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戰場上。
寒光接連乍現。
吳然如同殘忍的貓科動物,正在戲耍着自己的獵物。
侯強周身各處,連同那兩條肌肉虬結的粗壯手臂,皆分布着一道道駭人的裂口。
鮮血正如涓流般不斷湧出,朝着地面灑落。
他臉上狂熱的戰意,已然褪去。
轉動眼珠,看向已經退出呼吸法狀态,正朝着場下走去的吳然。
“嗬——嗬!”
侯強張着嘴巴,似乎想要說什麽。
但口中發出的,卻隻有漏氣的聲音。
到底發生了什麽?
還沒等他想明白,侯強眼前的景色便迅速昏暗。
撲通一聲。
身軀倒地。
“小強!!!”
台下的通臂拳館館主候正一聲驚呼,迅速沖上對戰台,檢查着侯強的傷勢。
好在,
侯強身上的傷勢雖然看上去十分可怕,但大多都是皮肉傷。
氣感者體魄強健,生命力同樣強大。
足以令普通人斃命的傷勢,對于他們來說可能連重傷都算不上。
候正看向對戰場外的工作人員。
但根本不用他提醒。
工作人員便已經拿出對講機,開始呼叫醫護人員。
不多時。
四個醫護人員從大門處走入,分别将徐陽以及剛剛受傷的侯強擡上擔架車,随後推着二人朝外走去。
見自己的徒弟即将得到治療。
候正這才松一口氣。
走下對戰台。
他沉着臉來到李行武與吳然面前。
“技不如人,我通臂拳館甘拜下風。”
比武切磋,手上在所難免。
既然自己徒弟沒有生命危險,候正也不會因此遷怒形武會館二人。
隻是,
吳然在擊敗自己徒弟後,連客套話也不願多說一句。
如此傲慢的态度,令候正心中感到一陣羞辱。
即便是實力低微懸殊的兩家武館,也應該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更何況通臂拳館乃是海州市老牌甲級門派,何曾被人如此輕慢過。
“日後有機會,我會帶着弟子上門再次讨教。”
言下之意,便是想找機會讨回場子。
“我形武會館随時恭候大駕。”
吳然又勝一場,并且面對通臂拳館這樣的老牌門派,依舊保持着碾壓之勢。
李行武怎能不喜。
但表面上,他還是面帶笑意,裝出一副不卑不吭地模樣,拱手回應着候正。
見此,
候正這才沉着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在其走後。
李行武臉上的笑意迅速收斂。
看着侯正的背影,他的頭顱微微昂起,眼中閃過一絲譏諷。
手下敗将,不足爲慮。
現在,他還有真正的敵人需要憂慮。
一想到陳升方才的所展現的實力。
他便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已經不再覺得,陳升的進步速度離奇了。
因爲沒有人,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内,以這麽快的速度提升。
那麽就隻剩下一個可能。
從陳升出現到現在。
對方始終在隐瞞實力。
接近李成虎,仍至接近自己,必然另有目的!
想到這裏,
李行武略有擔憂。
“小然,你可有把握對付那個陳升。”
他靠近吳然,壓低聲音問道。
“十成。”
吳然面無表情,說出的話卻十分斬釘截鐵。
顯然對自己充滿信心。
“好好好。”
聽到這個答案,李行武這才稍微放心。
他知道,吳然不是會說大話的人。
已經其敢說出十成,必然就是有足夠的把握擊敗陳升。
他迅速收斂心神,準備繼續觀看下一場比賽。
與此同時。
會展中心外。
四個醫護人員小心翼翼地推着擔架車。
醫療室距離這裏不遠。
二人橫穿訓練場,很快便已到達門口。
“嗯?”
“門怎麽關上了?”
其中一人疑惑問道。
正常情況下,
他們如果推着擔架車準備護送傷員,醫療室的門會一直開着,直到他們回來。
但現在,
門卻緊緊閉合。
疑惑間,便有一人上前準備敲門。
但就在這時。
隻聽見咔哒一聲。
準備敲門的手還未落下,門便應聲而開。
沒有多想。
四人先後推着擔架車入内。
醫療室的空間很大,足以放得下六七張病床。
并且還有一道側門,通往無菌手術室,可以用來救治重傷人員。
但此時,
醫務室内,卻空無一人。
并且,
空氣中除了消毒水的味道以外,似乎還彌漫着血腥味。
隻不過,醫務室内有血腥味,乃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四個醫護人員倒也沒有多想。
“老蔣,人來了!”
剛一進門,
便有人呼喚着。
但遲遲沒有回應。
“人呢?”
其中一人疑惑地看向四周。
“是不是在無菌室那邊做清洗?”
他說出自己的猜測,同時邁步走向側門。
但就在這時,
側門自動打開。
一個面帶溫和笑容的中年人,穿着醫生的服裝從内走出。
“你們好你們好。”
“把人交給我就行了。”
他一副自來熟的模樣,向四人一一打着招呼。
說着,
便伸出手,準備拉過擔架車。
“等等。”
其中一人伸手将其攔住,同時皺眉看着他。
“伱是誰?”
“我怎麽從來沒見過——”
噗嗤。
這人話還沒說完。
聲音便戛然而止。
“嗬嗬。”
他張着嘴巴,鮮血如同涓流般不斷湧出。
又是噗嗤一聲。
中年人将手指從其喉間抽出,略帶一絲嫌惡地甩了甩。
随後,
伴随着身軀倒地的撲通聲。
他豎起染血的手指,輕輕放在嘴唇前。
“噓。”
“大家保持安靜。”
“不要大聲喧嘩,可以嗎?”
