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恒前世那些看過後又忘掉的記憶,在重生後都變得非常清晰,尤其是想到一件事後,相關的記憶都跟自動調出來似的。
就像陸恒想到那個女星,就想起關于她的一個采訪——就連她那位富豪老公,在上節目的時候也直言不諱的說她沒文化、沒見識。
而且……這些話是當着她的面,接受李湘的采訪時說的。
甚至李湘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朝這個女星拱火:你老公這麽說你都不生氣嗎?那位女星隻能尴尬的笑了笑。
這個細節反應了她在家裏的地位,也讓陸恒大概明白,她這種反差形成的緣由——在家忍氣吞聲失去的尊嚴,要在外面變本加厲的高傲回來。
分析出她這麽反差的緣由是一回事,但陸恒卻接受不了,就像那句話:你終究活成自己讨厭的樣子。
對于陸恒來說,除了不是好鳥的那類人,和故意挑事的,他不會看不起任何人,倒不是陸恒有多高的修養,而是他覺得,通過看不起人來找優越感,這種做法太low,也很幼稚。
人生的快樂,難道不在于攀登,以及超越一個又一個的目标?
整天向下俯視,視野能不窄嗎?不說向上看,視線放平,看得也能更遠一些。
無論是鞏莉還是陸恒,以他們現在的演技,演什麽都不會太差,再加上地位,導演不會,甚至不敢要求太多,但他們依然老老實實的體驗生活。
不僅在拍攝前的準備工作,包括拍攝時看回放,導演和周圍的人都覺得挺不錯了,鞏莉或者陸恒還能覺得更好一些。
一個被很多人覺得想當然的觀點就是,她拍一部戲收入這麽高,換我也努力。
但實際上,絕大部分人一炮而紅後,多少都會飄,未來翻車的那些年輕藝人不就是例子?剩下的……不是沒那麽做,隻是沒被曝光出來而已。
所以,真換到你頭上,你也得飄。
而對于鞏莉來說,不是她成名了更努力,而是努力之後,才收獲一切。
滇省的夏天不算熱,尤其是太陽曬不到的地方,但那是安靜的狀态下,一直練這些,難免就流汗了。
盡管這樣,最後拍鞏莉用木條擔瓷碗的時候,連拍了幾條都不滿意——要麽晃動讓瓷碗摔碎,要麽小心翼翼跟生手似的。
在孫周腦子裏措辭怎麽說的時候,鞏莉苦笑搖頭:
“算了,還是想個别的方法吧,拍的不好看。”
大家集思廣益,最後想出的方法就是——把碗底鑽孔,木闆底下釘長釘穿上來,碗就固定到了釘子上。
這麽一弄,别說走路,就是拿着揮舞,碗都不會掉。
于是,這場戲很快就順利拍完了,鞏莉經紀人邰祖輝随口道:“之前練了兩天,敢情都白練了。”
鞏莉搖了搖頭:“雖然之前的練習沒有用上,但也不是完全沒用,至少在表現的時候,肢體動作我會順着之前的感覺走,也不會變成有恃無恐的感官錯位。”
“這倒也是。”邰祖輝點頭道。
陸恒在一旁豎起大拇指:“什麽叫專業,這就叫專業。”
鞏莉伸手拍了陸恒一下:“就你貧!”
