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怦然心動,跟性格無關,跟一切外在無關,隻是當時當下某人。
某位辣手摧花的大叔,以前劇裏有一句話:“那個時候喜歡上一個人,不是因爲他有房有車,而是那天下午陽光很好,他穿了一件白襯衫。”
升華到理論上,大概就是天時地利與人和的關系。
此時的陳郝還帶着些許的嬰兒肥,相貌在跟陸恒有關系的幾女面前并不出挑,還沒到她的顔值巅峰。
但就是這天然不加雕飾的清新姿态,身處一片青綠中的白底碎花小衫,陽光溫和,暖風習習,風吹稻浪心搖擺,陸恒心旌蕩漾,眼睛都直了。
“對,就是這樣表情!”
霍健起突然的叫聲,把陸恒吓了一跳。
轉過頭,霍健起驚喜的看着陸恒,又重複道:
“你剛剛那個表情,就是兒子剛見到這個侗族姑娘的反應。”
霍健起還在那兒絮叨:“有呆,有喜,有疑惑,還有一點驚訝,如果描述起來還挺複雜的,但你剛剛那個表情,就是我想要的。”
陸恒神色古怪的看着他,你知道我剛才在想什麽就是伱想要的?
這一刻,陸恒懂了那些做自己文章的閱讀理解都不及格的作家心理了,反正你出題你牛逼就對了。
不過陸恒連連點頭:“對對,我就是這麽想的。”
霍健起朝他豎了個拇指,陸恒回以OK手勢,就像真的心有靈犀。
随後,就是這部分的拍攝。
坐在導演寶座上,霍健起朝對講機裏喊道:“開始。”
霍健起心裏其實是有些擔心的,剛剛陸恒的表情就像靈光乍現,能不能再次複刻,他還真拿不準。
可他又像看到寶貝似的心癢,如果不能拿下,他絕對寝食難安。
拍攝有條不紊的進行。
當老二這條狗從田埂間跑過來的時候,陳郝停了下來,手背擦了下額頭的汗珠,看到老二,甜甜的笑了。
這一幕,讓鏡頭前觀看的衆人心裏也都贊了聲:真純!
笑容是最美的,出身魯省島市雙職工家庭的陳郝,曾經無憂無慮的生活和一路順風順水的經曆,讓她在此刻可以笑得天真無邪。
鏡頭轉向,遠景中,在陸恒脖子上挂着的水壺帶子撞擊水壺的清脆聲中,父子倆由遠及近而來。
陳郝則是近景。戲裏她認識父親,但卻不認識兒子,高大的兒子把身後的父親擋住,根本看不見。
而陳郝看到狗後,以爲是她熟悉的郵遞員來了,但卻看到一個陌生的小夥子,讓她的眼神從驚喜變爲疑惑和好奇。
直到一個拐彎,看見父親走出來,陳郝露出恍然之色。
但恰在這時,田埂上的一條引水溝,陸恒不察下差點踩空,趔趄了一下子,把陳郝逗笑了,發出清脆悅耳的笑聲。
陸恒出醜後的慌亂和尴尬,擡頭後看到美女的呆滞和驚訝,在他精準的拿捏中,像是車技一流的車手在賽道上娴熟換擋,超級絲滑。
霍健起原本的擔心,盯着監視器的緊張,在看到陸恒傻叉+豬哥的神色後,放下心來,然後又被陸恒的模樣逗樂了。
比剛剛還好!
陳郝從燦爛的笑容,到因爲陸恒注意過來,她開始嘗試着抿嘴的收斂,變爲腼腆的笑容,這種變化,都讓她拿捏得恰到好處。
華戲97級,陳郝藝考第一,班長和團支書集于一身的學霸,畢業就考進了人藝,演技和悟性自然不用說,霍建起對她一點就透。
來到跟前,陸恒害羞的不好意思上前,側身讓父親先過去。
“大叔。”陳郝清脆的聲音,同時落落大方的看向陸恒。
“哎。”
藤汝俊答應一聲,轉身指着陸恒:“這是我兒子,新上任的鄉郵員。”
因爲介紹,陳郝更加大膽的盯着陸恒,反倒襯托得陸恒傻乎乎的,露出憨憨的笑容。
“這小子太可以了!”
監視器前的霍建起喜道,臉上一片滿意之色。
前世那些三四十歲的人演少年男女被群嘲,不是因爲演技不行,單純就是臉。
再說觀衆知道她們的年齡,看她們賣萌心裏自然膩味,但看其他小花,哪怕演技再爛的賣萌,也不會抗拒,因爲人家本來就青春靓麗。
再說陸恒又不是賣萌,更多是一副憨勁兒和老實氣,這種并不是年輕人的專屬,陸恒演就更沒問題了。
在戲裏,這是兒子和侗族姑娘的第一次見面,但以後會通過兒子這個“旁白”介紹,姑娘早就知道兒子,來源就是父親不止一次的提過:将來嫁到我們家,給我當兒媳婦。
戲劇就是把生活的巧妙進行提煉,不可能一直平淡如水。所以,他們來的這天晚上,“恰好”有一個盛大的晚會——村裏的喜事。
侗族是夜嫁夜娶,載歌載舞。
在篝火晚會上,兒子和姑娘也跳起了舞,玩得很歡快,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
而在一旁邊喝酒邊看的父親,卻忍不住想起了他的往事,他和妻子的相識、相遇,到用自行車娶回家——這些在電影裏要展示的回想片段,就需要陸恒和黃薇另外拍攝了。
父親坐在篝火旁,想着這些年的忙碌中,妻子孩子都沒有得到到他的照顧,自己對于這個家更像一個過客。所以父親醉了,也第一次哭了。
第二天一大早,陸恒和陳郝兩人一起生火做飯,歡聲笑語依然不斷,已然像是親密無間的一對兒。
透過窗,看着廚房裏兒子他們倆的歡顔,父親露出了笑容。
但在離開後,父親問兒子對這個姑娘的感受,隐晦的問想不想把她娶回家。
但兒子卻第一次露出深沉的面容,反問父親:
“娶回來,像我媽那樣,天天過着一個人的苦日子嗎?”
父親啞口無言,看着兒子繼續前行,把他丢在了身後。
跟陳郝這段戲拍了三天,除了大園村,臨縣的芋頭古侗寨是主要取景地。
拍完戲後是傍晚,因爲接下來的戲份還得回大園村,所以暫時休息,第二天早上再回去。
拍了三天戲,陳郝說還沒好好轉轉,讓陸恒陪她走走,陸恒笑着說好啊。
沿着寨子裏的石闆路慢慢走着,剛過二十歲的陳郝,一如她在戲裏那樣活潑,這裏瞧瞧那裏摸摸,充滿着好奇。在黑色調爲主的斑駁老寨子裏,像快樂的精靈,留下她一路的歡聲笑語。
陸恒去牽她的手,她倒也沒抗拒,但牽不了幾秒她又被新的景緻吸引跑開了,讓陸恒忍不住搖頭,微笑着跟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