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提前給自己留下一些輪回點是正确的。”
林賓的感歎無比由衷。
他已經忍不住開始有些擔心自己這次秘境掙取的輪回點到底夠不夠把自己的收獲帶回到現實世界的。
沒辦法,陰癸派實在是給的太多了。
看着自己手裏那比起沙鷹修羅幾乎要大上一号的湛藍玫瑰。
粗長的雙孔彈道,精緻的好似藝術品的槍身,沙鷹修羅已經可以算是普通秘境中的英雄級武器了,但比起湛藍玫瑰,無論是造型還是外觀,都要明顯遜色不止一籌。
畢竟一個是D級一個是B級。
差距還是很明顯的。
林賓有點遺憾的歎了口氣,可惜子彈型号不同,這麽一來,之前爲沙鷹修羅做的那些爆炎彈還有冰凍彈什麽的,不就全部都浪費掉了麽?
看來,在這個世界裏要可着勁兒的禍禍才行了。
他把湛藍玫瑰收了起來。
心道接下來,就是等祝玉妍趕跑石之軒了……
石之軒實力雖是極強,可惜如今狀态不全。
遇到含恨出手的祝玉妍,能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隻要他被趕跑,哪怕是重傷……
拿到邪帝舍利的難度就陡然間降了很多了。
“所以我之前才說,這娘們可真是個好人呐。”
林賓優哉感歎。
——
時間過的很快。
眨眼間,已經是三天時間過去了。
這三天裏,長安城内一片風平浪靜。
沒人知道,就在這三天裏,陰癸派幾乎所有能叫得上号的精銳高手,都已經通過各種渠道,進入到了長安城内。
祝玉妍并沒有去王無漏寺查探信息。
沒有人比她更了解石之軒了。
任何的蛛絲馬迹,都很可能會讓他心生警兆,好不容易得到的天賜良機,她怎麽能容忍就這麽浪費了?
甚至爲了不驚動石之軒,祝玉妍這幾天裏一直在自己的住處,不曾踏出過房門一步……
她之前不知道石之軒的下落,來的時候雖然不至于大張旗鼓,但卻也沒有特地的隐瞞自己的形迹,恐怕對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存在了。
已經失策了一次了,絕不能再失策第二次。
但祝玉妍雖然人不出戶,一條接着一條的命令,卻被她直接下達給了陰癸派那些最得力的部下。
辟守玄、聞采婷、霞長老、旦梅……
所有的高手全部都脫離了自己的部下,獨自喬裝打扮進入長安城内,務求不吸引任何人的注意。
直到這天清晨。
無漏寺内。
一處靜雅簡陋的禅房之内。
一名滿臉祥和的高僧,正自神情悠然的慢慢敲着木魚,口中念念有詞。
其悲天憫人之态,好似是想要用佛經超度天下那些離亂受苦的百姓。
大德禅師。
自從其在無漏寺内挂單之後,便成爲了無漏寺内佛法最爲高深之人,十餘年來,不知道有多少高僧大德前來向其讨教佛法。
甚至其主持了數期水陸盛會,都可謂圓滿無比。
無漏寺能有今日之成就,大德禅師幾乎可說是功不可沒。
然而這樣一位高僧大德,今日裏,卻連僧侶最基本的靜心都變得難以做到。
笃……笃……笃……
略帶着幾分急促的木魚聲戛然而止。
他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那雙深邃無比,似乎夾雜了數之不清的智慧的眼眸裏,浮現出了幾分幽深之意。
看着那已經被他敲開一道裂痕的木魚。
大德禅師輕歎道:“今天的風,格外的喧嚣啊。”
話音落下。
靜院之外,那足足兩人高的院牆之上。
有輕微的落足聲響起。
幽怨的聲音輕聲歎道:“之軒,你好狠的心,明知道玉妍已經來到了長安城,你卻連見玉妍一面的心思都沒有……枉玉妍多年來對你朝思暮想,念念不忘……”
“石之軒,伱已經暴露了,速速出來受死吧。”
“哈哈哈哈,石之軒,你可是我們陰癸派稱霸聖門的最後一塊阻礙,隻要殺了你,到時候我們陰癸派便可以直接一統整個聖門,屆時拳打慈航靜齋,腳踢靜念禅院,稱霸中原,唯我陰癸!”