……
昆城的南邊就是紅河了,這個市的下面有一個叫做建水的縣,距離昆城有兩百多公裏。
這時候道路都處在修補或者新建的階段,所以即使很早就出發了,但也差不多中午才到,于是直接在建水短暫停留一下,吃了頓午飯。
這邊的飲食當然還是數米線第一,不過拿來當午飯有點少,他們還點了汽鍋雞。
陸恒發現,這裏跟昆城是兩種體驗,現在還是世紀初,建水也沒有未來那麽多高大的建築,街上房屋各種飛檐鬥拱雕梁畫棟目不暇接,就連陸恒他們吃飯的這家飯店,也是老建築。
不僅房屋,縣城的路大部分都是石闆路,雖然走車的時候有些搖晃,但行走其間,有一種回歸曆史的厚重和古樸感覺。
點餐的時候,老闆給他們介紹本地的特色,開始陸恒還沒注意,後來就聽到建水的紫陶位列華夏四大名陶,這個時候陸恒這才明白,難怪孫周要選這個地方。
因爲在這之前,陸恒一直詫異農村到處都是,爲什麽還要跑這麽遠,更何況是拍他和鞏莉的對手戲——即使場景簡單,以陸恒他倆的演技,無實物表演都能給你演出真實感,所以場景對于他倆的戲來說,算是錦上添花,但肯定不是主要部分。
“我們建水,兩三千年前就有燒陶的曆史,哎——你還别笑,這是有出土文物作證的,不信你去我們那個叫燕子洞的景點去看看就知道了。”飯店老闆樂呵呵道,說起本地曆史還是充滿自豪的。
“至于我們的紫陶,能名列四大名陶,這也多虧了向大師,不知道你們聽過他的名字沒,叫做向逢春,這可是個厲害人物。”
老闆咂舌道:“他原本隻是一個陶匠的出身,最後卻能做到造型、書畫和磨光成爲‘向氏三絕’,成爲國内的名家,就不得不讓人稱一個這個!”
那老闆說着,豎起大拇指。
陸恒他們對視一眼,都笑了笑,如果是單純的介紹,一般不會這麽多,而能說這麽多,顯然,他在推薦他們去某個地方看看。
一般的古城向來不缺遊客,建水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這幾年随着開始推廣,來的人也越來越多了,而推薦遊客去買些東西,他們都能拿提成,跟出租車司機一樣。
這倒也不算騙,頂多是推銷,就算是後世,你不聽不感興趣,他們也不會怎麽樣,除非你是報低價團來的,那就另當别論了。
“謝謝你的好意,我們這次來,就是要去彩陶廠的。”
孫周笑道,而在老闆面露驚喜的時候,孫周一盆冷水潑了下來:
“而且我們來之前就聯系好了。”
“額……這樣啊。”老闆臉色略微有些尴尬的不自然,随後又笑道:“看來你們是行家,那我就不打擾了。”
提前聯系好的,就算他帶人去了,肯定也算不到他頭上,所以他也就沒再多說了。
吃完後出來,孫周好笑道:“雖然這老闆做生意挺精,不過這菜的味道真的不錯。”
“确實,以後如果當地的旅遊越來越好,他的生意肯定也會越來越好,到時候估計都沒功夫弄這些介紹活兒了。”
“肯定還會有,不過估計就不是老闆,而是服務員了。”
“哈哈,有道理。”
重新坐到車上,一行人一邊随意聊着,一邊繼續前行。
到了彩陶廠,之前聯系的宣傳部部長已經在那裏等着。
到了縣這一級,對于拍電影,不僅出品自京城電影制片廠,還是鞏莉、陸恒這種大腕參與的電影,别說縣的宣傳方面,市裏都重視。
想到當初和張記中、馬勻去找旅遊局,還碰了一鼻子灰,陸恒就感歎,這大概就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論背景,他們當時扛着央視的大旗,比京影廠絲毫不遜色,而且張記中也制作過《水浒傳》這樣的大劇,還有陸恒這個當紅歌星,雖然那時候陸恒沒有現在的腕兒大,但名氣也不低了。
跟現在的區别,就是時間,随着旅遊收入越來越高,地方也越來越重視,包括宣傳。
彩陶廠在縣城北邊的郊區,陸恒他們在這裏拍了兩天就離開了,而且主要都是鞏莉的戲份。
陸恒離開的時候,已經通過廠裏的老師傅,挑選了一些精品,包裝好之後,分别寄給一些朋友、合作夥伴和長輩。
當然,他自己也買了兩套茶具,一套寄往京城自己用,一套寄回了家。
