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正魔大會進入四象陣時，虞曦就曾注意過四象神殿的方位。
東青龍，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
極北冰川位于修真界北部，如果結合四象神獸鎮守的方位來看，此地的神獸之力與玄武有關，并不令人意外。
可是……諸如無相海上的大妖們所說，包括朱雀、玄武、青龍、白虎在内的神獸、上古大妖們，早就在幾萬年前齊齊飛升離開此界。
“四神獸同氣連枝，如果出現在此地的當真是玄武之力，那這股力量區别對待神獸血脈與其餘種族，倒也能解釋得通了。”褚彥傳音說道。
虞曦也是這般想的。
按住想要離開靈獸袋的小龜萬歲，虞曦屏住呼吸繼續向前。
“啪嗒、啪嗒。”
湍急的水流拍打在冰牆上，一聲高過一聲。
前面便是地下河盡頭。
虞曦從水面飛出，頭頂低矮的隧道已經消失不見，眼前豁然開朗，擡頭一眼望不到頂。
前方是一片極爲開闊的空間，幾乎相當于十座月見谷。
除了水流過來的方向，另外三面都是冰雪鑄成的牆壁，方才那些聲響，就是流水拍打在這些冰牆上形成的。
混雜在這些聲音中的，還有低低的啜泣，與不甘的咆哮。
可這二者，卻隻有虞曦聽到。
無論是褚彥，還是墜在後面的霓雲鹿等大妖，都不曾聽到。
虞曦掃視四周，尋找聲音的出處，忽然發現前方正對面的冰牆下面，有一小道陰影。
是墨蛟。
虞曦悄然靠近，在墨蛟發現自己以前，傳音問道：“找到長易了嗎？”
虞曦收斂氣息，若非她主動開口，墨蛟甚至沒察覺到她來到自己身邊。他怕開口說話，會洩露氣息，也與長易一樣被那股忽然出現又消失不見的力量卷走，便也回以傳音，“還未找到。”
“我一路追到這裏，他的氣息與身影忽然消失不見。”
雖不敢放開神識大肆搜索，但肉眼可見，四周除了水流與冰雪以外，再無他物，哪裏像是能藏人的樣子？
虞曦與墨蛟卻都清楚，這裏一定不是表面這麽簡單。
“你退後一些。”虞曦開口吩咐道。
墨蛟擔憂地看了眼身旁，沒再開口相勸，順從地向後退開一段距離。
虞曦一手緊握龍珠，一手攥住軟鞭，忽地将收斂的氣息散開一絲。
隻刹那，她又将氣息重新收斂。
洶湧的力量剛從冰牆後探出，一下又失去目标，躊躇幾息之後，再次縮了回去。
然而就在這短短一霎間，虞曦聽到了長易的呼喚。
“尊上！”
是長易的聲音與氣息無疑。
他在冰牆後面！
力量的出現與消失，都很明顯。
這力量正是先前他們感受過的那股怪異的“吸力”。待它完全消失，遠處的墨蛟又靠了過來。
其餘幾位大妖擔心自己沒法像墨蛟與虞曦一樣完全收斂好氣息，便留在原處，沒再向前。
“尊上？”墨蛟望向前面的冰牆，似乎隻待虞曦一聲令下，便能發動攻擊。
“再等一等。”虞曦看着眼前不斷拍打在冰牆上的水流，再聽着耳邊隐隐約約的哀嚎，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她本來猜測，地下河盡頭藏着的可能是隻身負玄武血脈的強大妖獸，或者就是玄武本身。
至于擄走妖獸，吸食血肉，極可能是他本性向惡，又或者是像無相海那些渾獸渾靈一樣，受到某種影響後發生的改變。
可現在，她卻不這麽認爲。
站在這裏，感受方才那股突然出現的力量，再聽耳邊的悲鳴嚎叫，她隻覺得兩者十分割裂。
就好似催動那股力量的，和讓她聽到聲音感受到情緒的，并非同一個存在。
虞曦恍惚覺得自己正在被一個巨大的謎團包裹着。
而謎底，就在眼前這面冰牆背後！
“小心些，盡量避免驚動那股力量。”褚彥的聲音在虞曦識海内響起。
與此同時，附身在木頭人偶上的他，也正凝眉思索方才那股力量的來曆。似乎有些熟悉。
虞曦在識海内回應了一聲，給了墨蛟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她自己卻向前一步，擡起右手，悄然覆在了冰牆上。
從龍珠内調用的青龍之力，裹挾着一絲外溢的神識，悄悄探入冰面，片刻後，冰牆後的畫面在她識海内展開。
那是一個與冰牆外，虞曦他們此時置身的地方，幾乎鏡像的空間。
少了湍急的流水，腳下地面與四周冰牆上，布滿了複雜的陣紋。
而在整個空間中心，十九根粗壯的冰柱牢牢插入地面。
冰柱之間，困着一隻體态龐大的龜。
此前，虞曦見過的最大一隻靈龜，便是魔宮祈願池裏長眠的靈龜，也就是萬歲那位老祖宗。
而冰牆後這龜的大小，足足是萬歲家老祖宗的十倍不止！
單看體型便能看出，此龜來曆非凡。
哪怕不是玄武，至少也擁有極其精純的神獸血脈。
那些不甘的怒吼，與憤怒之後的低啜、悲鳴，就是從它身上散發出的。
可令虞曦驚訝的是，此時她以神識探查，根本感受不到這方空間内的生命氣息。
在神識中，這隻渾身覆滿冰雪的巨龜，不似活物，就像是一尊沒有生命的冰雕。
難道說，他已經死了嗎？
虞曦心下不禁湧起一陣悲涼，許是情緒波動，洩露了一絲氣息。
原本平靜的空間内，忽然飄起一陣雪花。
那雪最初還是白色，随着下落，卻逐漸漆黑如墨，最終落在一道道陣紋上面。
陣紋點亮的瞬間，虞曦又感受到那股力量的出現。
直朝她方才站立的位置襲去。
撲了個空後，在原地打了個轉，無所收獲，又漸漸退了回去。
虞曦已經有了判斷。
難怪剛才她會覺得割裂。
這力量根本就不是由裏面的巨龜操控，而是被困住巨龜的陣紋引動！
冰雪純淨無暇，那些陣紋上缺留有斑駁的血色。
顯然，先前被擄走的妖獸，便是鑄成這些血色的原因。
萬年都不曾有人踏入的極北冰川，竟藏着這麽大的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