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部大廳内，安靜無比。
在福海省武術協會會長周泰然出場後，那些或是談笑風生，或是争執得面紅耳赤的武者們，盡數收聲，并迅速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在座的，即便是對武術界一竅不通的石大壯，也知道周泰然的名号。
這是因爲，在總部大廳在牆壁上，挂着曆代會長的照片以及事迹。
周泰然，今年68歲。
于30年前，在前任會長的推薦下，成爲福海省武術協會的會長。
在那時候，全國各地武術之風盛行，各地武術門派門下弟子衆多，勢力極大，對于武術協會頒發的各項政策都隻是表面應和，背地裏完全不在乎。
就連各地的協會分部，也與當時的武術門派相互勾結，共行苟且之事。
協會總部，俨然便是一個光杆司令。
周泰然上任時，局面已經到了最糟糕的地步。
但僅僅一年時間。
周泰拳憑借着一套剛猛無比的八極拳。
硬生生地将福海省内所有門派的人打服。
聽調不聽宣？
打！
尋釁滋事？
打！
勾結内外？
打！
打完再把你開除。
就這樣。
前面兩任武術協會會長在任期間，未能整合的福海省武林。
硬生生讓周泰然憑着拳頭，在一年時間内辦到了。
其便是周厲之前曾經說過的，
即便是在漲潮期未能到來之時，也能擁有無雙武力的天才。
這樣的人，一旦漲潮期開始。
進步的速度，是尋常氣感者難以想象的。
因此，
當周泰然踏入大廳内，如狂獅般的兇猛氣勢瞬間席卷，迅速壓下場内的喧嘩。
即便是坐在大廳前端，那些始終一副老神在在模樣的大門派掌門，也悄然調整着自己的坐姿，不至于顯得太過懶散。
當年周泰然橫掃福海武術界時，他們便是參與者之一。
更準确的來說，
是被打的那夥人之一。
因此，
當他們看到周泰然時，便感覺身上的陳年舊傷，再次隐隐發痛。
“周會長好。”
但即便如此，他們還是立刻擠出笑容。
一個身穿大褂，鶴發童顔的老人微微起身，向周泰然點頭示意。
隻是，
周泰然隻是淡淡地撇了他一眼，随即收回目光，沒有回應的打算。
好在鶴發老人早已熟知其脾氣，淡然一笑，并沒有過多在意。
咚咚。
周泰然來到紅布桌前，輕輕敲擊兩下麥克風。
音波瞬間在大廳内響起。
他銳利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的衆門派人員。
被目光掃到的人，紛紛起身緻意。
但周泰然皆沒有停留。
但當他看到周厲獨身一人，孤零零地坐在木椅上時。
眼中微不可查地閃過一絲異色。
周厲連忙别過頭，裝作一副左顧右盼的樣子。
演技之拙劣，令人不忍直視。
好在，
周泰然沒有當衆揭穿的打算。
掃視一圈，他收回目光。
“我說一下論武規則。”
聲音沉穩有力，中氣十足，全然不似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
“武術協會中門派的分級制度，你們也都清楚了。”
“此次參加的門派，甲級七個，乙級10個，丙級12個，丁級22個，一共51個門派。”
“比賽分爲兩輪，第一輪的晉級賽，以及第二輪的對戰賽。”
“第一輪晉級賽，維持一天時間，從今天下午兩點開始，明天下午兩點結束。”
“協會會把每個級别的門派，劃分在不同的居住區。”
“一天時間内，你可以任意挑戰同級别的門派弟子，對方不得拒絕。”
“同級别的門派中，隻要伱打赢超過一半，便可以通過工作人員的驗證，前往下一級别區域。”
“例如丁級，你打赢11個以上的門派，便可以進入丙級區域。”
“在丙級區域，打赢6個以上的門派，便可以前往乙級區域。”
“一路打到甲級，并戰勝一半甲級武館後，便可以順利晉級對戰賽。”
嘩——
此言一出，
大廳内頓時有些騷亂。
衆門派人員，雖不敢大聲喧嘩。
但細微的低語聲，卻在場内此起彼伏。
“開什麽玩笑。”
“就一天時間，我們這些丙級的，得連打将近二十場，并且還要保持一半的勝率？”
“我們又不是永動機，體力都不用恢複的嗎？”
“這是哪個王八蛋用腳想出來的比賽規則？！”
咚咚。
然而，低語聲剛響起沒一會，周泰然便再次敲擊麥克風。
“都給我閉嘴。”
他的聲音并不大。
但卻仿佛有神奇的魔力。
其聲音所過之處，一切低語聲盡數隐沒。
周泰然目光看向一個丙級門派的掌門。
“這規則我想的，你有意見嗎？”
其看上去正值壯年，體型魁梧，一身古銅色的肌肉極具威懾力。
方才正是他低聲怒斥，說這規則簡直是用腳想出來的。
“沒有沒有！”
在周泰然的注視下，此人連連擺手，臉上帶着讪笑。
原本魁梧挺拔的身軀縮起，如同瑟瑟發抖的小雞仔，看上去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周泰然這才收回目光。