随後,他們到了建水縣城北邊30公裏,一個叫做躍進水庫的地方,在這旁邊的一個小村落,就是陸恒和鞏莉對手戲的地方。
水庫邊上有一棟老房子。
房子雖然老,但樣式卻不舊,頗有中西結合的模樣,陸恒一問才知道,這是以前村裏一個地主的兒子在外面學成任職,後來回鄉養病修建的。
的确挺合适的,符合張強這個人設的某種代指——想浪漫但又偏現實,是一種雜糅的混合體。
他們之前在彩陶廠拍攝的時候,房子這邊也修葺了一番,又布置了一些充滿格調的點綴,看起來很溫馨。
中間那張大床,古樸而典雅,就是新的戰場。
不過,陸恒的船戲是跟周顯芯——也就是鞏莉的替身,不過最開始的擁抱、接吻,還是跟鞏莉拍。
“便宜你小子了。”鞏莉似笑非笑的看着陸恒。
這是因爲她跟陸恒熟,而前世陸恒看過後來的采訪,她跟梁家輝和孫宏雷拍這部電影的時候,就是一本正經的跟他們拍這方面的戲,戲外也隻是就表演來讨論,倒沒有拿這些開玩笑。
對于專業的演員來說,一切爲角色服務,其他的都是浮雲。
否則……按照華夏人傳統的觀念,自己躺在棺材裏,前面燒紙錢被人叩拜,或者把自己的照片弄成遺照擺桌子上,甚至把自己的照片放在墓碑上——這些咒人的行爲,一般人心理上根本接受不了。
但很多電影、電視劇裏,都有這一幕,而且一般這種角色,都以年齡大的演員爲主,可偏偏,年齡越大越趨于保守,更忌諱這種事。
能做到這一步,在陸恒看來,其實按照華夏人的忌諱,其實遠比船戲犧牲更大,但像拍攝過程中,這方面并沒有多給太多的報酬。
像當初陸恒去北漂,一開始的時候根本接受不了。
讓他演屍體,甚至被人踩幾腳都沒事,但把自己照片擺供桌、墓碑上,心裏太膈應了。
直到他入行時間久了,見多了,也受到影響,才慢慢的不在意了。
不過那時候老陸早就不在世了,而現在,陸恒要敢演這樣的戲,隻要讓老陸看到了,他絕對會把陸恒打出屎來,就算不在家,也能打電話把他罵個狗血淋頭——盡管老陸自己就是演員。
當然,老陸一直是舞台表演,也沒拍過影視劇,而且多是一些曾經偏宣傳向的“正劇”,就像很多娛樂圈的人,也不希望自己子女進來——雖然這是兩碼事,但也類似的道理。
至于船戲,一般男演員并不會吃什麽虧,主要還是女演員,除了一心成名的,其他的演員,要突破這個心裏防線,還是需要勇氣的,并不是一句簡單的爲藝術獻身就能心安理得。
周顯芯跟湯唯不一樣,她一開始并不想來,是常麗勸她來的。就是章紫怡、胡婧她們的班主任,她也兼任研究生班的導師。
算起來,周顯芯也是鞏莉的學妹,不過她是半路出家,在華西醫科大念書的時候,因爲參加霓虹富士電視台在粵城舉辦的選美比賽,她最終拿了冠軍,随後她就朝着演藝圈發展,還考上了00級的華戲表演系研究生,湯惟也是她們這一屆的,隻不過湯惟是導演系。
正好這部電影找果替,很多人都說周顯芯像鞏莉,常麗自然也就推薦她去了:
“見識一下電影劇組的氛圍,對你有好處,再說有鞏莉在,不會讓你吃虧的。”
這場戲之前,鞏莉還準備給陸恒和周顯芯講戲,化解心理的不适應,但後來發現陸恒……好像比自己還懂。
再一想,特麽這小子之前跟王組賢拍過《遊園驚夢》,那尺度……還教個屁,一邊玩兒去!
于是,她單獨教周顯芯。
雖然提前給周顯芯講解,還演練,但這段也拍了足足七八條才過。
……
到最後别說周顯芯了,連陸恒自己身上都出汗了,又被鞏莉取笑了一番:就這?
這下輪到陸恒給她翻白眼了。
不過,陸恒除了熱,剩下的感覺就是……确實挺有料的,不僅臉像,身材都像,Q彈。
結束後吃飯的時候,陸恒聽到周顯芯在跟制片人說着什麽,神色有些焦急的樣子,陸恒正準備去看看的時候,鞏莉已經過去了。
過後陸恒才從鞏莉那裏知道,馬上要開學了,周顯芯希望剩下的戲份能在開學前拍完。
一開始制片人有些遲疑,不過在鞏莉過去後,就不是問題了。
周顯芯自然對鞏莉感激不已,而鞏莉則擺了擺手:“學姐在這兒,你有事就跟我說。”
感謝大家的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