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桑養蠶的局面剛有點起色,就覺着自己能夠指點江山了。
全然忘了眼前的吳遠,事業做的遍地開花,幹一行成一行,經驗比他豐富多了。
好在吳遠壓根沒跟他計較。
隻當卞孝生這屬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了。
所以等到卞孝生說完,吳遠直接一推二五六道:“卞書記,這事你得找我老丈人商量去,找村裏的老幾位商量去。村裏的事,我可做不了主。”
卞孝生咂巴咂巴嘴。
盡管他知道,吳遠這是托詞。
但是托得沒毛病,無懈可擊。
随即揚揚手,往回找補道:“嗨,我就是話趕着話,說到這兒了。”
“其實我也想看看,到底種桑養蠶給村裏帶來的收入高,還是小龍蝦養殖帶來的收入高……”
這就是多少有些叫闆的意思了。
吳遠笑了笑道:“那咱們就拭目以待。”
約定達成。
卞孝生志得意滿地走了。
看着一道送出來的楊國柱,一臉疑惑地道:“小遠,卞孝生這是忘了缫絲廠被咱們家具廠力壓的舊事了?”
吳遠悠悠道:“可能是卞孝生他覺着,這回不是跟我較勁,是跟村裏較勁。”
楊國柱失笑道:“如今村裏頭緒不少,看起來有點亂,可那也不是卞孝生他能比的。”
吳遠倆手一攤:“所以說,道不同,不相爲謀。卞孝生跟咱們,就屬于這種。”
二人邊說邊回到辦公室。
桑語正在躬身收拾着茶壺和茶盅,以及茶幾上的煙灰缸。
見到吳遠回來,邊忙活邊道:“老闆,你是繼續喝茶,還是喝點别的什麽?”
吳遠從衣架上拿下外套道:“什麽也不喝了,我下班了。”
桑語看了看時間,知道還沒到點,卻也沒有多問。
穿好外套的吳遠,抄起手包和大哥大,摸上馬明朝留在桌上的車鑰匙。
徑自下樓,上了那輛白色桑塔納。
桑塔納内依舊殘留着大姨子留下的香水味,好在經過這幾天的消散,淡了許多。
插上鑰匙一擰,感受着車身的抖動,尋找着半聯動的臨界點。
吳遠不慌不忙之中,忽然福至心靈地把刹車一撂,桑塔納順利啓動離開。
誰說開破車就沒有樂趣了?
一路穩穩當當地回到吳家小樓,吳遠把車子往門口一扔,就停在了那裏。
反正農村廣闊天地的,随處都是停車場。
根本不需要講究。
院子裏正在溜貓逗狗的玥玥直接飛奔出來,“粑粑,你回來啦,做魚吧!”
孩子隻言片語,雖不成句的。
依舊能聽出對吃魚這事的滿滿期待來。
吳遠回屋換了身衣服,系上圍裙,随即從水井邊撈起那條稍大些的青魚,帶着斧頭來到院外,一通手起斧落,把青魚直接度化了。
等到把青魚處理幹淨,回到水井邊,往案闆上一擱,拿菜刀斜着一道道地直劃拉。
不多時,一大盆生魚片就劃拉出來了。
腥氣的蔓延,讓家裏的幾條大狗全都翹首以盼。
等到薄薄的魚片準備好了,吳遠直奔車庫,找出酸菜缸子,掏了兩大把酸菜出來準備。
像是往常的水煮魚片,需要擇豆芽,準備配菜,太過耽誤功夫。
索性今兒就做酸菜魚了。
正好這酸菜,也是頭一回腌。
口味如何,正好趁機檢驗一番。
等到酸菜魚的材料準備得差不多了,吳遠順帶着又備了幾道家常菜。
所謂一事不煩二主。
既然今晚自己爲了倆孩子下廚,那就把事情一并都做了。
省得媳婦下班回來,還得煙熏火燎地受罪。
一通忙活,有條不紊中,時間在不知不覺地過去。
等到楊落雁回來的時候,四菜一湯,簡簡單單,已經端上桌了。
楊落雁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酸菜魚,不由驚歎道:“哇,老公,這不就是咱們在省城嘗過的酸菜魚嗎?”
吳遠點點頭,就見劉慧也嗅着味兒看過來。
要說楊落雁不知道這道菜地道不地道,那她可就太知道了。
畢竟從小就在省城長大的,這道菜的口味,可以說與她的過去緊緊聯系在一起的。
楊落雁看着母親失神的樣子,不由得意非凡地道:“媽,俺老公這酸菜魚,是不是做的特地道?”
劉慧雖然被酸菜魚的色和香所征服,但在沒嘗到味之前,卻依舊有所保留地道:“嗯,看起來像是那麽回事。”
結果楊落雁卻不樂意了:“什麽叫像是那麽一回事呀?你快坐下來,趕緊嘗嘗。”
說話間,一家人落座下來。
劉慧對齊了筷子,臉色凝重地夾了塊魚片,放在米飯上,翻了翻。
等到熱氣散的差不多了,這才塞進口中。
果然,不嘗不知道,一嘗吓一跳。
這酸菜魚,做得那叫一個地道,頗有自己兒時的味道。
一道菜,勾起兒時的回憶。
劉慧不得不點頭稱贊道:“确實地道,好吃,去省城開個酸菜魚館子,都綽綽有餘。”
楊落雁立馬昂首挺胸,态度那叫一個得意。
隻能由收獲稱贊的吳遠,回應道:“媽,好吃,你就多吃點。”
說是這樣說。
事實上,劉慧自己卻沒吃多少。
大部分時間,她都在照顧倆孩子吃了。
畢竟那麽多魚片,免不了帶刺,得加倍小心才成。
以至于等到倆孩子吃飽喝足,盆裏隻剩下些酸菜了。
饒是如此,她還是吃得津津有味。
晚飯剛過。
吳遠這正喂着狗呢,老許頭帶着許慧琴找過來了。
“喲,許叔,慧琴,快進屋坐。”
老許頭背着手道:“那什麽,我讓慧琴按照你昨天的提議,寫了個初稿,這不找你來審核來了嘛。”
随即見到劉慧從小樓裏出來,老許頭叫了聲嫂子,慧琴跟着叫嬸。
劉慧應聲之後,就把人往屋裏讓。
進了小樓,廚房裏忙活的楊落雁回過頭來,打招呼之餘,問道:“許叔,慧琴,你們都吃了沒?”
吳遠一拍大腿,“瞧我這腦子,都忘了問了。”
“許叔要不咱爺倆弄兩盅,家裏酒菜都是現成的。”
老許頭連連擺手道:“别麻煩,我倆吃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