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老一輩來說,關注點在吃喝拉撒這些尋常事上,一點毛病都沒有。
吳遠欣然道:“爹,那是當然。”
說完吳遠就快走幾步道:“爹,你們現去涼亭那邊坐一會我把門窗打開透透氣。”
邊忙活邊解釋道:“你們别看這皇城根下,見天地刮沙塵暴。每回走的時候,這門窗要是不關嚴實了,等回來屋裏都能成沙漠了。”
這話自然是有誇張的成分。
但這年頭首都沙塵暴也是真的厲害,就是了。
“也就是你們趕巧,碰上今兒個好天氣。”
趙富仁擡頭望天,連天空都看不真切,一切都灰蒙蒙的,這也算是好天?
李會計倒是看着滿地幹幹淨淨的院子疑惑道:“你這院子裏,也沒你說得這麽誇張啊!”
這時吳遠開完門窗回來,給老三位一人散了根華子。
随即撥着打火機遞過去道:“李叔,我這院子平日裏有人幫忙照看着。”
楊支書點着了煙,吧嗒一口,看向涼亭下的魚池道:“喲,這還有魚?”
吳遠嗯了一聲:“幾條錦鯉,搬家的時候,朋友送的。”
等到一根華子抽完,吳遠把老三位讓進正房。
親自泡了壺茶,給幾位潤潤口。
潤過之後,就帶着老丈人,任由李會計和趙富仁跟着,把四合院的裏裏外外逛了個遍。
起初老三位還看得有滋有味,有說有笑的。
看到後來,直接給他們看沉默了。
原本村裏那棟吳家小樓,已經夠村裏其他人家追趕十好幾年了。
相比之下,這一棟京城的四合院,竟成了他們永遠都觸摸不到的天花闆了。
回過正房茶室。
吳遠又給三人續了壺茶,就聽老丈人問起道:“這樣的院子,你還有一套?”
吳遠點頭:“另一套稍微遠點。”
震驚之餘,馬明朝也回來了。
老三位甚至不知道明朝的去而複返。
所以楊支書還問起說:“明朝你停個車,怎麽磨蹭到現在?是不是外頭不好停車?”
馬明朝不知道該說不該說,就顯得有些支吾。
吳遠隻好當即挑明道:“爹,我讓明朝出去買了點特産給你們,回頭給帶回去。”
楊支書當即要推辭。
直接被吳遠一言封喉道:“這次到東北,你們什麽特産也沒帶吧?媽正擱家等着呢!”
這話不止讓老丈人沉默了。
甚至讓李會計和趙富仁也跟着沉默了。
誰家還沒個眼巴巴想看看外面世界的八卦老娘們呢?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的,空着手回去,确實不妥。
楊支書當即道:“我把錢給你,既然是要帶特産回去,哪能叫你花錢?”
李會計和趙富仁一聽,也紛紛表态。
吳遠笑道:“爹,李叔,趙主任,跟我還見外?再說一點小特産,能花多少錢?”
老三位讪讪地笑了。
楊支書緊跟着道:“不過話說回來,東北那邊的土特産是真的多,也真的好。要不是這次出來辦事,把錢花得差不多了,我指定要帶點回去的。”
李會計和趙富仁紛紛跟着附和。
吳遠自然也知道。
什麽老山參,鹿茸,鹿血之類的。
當即安慰道:“沒事,爹,等以後有機會再買。”
回過頭來,吳遠對馬明朝道:“你坐下喝口水,一會我們就去廣場逛逛。”
馬明朝卻連坐都不坐道:“沒事,我不渴。要不咱現在就走呗!”
這年頭,廣場可謂是首都之行的必備打卡地。
好漢可以不當,但這裏必須走一圈。
否則,那就等于是真白來了。
于是衆人紛紛起身出了門,老三位上車的功夫,吳遠給院門挂了鎖,上了副駕。
奔馳離開東城區胡同,直奔幾公裏之外的長安街。
這年頭的長安街,廣場前還是可以停車的,甚至有公交站台的。
馬明朝在廣場邊上把衆人放下,就先找地方停車去了。
一下車,身在廣場,這個電視中、電影中無數次出現過的經典場景。
吳遠眼見地老三位激動起來了。
這時,旁邊有拍照的過來搭讪道:“老闆拍照不?彩色照片兩塊錢一張!”
吳遠也不管他多少錢一張了,直接拉過攝影師道:“你跟着這老三位,隻要拍得好,少不了你的。”
要不是時間太趕,吳遠直接叫顔如卿的專業攝影師小帥過來跟拍了。
哪輪的上他們撿便宜?
不過話說回來,這幫子在祖國心髒爲全國各地遊客拍照的攝影師,錢是真不少賺。
說完,吳遠就跟在後頭。
看看這攝影師究竟專不專業。
好在對方還算是敬業,不是擡起相機就胡亂抓拍湊數。
反而每次都安排老三位在經典位置,經典角度,經典姿勢……
安排上好半天,這才認認真真地拍下。
随後跟過來的馬明朝一見老闆這麽任由攝影師拍,不由歎道:“叫他這麽拍,得花多少錢啊?”
吳遠笑道:“他們難得來一趟,多拍點也好。誰叫我倆都不太會擺弄相機?”
一個鍾頭後,攝影師拍了整整倆個膠卷。
吳遠當場付了一半的定金,随即留了個電話,叫對方洗好了,連同底片送過去結賬。
接着又陪着老三位進了一趟紀念堂。
出來之後,老三位的心情都很沉重。
吳遠沒有多做安慰,默默地安排老三位上了車,直奔首都火車站。
在火車站旁邊,陪着他們吃了碗面,這才把行李和特産都拎上,買了張站台票,親自送上火車。
硬座車廂不比軟卧,裏頭的椅子相對于老幾位的腰來說,都是折磨受罪。
但吳遠發現,不僅老丈人,就連李會計和趙富仁眼裏,都閃動着微光。
似乎這次廣場執行,給了他們什麽莫名的力量。
對外在的這點旅途勞累,早已不看在眼裏似的。
到了最後,楊支書甚至嫌棄閨女婿落啰嗦道:“行了,我們三個老家夥,又不是小孩。你盡管放心,趕緊下車。”
那吳遠隻能轉身走了。
臨走時,李會計還在後頭叮囑道:“等照片一出來,就抓緊寄到村裏,千萬别忘了。”
“知道了,忘不了。”
吳遠下了火車,就站在月台上。
直到哨聲響起,汽笛轟鳴,火車在傍晚的餘晖中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