從始至終,
他臉上都挂着溫和的笑容。
但周圍三人,皆是一臉悚然。
眼見着同伴就這樣被輕描淡寫的殺死。
他們如何能保持淡定。
其中一名工作人員反應還算機敏。
他迅速轉身,拔起腿朝外跑去。
同時抽出腰間的對講機,準備呼叫支援。
然而,
他剛按下對講機的開關。
噗嗤聲,再次響起。
這一次,
離得很近。
仿佛就在他腦海中作響一般。
隻是爲什麽腦袋好疼?
還沒有想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他就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傾倒。
眼前的景象,更是迅速陷入黑暗中。
撲通!
伴随着手術刀釘在門上。
腦袋被穿了一個洞的工作人員身體陡然騰空而起,摔落地面,生死不知。
見此,
中年人看向剩下二人。
他們早已吓得癱坐在地上,身體連連顫抖。
一陣陣騷臭味,不斷從身上傳來。
中年人繞過擔架床,站至二人身前。
“惡心。”
他用手掌輕輕揮散環繞在鼻間的氣味。
“别别殺我。”
“我不會喊——”
噗嗤!X2
兩具身體撲通倒地。
“不好意思。”
“我不喜歡厚此薄彼。”
說罷。
他伸出染血的手指,在擔架床上的徐陽衣服蹭了蹭。
下一秒,
啪!
便被徐陽一手打開。
此時這個變态老頭,哪裏還有之前那副被陳升打得神志不清,失魂落魄的模樣。
“你惡不惡心?”
他一臉嫌棄地看向中年人。
“徐門主這話真是傷人心。”
中年人用手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但他似乎沒有感受到徐陽的嫌棄,依舊用手指蹭個不停。
“我可是接下來要爲你療傷的,你就不怕我心生嫉恨往你身體裏放掉東西?”
“或者,拿掉什麽東西?”
雖然說話間,他始終面帶微笑,語氣也溫和無比。
但徐陽一聽到這話。
表情當即僵住。
他很清楚面前這個人。
對方敢說,就一定敢做。
當下,
他便不敢多說什麽,隻能轉移話題。
“你的人都就位了沒有?”
“這次的情況,有些不好。”
徐陽皺起眉頭。
雖然方才他那副神志不清的模樣是裝出來的。
但身體的傷勢,卻是實實在在的。
場外的觀衆沒有看清戰鬥的具體情況。
他身爲當事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自己堂堂兔拳門門主,在呼吸态下,竟然被陳升以普通姿态一拳給打成了重傷。
那小子,
就算說其是天人,他都信!
“哦?”
此時,
聽到徐陽所言。
中年人微微挑眉。
“我正想,你怎麽會這副凄慘模樣。”
“你該不會是跑上去挑釁周泰然了吧?”
他上下掃視着徐陽的傷勢,口中啧啧稱奇。
他早些日子,便與徐陽達成交易,并将虎豹雷音這門呼吸法送予對方。
徐陽雖然性格頗爲下作,但天賦确實不錯。
短短十天不到的時間,便在大量靈藥的堆積下,将虎豹雷音修至第二層。
如此實力,
在整個海州市就算稱不上第一,也絕對能進前十。
況且,論武會上皆是年輕武者,諸如周泰然這一輩的人,根本做不到像徐陽這般不要臉,親自下場比賽。
因此,
他實在想不到,誰有能力将徐陽打成這樣。
“我閑着沒事,跑去挑釁周泰然幹嘛?”
聽其所言,徐陽冷哼一聲。
“打傷我的人,名爲陳升,隸屬于鷹身門。”
嗯?
一聽到陳升的名字。
中年人的眼中,登時閃過一絲訝異。
參賽人員的名單,他早已經弄清楚。
真要說起來,雖未與陳升碰過面。
但其名字,中年人從不同人口中聽到過。
沒錯。
他便是曾經在泉江市活動,害得李成虎重傷,并且多次派人襲擊陳升的亥先生。
“有意思。”
“這個陳升,太有意思了。”
亥先生細細摩挲着下巴。
早先他從郭陽口中聽到陳升時,對方還不過隻是明勁。
後來,
郭陽試圖搶奪陳升手中的靈藥,便要求自己調查對方并派人支援。
亥先生派出當時依舊留在泉江市,爲數不多的化勁武者。
結果,
包括郭陽在内,所有試圖襲擊陳升的人,皆如同人間蒸發一般,再無半點消息。
而最近這段時間,亥先生一直在忙着其他地區的事情,加上死的隻是無足輕重的小角色。
因此,他便将此事擱置。
而這次來到論武會,關乎組織上的計劃。
他才被特地抽調回來。
現在,則又一次從他人口中聽到陳升的名字。
“陳升.陳升。”
亥先生閉着眼睛,口中不斷念叨着陳升的名字。
“這麽有意思的人。”
“借着這次機會,我一定得認識認識。”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語氣中充滿雀躍的氣息。
不知道的,還以爲他隻是想交個新朋友。
但與亥先生接觸過數次的徐陽,卻不這麽想,反倒是覺得心裏一陣惡寒。
“這小子實力很強,你确定你有把握?”
“别偷雞不成蝕把米,到時候連我都得跟着你遭殃。”
“放心放心。”
亥先生擺擺手。
說着,
他推動着擔架床,将側門撞開。
嘶——
感受着身下的顫動。
傷口被牽動的徐陽,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安心治療吧徐門主。”
“我保證等你醒過來,你就是這泉江市的武術界魁首。”
“至于我打不打過人家”
“請你對入境武者,稍微有點信心謝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