…………………………
大德禅師聽到外面的喊聲。
之前還略帶着些微急躁的心情反而就那麽安定了下來。
原來竟是因爲陰癸派呢。
最可怕的事情是未知。
而隻要知道,就沒有什麽值得畏懼的。
他起身,慢慢的褪去了身上的僧衣,露出裏面已經許久不曾穿上的文士服。
短短片刻間,之前那個滿臉祥和慈悲的高僧大德,已經搖身一變,成爲了一位英俊潇灑,風流倜傥的中年俊朗文士。
邪王——石之軒。
他開門,信步而出。
随着石之軒的出現。
之前還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兇戾氛圍頓時戛然而止,好似随着他的出現,周圍也開始變得鳥語花香,風景優美。
偌大的院落,之前那些叫罵聲頓時停止。
人的名,樹的影,見到之前不覺得,如今見到之後,才知道邪王石之軒,确實非是浪得虛名之輩。
哪怕他什麽都沒有做,甚至不曾展現半分癫狂,卻已經讓所有人忍不住心生忌憚。
“你果然在這裏。”
祝玉妍死死盯着那道熟悉的身影,銀牙幾乎要咬的粉碎,她語氣更加輕柔,柔聲道:“也是不枉玉妍爲了你,苦心籌謀,才布置出了這麽一個殺局了。”
“玉妍的心意,我确實感受到了。”
石之軒擡頭,看着祝玉妍一眼,轉首看向了她的身邊。
婠婠正自手持天魔雙刃,含笑而立,隻是笑容怎麽看怎麽帶着蕭殺之意。
另外一側,白清兒甚至連笑容都懶的僞裝,看着他的眼神帶着深仇大恨一般……石之軒想了半晌也沒想出來自己哪裏得罪了這個小姑娘了。
莫非是因爲我害的她損失了什麽寶物不成?
可我根本就沒見過她呀。
至于其他如聞采婷等人,很多人成名甚至比他都還要早……不過插标賣首之輩而已。
但一個祝玉妍已經如此難纏。
可現在……
石之軒幽幽歎道:“你竟然能在我絲毫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幾乎将整個陰癸派的精銳都集中了過來,玉妍……看來這次,你是殺意甚決,必然要取我的性命的了,我們兩個怎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呢?”
“這自然要問之軒你自己了,自己不清楚也好,在你咽下氣的最後一刻,玉妍自然會将一切向你解釋清楚。”
祝玉妍不欲多說,看着石之軒的眼神裏滿是複仇的快意。
揮手道:“殺了他!”
話音落下。
數道灰影順着牆頭一躍而起,同時向着石之軒絞殺而去。
這些人無一不是實力極強的魔門高手,而且他們對于石之軒的不死印法善于團戰的特長極爲了解。
因此,雖然同時出擊。
但出手卻各分前後,更有甚者絕不主動靠前,而是暗器發出嗖嗖的銳響,向着石之軒身周各大要害處襲去。
雖然這樣一來,未必能完全避開石之軒的不死印法,但卻可以将其不死印法的特長削弱到最大程度。
“之軒,受死吧。”
祝玉妍一聲長嘯,天魔力場全開。
秀發飛舞,好似自幽冥間前來奪魂的攝魂女妖一般,後發先至,向着石之軒沖殺而去。
雙掌白嫩,卻比起婠婠的天魔刃還要來的更爲鋒芒……
所過之處,空氣都泛起波紋之感。
石之軒眼神更顯幽深。
面對衆人合擊,他身體幾弱無骨般輕輕扭了幾扭,便已經輕松錯過最先的幾道緻命的攻擊……
但别人的攻勢好躲,祝玉妍卻是他如今也不得不凝神以待的大敵。
如閃電般沖出包圍圈。
卻被祝玉妍當頭擋下,兩人閃電般過了數十招。
兩大宗師級高手間的交鋒,氣勁四散間,草木摧折,牆壁坍塌。
剛剛靜雅的禅院頓時滿目瘡痍,好似戰場過境。
雙方之間,知根究底。
石之軒曾經在祝玉妍最天真無邪的時候騙閱過她的天魔大法,不死印法威能神妙,未必沒有幾分天魔大法的功勞在裏面。
而祝玉妍如今爲魔門第一人,想要找到花間派和補天派的功法殘籍,自然也非是難事。
這一交手……
祝玉妍心頭便是一陣悲喜相間。
石之軒比起想象中還要來的更弱。
看來碧秀心之死對他的打擊,還要在想象之上,此刻他竟仍是被花間派心性占據主導。
如此一想,心頭頓時更氣,尖嘯道:“石之軒,看來你還未擺脫碧秀心對你的影響……當真可悲,十幾年前你保不住妻子,如今你更護不住女兒,任憑你再如何風流倜傥,連自己的骨肉至親都保不住,你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麽意義?”