“公平？”
“我讓甲級門派的人，跟你身處同一起跑線，那對他們來說才是不公平。”
“身爲武者，你們要想的，要做的，就是打赢每一場戰鬥。”
“要是連這點信心都沒有，就從哪來滾回哪裏去。”
“要是誰還是對我規則不滿的，可以申請跟我單挑。”
“赢了，規則我讓你定。”
說罷。
周泰然的目光在大廳内掃視一圈。
被他看到的人，盡數低下腦袋，不敢與其對視。
見此，
他微微點頭。
“另外，沒能晉級對戰賽的，也并非沒有收獲。”
“如果你止步乙級，那麽在論武會結束後，你門派的級别會提高到乙級，待遇也會上漲。”
“同理，如果甲乙兩級門派的人，在對戰中勝率低于一半，就會自動降級。”
“好了，規則解釋完畢，接下來會有工作人員，帶着你們前往各自級别的居住區域。”
“現在，我宣布。”
說到這裏，
周泰然停頓一下，才再度開口。
“論武會，正式開始。”
說罷，
周泰然沒有停留，直接轉身朝着側門離去。
還沒等衆武館門派的人反應過來，大廳的玻璃門便随之展開。
數個工作人員魚貫而入。
其中有四人，手中舉着一個标牌。
甲、乙、丙、丁。
“甲級門派的諸位，請跟我來。”
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下，各個級别的門派，分别從大廳的後門有序離開，前往各自的居住區域。
一時間，
令人有種身處小學運動會的錯覺。
鷹身門，屬于丁級門派。
也就是最低的那一檔次。
周厲跟随着負責丁級門派的工作人員，從大廳的後門離開，前往武術協會後方。
武術協會的占地面積極大。
在協會後方，是一片堪比學校操場的練功場。
在兩旁林立着數棟建築樓。
丁級門派的人浩浩蕩蕩，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前往最後邊，也是最舊的那一棟。
周厲看向兩旁。
衆多武術門派的人，此時再沒有一開始的友好氣氛，就連走路時，也下意識地隔開一段距離。
有的摩拳擦掌，虎視眈眈地盯着身旁之人。
有的面色沉着，同樣觀察着周圍人的情況，眼中更是異色流轉，不知在想些什麽。
但也有人與衆不同。
周厲一眼便看到，人群中正在左顧右盼，像是來郊遊似的石大壯。
對方同樣看到周厲，興高采烈地揮舞着手掌打招呼。
神經病！
周厲白眼一翻，負着手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
但他沒發現的是，
獨身一人，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襖，腳步還十分虛浮的自己，早已被其他人盯上。
“這位前輩，你是一個人來參賽？”
此時，
一個留着長發，面容白皙，身穿練功服的年輕人上前搭話。
其雙眼眯起，隐約打量着周厲。
“在下蛇拳門，白天乙，見過前輩。”
白天乙面含微笑，身上還帶着一股莫名的冷意。
光是靠近，登時便讓懼冷的周厲打了個寒顫。
“有事？”
周厲心中一緊，但仍裝作淡然的模樣撇向對方。
但他細微的動作，依舊被白天乙看在眼中。
其眼底深處，當即閃過一絲異色。
他猜測得沒錯。
這老頭，實力極其差勁，甚至可能連氣感者都不是。
很适合用來刷戰績。
如果自己率先将其打殘，失去比賽資格。
就能夠順利取得一勝，并且其他人也無法再從老頭這裏取得戰績。
想到這裏，
白天乙當即準備打探周厲的信息。
“之前未能留意到前輩入場，沒有及時拜會。”
“特來賠罪。”
他裝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
然而，
周厲也不傻。
登時便看出對方的打算。
“呵。”
他冷笑一聲。
“我看你是看老頭獨身一人，好欺負？”
“那你就大錯特錯！”
“你盡管來，老頭會讓你知道，什麽叫恐怖。”
周厲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令白天乙有些錯愕。
難道這老頭在扮豬吃老虎？
也不像啊。
不如先問問其何門何派，再作打算。
想到這裏，
白天乙連連擺手，一副謙虛的模樣。
“前輩誤會了，晚輩隻是想跟前輩認識——”
然而，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周厲擡手打斷。
小老頭一副傲然模樣，平等地看不起所有人。
“行了！”
“想來，你就盡管來。”
“老頭名爲石大壯，乃是石拳門掌門。”
“你敢來，我就敢讓你豎着進來，橫着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