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得胡言!”菡蕊已經多少年沒被人這麽指着鼻子罵過,羞惱之下,手中緞帶飛出,直沖籠罩虞曦的金光罩子擊去。
“咔嚓”一聲。
在淩霄宗弟子與岐方圍攻下堅持許久的金光罩應聲碎裂,虞曦徹底暴露在衆人眼前。
屬于合道境強者的威壓釋放開來,菡蕊冰冷的視線落在虞曦身上,“敢诋毀淩霄宗,你這魔女膽子不小。”
半空中,陌九娘奮力震開邢谷,向下飛去,她的速度雖快,卻怎麽也不可能趕得上神識收放的速度。
陌九娘急得額間冒出冷汗。
尊上如今隻有引氣入體修爲,如何能抵抗住菡蕊的威壓!
虞曦卻真的抗住了。
她甚至沒有感受到菡蕊那恐怖的威壓,還在可惜手中那枚防禦玉符,原本通體無暇的玉符,在菡蕊剛才那一擊下,變得滿是裂痕。
像這樣以她如今修爲就能催動的寶物,在戒指中也沒多少,用一件少一件。
虞曦輕聲歎息。
她這樣子落在别人眼中,便顯得更加深不可測。
菡蕊是什麽人?
那可是邁入合道境三百多年的大能!
這世上竟然有人能視她的威壓如無物,這怎麽可能?
疾飛而來的陌九娘也震驚不已,震驚過後露出本就該如此的樣子。沒什麽不可能,尊上不過吃了長眠剛醒、還未恢複的虧,不然就菡蕊、邢谷這樣的貨色,尊上定能一拳一個,揍得他們滿地找牙!
“你究竟是什麽人?”菡蕊看向虞曦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忌憚。以她如今的境界,竟看不透對方的真實修爲。
不管如何,絕不可能真是剛引氣入體。
虞曦不想暴露自己“魔尊”的馬甲,靈光一閃,張口便道:“隻是個見證正道颠倒黑白,敢于說出真相的熱心人士罷了。”
這話多少有些“内涵”。
菡蕊被氣得險些再次揮出緞帶。
虞曦趕在她動手前,趕緊接着說道:“我說的都是事實,除了鬼面狐的夢境,城中所有在夢境中被奪去貞元的人,都可以爲此事作證!”
岐方當即反駁:“那些失了貞元的少男少女,非死即傻,根本無法作證。這魔女就是看準他們死無對證,才故意在這胡攪蠻纏拖延時間。”
他對着菡蕊、邢谷兩位長老拱了拱手,“前輩明察。失了貞元就是最有力的證據,普天之下,除了合歡教,又怎會其他人這般下作無恥,專門奪取别人貞元?”
“誰說死了就無法作證?”
岐方話音剛落,一片黑霧憑空出現。
霧氣中飄出兩道虛影,一道身着白衣,風度翩翩,宛若透明版的邢谷長老,另一道則黑氣纏身,看不清面容,隻能看見黑氣下那一雙泛着幽火的眼眸。
剛才說話的,就是那籠罩在黑氣中的人、隻聽他怪笑一聲,接着道:“老夫最擅長的就是擒人魂魄,這便去抓幾個回來,看你這岐方小兒還要如何狡辯!”
那白色虛影則閃身飄至虞曦身旁,隔絕開其他人望向虞曦的視線,順着黑氣中那人的話,陰陽怪氣地說:“不用這麽麻煩,清一門是名門正道,岐方長老行得正、坐得端,僅僅展現一下自己坐騎的本領,證明一下清白,應當沒什麽難的吧?”
這兩人的到來,立刻将形勢扭轉。
邢谷與菡蕊并肩而立,神色慎重,
“噬魂門幽槐,逍遙門冥虛子,竟是你們二人。”
邢谷與菡蕊皆有合道境中期修爲,合力解決掉陌九娘一人,并不困難。可要再加上噬魂門的幽槐老魔和逍遙門的冥虛子,那可就不一樣了。
那二人修爲不比他們低,尤其是噬魂門的幽槐老魔,除他自己是合道境界外,魂幡内還養着一隻合道境初期的惡鬼。
邢谷與菡蕊自問打不過四個合道境,心底已失戰意,但淩霄宗的名聲,不能就這麽堕了。
邢谷沉聲說道:“此乃中洲,容不得你們這群魔頭撒野,今日錦繡城一事,必須要有一個交代。”
還想要交代?
虞曦擡手指向岐方身旁的鬼面狐,“你們想要的交代,就在那裏!”
岐方剛要辯駁,腳下地面突然開裂,一隻從地底鑽出的大手掐住他的脖頸。
那手是用黃土凝結而成的。
緊接着,聖土教教主丘懋的身影,也從地底鑽了出來,拍拍身上的塵土,操控着大手掐得更緊了幾分,對着鬼面狐惡狠狠地威脅:“将在場所有人拉入你的夢境,不照做,我現在就殺了他。”
鬼面狐凄厲一叫,轉身就想逃跑。
丘懋豎起一面土牆,阻攔它的去路,無情地說:“你們之間契約未解,他死了,你也活不了。”
錦繡城上空,越來越多的魔修趕到。
魔道當中,那些大名鼎鼎的門主、教主,幾乎都出現在這裏。
四階鬼面狐相當于人類修士的元嬰境界,早已擁有智慧,它那雙墨玉般的眼睛滴溜溜一轉,口吐人言道:“我可以将你們拉入夢境,但我所做的事,都是岐方命令的,并不是我的本意。”
都說狐通人性,鬼面狐竟能看出這裏誰才是說了算的人。
一雙狐狸眼望向虞曦,眼中滿是哀求:“這位前輩,我願将一切交代清楚,前輩能否助我解開與岐方的契約,此間事了,放我離開?”
狐眼似乎帶有魅惑的能力,虞曦下意識想要答應,正欲開口卻忽然感到眉心一痛,接着意識恢複清明。
“你這死狐狸,竟還敢耍手段。”丘懋狠狠瞪去一眼。
鬼面狐自知自己已經失去最後的機會,沒資格再談條件。淩霄宗兩位長老也絕不會管它小小一隻妖獸的死活,當即認命地甩開狐尾,将尾尖的雪白毛發揮散出去。
它的夢,就是靠這些毛發織成。
與平時引人被動入夢不同,現在它主動将夢境編織出來,隻要踏入它狐毛凝結的幻境當中,便能觀看到它織出的夢。
夢境已成,岐方面如死灰。
淩霄宗的兩位長老和那群白袍弟子,也都臉色難看。
事已至此,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