眼見婠婠在旁協助夾攻。
兩人天魔力場好像兩個黑洞,幾乎完全融合爲一處。
讓人更難琢磨。
“婠婠,天魔雙刃。”
祝玉妍劈手奪過弟子手中天魔雙刃,這兩柄短刃當年在她手中,威勢之強便淩駕于如今的婠婠之上。
如今數年未沾,再施展開來,兩柄刀幾乎刀刀都有刀罡,所過之處,破空聲呼嘯如海浪洶湧澎湃,讓人難以抵禦抗衡。
一時間,竟連石之軒也抵禦不住,在雙刀之下左右支拙。
稍有不慎,便已經被身後的旦梅偷襲擊中,可他反應極快,不死印法發動,下一刻,已牽引着旦梅的攻勢與辟守玄等人纏在一處,瞬間引導的衆人大爲混亂。
隻是神态雖是從容,祝玉妍的話卻仍是讓他心神大亂。
眼底泛起幾分冷意,于間不容發之際躲開祝玉妍刀網連環,怒道:“祝玉妍,你對青璇做了什麽?”
“石青璇?!哈哈哈哈,我祝玉妍雖恨你入骨,但卻也不屑用你骨肉來威脅于你,但你卻隻知祝玉妍,不知師妃暄麽?還是說你在這裏吃齋念佛太久,竟對外界的信息毫不知悉麽?”
祝玉妍眼見石之軒似乎是真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頓時大爲快意。
雖然不是她親手做的,但由她親口說出,也頗有種參與其中,打擊面前這個男人的感覺。
她大笑道:“你難道竟不知道麽?當年碧秀心其實爲你生了兩個女兒,其中一個連你都不知情,被慈航靜齋抱走培養,更收爲當代弟子,便是意圖讓你們父女二人相殘,之軒……怎麽樣,碧秀心莫非根本沒有考慮過這個可能,不然爲何她要将你們的孩子送給慈航靜齋?僅僅因爲對宗門心有愧意,便置你的立場于不顧麽?”
“什……什麽?!”
石之軒大震。
反應不及間,胸口已經直接中刀。
祝玉妍刀如連環,毫不留情。
眨眼間已經在他胸口斬了足足四刀……
隻是卻半點鮮血不滴。
文士衫破開,露出裏面的黑色軟甲。
“可惡。”
祝玉妍憤怒的嘁了一聲,如果不是這軟甲,這幾刀已經能直接要了石之軒的命……
但她也明白,她這幾刀之所以能中的如此輕易,恐怕也有石之軒對此軟甲信心十足的原因在内中。
而石之軒雖是受傷,神色卻漸見冰冷。
反手兩掌,将聞采婷和辟守玄兩人轟開!
厲聲喝道:“你說什麽?”
“我說你的女兒被人擄走,自幼便被灌輸仇恨你的念頭,像一個工具一樣的長大,而你……卻對此懵懂不知,之軒,你是否很感激玉妍呢,若不是玉妍告訴你這件真相,你在親手殺死了你和碧秀心的女兒之後,你是否還有顔面苟活于這世上?你是否又有顔面死去去見碧秀心呢?”
祝玉妍笑的幸災樂禍。
她笑道:“什麽狗屁邪王,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保護不了,還自诩風流倜傥,原來就是穿上褲子不認帳,哪管她什麽血脈流傳?石之軒,你别叫邪王了,叫邪龜吧。”
“我不信,你胡說,胡說八道!”
