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長老雖未親手參與陣法的布置,但傅玉箫與丘懋離開之前,已将控制這些陣法的羅盤交到他手中。
手持羅盤,他能清楚感知到,這些陣法當中,并無褚彥蹤迹。
可傅玉箫與丘懋,除幻陣外,并沒有在此布置其他禁制。
褚彥到底是怎麽在陣法中消失的?
“先将陣法停下。”虞曦吩咐。
麻衣長老立即照做,催動羅盤将眼前這座被觸發的幻陣停下。
朦胧霧氣消散,本應空無一物的地面,顯現出一幅怪異的圖案。
整幅圖約莫有十丈長,硬要分辨的話,圖案像是畫了一棵纏繞着藤蔓的枯樹。
虞曦認不出這是什麽。
旁邊廖江等三名護衛,也俱是一臉茫然。
麻衣長老凝視這幅圖,愣了片刻後,忽然認了出來,大驚失色道:“怎麽會在這?”
“這是何物?”虞曦凝視地面上的圖案,越看越覺得心下發慌。
麻衣長老倒吸一口涼氣,“尊上,這幅圖上畫的是斷魂樹,會用這個圖案作爲标記的……唯有一人。”
“散魔伏蟄!”
伏蟄?
虞曦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但看麻衣長老嚴陣以待的神情,便能猜出此人非同小可。
“可是三千年前那位出自逍遙門的渡劫境大能?”一旁廖江驚訝道。
麻衣長老點頭,向虞曦解釋道:“尊上,三千年前逍遙門有一弟子,乃當時逍遙門門主血脈後輩,天賦極佳,适宜修行逍遙門功法。然其母曾因逍遙門功法弊端而死,爲此他不願修行這部功法,自請離開逍遙門,改做一名無門無派的散修,而後一直修煉到合道境,肉身在劫雷中被毀,這才不得已舍棄肉身,專修神魂,最終修煉至渡劫之境,僅差一步便能飛升上界。這人便是伏蟄。”
麻衣長老的目光在那斷魂樹圖案上停留片刻,心底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測:“尊上,這沒準是伏蟄的洞府遺址。”
他與虞曦解釋:“伏蟄以神魂修煉至合道境大圓滿後,便将自己洞府封印,前往無相海,而後隻回來過寥寥幾次。據傳他在洞府内留有許多寶物,其中便包涵他改良的那部專修神魂的功法。”
“逍遙門一直想将這個洞府找到,奈何這麽多年過去都沒有下落。沒想到今日斷魂樹的圖案出現在這,據說伏蟄養了一棵斷魂樹,因喜愛此樹,他在自己煉制的法寶上都會刻上這個圖案。”
“尊上,這裏可能就是伏蟄洞府遺址的入口!”麻衣長老神情有些激動。
伏蟄在魔道曆史上的地位,雖遠不能及魔尊大人,但到底是三千年來魔道距離飛升最近的一人,他的洞府裏,應當少不了好東西吧?
虞曦緊擰的眉頭卻還沒松開。
一個三千年前的修士洞府遺址,以這樣突兀的方式出現,裏面還不知藏有多少危險。
褚彥來曆再大,如今也隻是金丹境修爲,真能應對得了這些危險嗎?
可千萬不要出什麽意外!
“洞府禁制如何開啓?”虞曦肅聲問。
“伏蟄曾留下過三枚開啓洞府的令牌,其中一枚便留在逍遙門,屬下這就喚冥虛子将東西送來。”麻衣長老說罷便握緊傳音玉符。
冥虛子剛施展完搜魂術,洛長老等人離開後,他正纏着傅玉箫讨要剩下半箱靈石,聽到麻衣長老的傳音,整個人一個激靈,凝實的魂險些都驚散了。
“怎麽?”傅玉箫奇怪地瞥他一眼。
冥虛子将神魂重新凝實,立即取出一枚遁行符,“尊上在月見谷外發現了伏蟄的洞府!”
說罷他便一捏靈符,先走一步。
傅玉箫等人也想回去瞧瞧傳說中“散魔伏蟄”的洞府,不過福澤大陣開啓在即,陣法需有人看守,北昭城也離不了人。
最終也隻得讓左護法帶着兩道魔靈先一步趕回。
從北昭城趕回,需要數個時辰,但在遁行符的輔助下,這個時間被大大縮短,不到兩個時辰,冥虛子就出現在虞曦眼前,同時還帶來了那塊伏蟄洞府遺址的令牌。
“尊上。”冥虛子将令牌雙手奉上。
虞曦接過令牌,這令牌上刻的圖案,與眼前地面出現的圖案一模一樣。
她手握令牌,一步步靠近地面的圖案,當擡腳踏上去的一刻,地面的藤蔓枯樹忽地活了過來,帶着尖刺的藤蔓,破開地面上的圖案,從地底鑽出,緊接着是被藤蔓纏繞住的枯樹。
當它完全鑽出地面後,隐約可見,枯樹交織的根莖下,掩藏着一扇緊閉的石門。
“嘶……那藤蔓上挂着個人。”一名月見谷護衛注意到枯樹背後的藤蔓上,挂着一具已經被吸成人幹的屍體。
“這樹出手夠狠辣,不愧是我們魔門的樹。”
此話一出,盤繞在樹幹上的藤蔓忽然分出幾根,頂端的尖刺齊齊對準說話的人,像是在警告他不要亂說話似的。
“這是淩霄宗内門弟子服,我看看臉……”冥虛子将屍體從藤蔓上解下來,扒拉着翻了個面,“好像是洛惜盛座下的弟子,也就元嬰境修爲,怎麽會出現在這?”
而且還被吸成了人幹。
方才斷魂樹上的藤蔓使勁搖擺,像是在解釋不是它們幹的,那麽這麽狠辣的手段還能出自誰手?
總不能是褚彥吧?
衆人驚疑之時,虞曦手執令牌,向前走了幾步,在樹幹前站定,接着撥開一根較細的根莖,騰出空隙将令牌貼在石門上。
石門紋絲不動。
不難猜到,真正的洞府遺址就掩藏在石門下。
但伏蟄留給逍遙門的洞府令牌,似乎也就用到這了,再往下根本不起作用。
虞曦與身旁衆人,先後嘗試了幾種方法,都沒能将石門打開。
就在這時,虞曦身後竄出一隻像是翡翠擺件一樣的小龜。
是萬歲從魔宮裏溜了出來。
它自告奮勇地跳上虞曦掌心,“尊上,用我砸,這世上沒有比我更堅固的東西了!您使勁砸,肯定能把門給砸開!”
拔了兩顆智齒,太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