己也輕飄飄的好像要飛起來了呢。”
“你……随你吧,木已成舟,爲師總不能真剁下你的手臂,但你記住,十八層之前,絕不能破身,否則,爲師必然會找那個林賓算賬。”
“師尊,您胡說八道些什麽呢?弟子隻是觊觎他的真氣而已,就像他觊觎弟子的身份……我們公平合作呢。”
“也好,你既決意要走,那爲師明日會宣稱由白清兒成爲下任陰癸派掌門,日後……能否奪回,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祝玉妍不再多說,轉身離開。
留下婠婠一人,突然間眉眼盡開,笑意滿面,輕笑道:“不過是放棄了一個陰癸派而已,但将來人家拿回的,可不止一個陰癸派呀……更爲廣袤的世界,人家可是早就垂涎欲滴了呢。”
老婆已經确定是陽性了,現在在副卧裏隔離,一家裏有一個中招的,基本上其他人也都是早晚的事兒了,唉……得瑟太狠果然有報應,之前我還樂呵自己逃過一劫,現在是在劫難逃,就等這臨頭一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