石之軒眼底泛起幾分血色,厲聲長嘯。
身形比起之前陡然間變的極爲靈敏,形如鬼魅一般……
在這須臾之間,他所施展的輕功已經直接由花間派那翩然潇灑的輕功轉爲補天閣輕功。
如鬼似魅,來去無影。
速度之快,甚至連祝玉妍的天魔力場都羁留不住。
“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啊啊啊!”
石之軒好似發瘋一樣,憤怒的左沖右突。
所過之處。
辟守玄隻來得及将真氣護至雙臂,便已經直接被石之軒一掌直劈而來,真氣尖銳如劍,摧枯拉朽一般将他的真氣防護撕的粉碎,一掌穿心。
一聲慘叫聲都來不及響起,他整個人已經直接被石之軒從中穿出,撕成了兩半。
他眼底泛起殺機。
怒喝道:“我絕不信你,祝玉妍,你休想亂我心緒。”
“他的心亂了,所有人包圍他,别讓他逃了,交我來對付!”
祝玉妍嬌呼一聲,心知此時的石之軒實力比起之前大有提升,但心境卻也大爲混亂,正是殺他的絕佳時機。
當下令衆人退下。
她已經縱身而上,手持天魔雙刃,與石之軒戰于一處。
而此時。
就在無漏寺不遠處。
林賓正自靜靜而戰,從頭至尾将戰局看的一清二楚。
“嗯,邪王果然厲害,單就現在的實力而言,恐怕還在祝玉妍之上……
不過祝玉妍下手也是真狠,全派一起上,還特麽直接紮着心去了。”
林賓嘀咕道:“我本來是用來忽悠師妃暄的,可現在怎麽感覺除了師妃暄還有點兒不信,其他各方大佬都信了?”
這還真怪不得林賓。
沒辦法……
誰讓這流言是祝玉妍流傳出去的呢?
可信度自然就高了那麽幾個加号。
以至于現在石之軒顯然也是當了真,結果導緻狂性大發,竟直接與祝玉妍厮殺起來。
你是刺客欸。
難道不是打一槍溜一個地方麽?
留在這裏力拼,還身處敵人的包圍圈中。
祝玉妍顯然也是打着這樣的盤算,她要活活的耗死石之軒。
就算耗不死,得悉這一真相,石之軒最恨的人顯然也不會再是祝玉妍,而是轉爲慈航靜齋。
真不愧是一宗之主。
就算報仇,也得捎帶手的把不在現場的死敵給拉進來。
不過石之軒身上的内甲有點兒眼熟啊。
林賓目光定定的盯着那件内甲,臉上逐漸露出了荒誕不羁的神色。
得……
防彈衣。
果然,石之軒手中恐怕也有輪回者的性命。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是不宜牽涉在裏面啊。”
林賓心道我跟石之軒并沒有什麽直接的怨仇,甚至跟他的兩個女兒之一交情還相當不錯。
等等……奇怪……
我爲什麽會感覺自己跟師妃暄蠻處的來的?
明明全程就是我在欺負她來着。
林賓嘀咕了一聲,心道這一次,不必插手,坐山觀虎鬥就是了。
果然。
随着石之軒的爆發,祝玉妍已經再難占據優勢,但周遭到處都是陰癸派精銳,又有婠婠等人在旁遮攔掩護。
石之軒雖然仍然大占上風,但卻已經有勢不長久的迹象。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恐怕便要死在這裏。
而就在這時。
林賓卻突然間忍不住眉頭跳了一下,他驚奇發現,自己竟然與石之軒那瘋狂的眼神對上了。
他發現我了。
就在林賓心頭震驚之時,他親眼看着石之軒對着他冷冷一笑。
自袖中取出了一塊約莫手掌大小的石頭。
高高舉起。
石頭之上,無數藍色電弧纏繞。
“什麽……東西?”
就在林賓心頭詫異之時,突然間警兆大生。
右腳用力一蹬。
整個人疾退數步,而就在他剛剛立足的所在,一道閃電從天而降,轟在地上,直接炸出了一個半米多的深坑。
而與此同時。
石之軒周圍,霎時間化爲閃電世界!
畫風突變。
祝玉妍等人已經直接被無邊雷霆包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