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等得有些漫長。
而且接起來之後,傳來的不是老丈人楊支書的聲音,而是李會計老神在在的聲音。
“喂,哪位?”
“李叔,我啊!”
一聽到這話音,李會計立馬一個機靈,醒神了般:“喲,吳老闆呀!找老支書?”
吳遠陪笑道:“對,李叔,正好爹讓我打聽的事兒有了眉目,跟他說一下。”
“那你等着,我這就給你叫去。”
這一去,又等了半天。
片刻後,楊支書的聲音傳來,一開口就是:“咋這麽久才來信呢?我在家裏都等不住了!”
吳遠笑道:“爹,咱打聽的東西那可緊俏,能這麽快有消息,已經不錯了。”
“況且,這事咱也不急。我先告訴你消息,你再琢磨琢磨帶幾個人,安排好再出發。”
楊支書一馬當先地道:“這你甭管了,人員早安排好了。”
“帶上李會計,治保趙富仁,加上我仨個,差不多齊活了。”
吳遠一琢磨,也對。
這仨個裏面,倆當過大頭兵,又都是久在鄉鎮混的老資格。
到了東北這旮沓,應該問題不大。
于是就把撫順鋁廠的聯系人丁主任介紹了一通,連同電話一塊報給了老丈人。
電話記完,楊支書已經有了決定。
“正好這周末,跟沉魚一道北上,也好有個伴。”
說完,楊支書又補充了一句道:“對了,去的時候,就不走你那打轉了。事情辦完了,回來的路上,再看情況。”
吳遠失笑道:“爹,你路過BJ,想看的話,還是讓大姐帶你轉轉吧。”
說着不等老丈人多問,就立刻解釋道:“我這兩天好不容易得了個空,正打算回去一趟。”
楊支書連忙改口:“回來也好,我們幾個糟老頭子,看不看的,也不打緊。”
吳遠卻肯定道:“得看呀,爹!這麽遠的路,又路過祖國首都,可不得到大會堂轉轉。到時候讓大姐帶你們幾個,直接住在我家四合院,趕去大會堂也近。”
老一輩的人,對着祖國首都,都有着很深刻的情結的。
吳遠這麽一說,楊支書不心動,那才是假話。
挂了電話,這事算是交待完了。
興許是在電話裏透露了要回去的緣故,這電話一挂的,吳遠反而有些迫不及待了。
好在房門很快被人敲響。
吳遠隻能暫且壓下回家的心思,擡頭看過去。
敲門的不是别人。
正是帶着朱迪等人過來的設計部主管董健,身邊還跟着龐慧娟和羅輝。
一看這陣容,吳遠當即道:“快進來,朱迪。怎麽?今天的合作下來,碰撞出火花來了?”
董健讓着朱迪先坐,随後才帶着龐慧娟和羅輝坐下。
畢竟人家遠來是客。
這方面,細節上,董健是沒什麽可挑的。
朱迪坐下之後,似乎也投桃報李地,一開口就直誇董健他們設計部的好話。
“真是神了,吳老闆!貴公司設計部開發的軟件模塊,在用于核算建築結構參數上,既快速又準确。”
而吳遠對于一切計算都電腦化的結果,一點都不意外。
隻是還擔心眼下的軟件模塊,尚有不成熟的細節地方,難保不出纰漏。
但既然有朱迪的背書,想來這個軟件模塊,起碼是通過了初步的驗證。
于是提議道:“董健,你看看這個成果,咱們是不是能不能夠包裝一下,申報個專利、寫篇論文什麽的,相關費用盡可以走公司報銷。”
董健眼前一亮,老闆這提議還挺時髦的。
根本不像是尋常土大戶老闆能夠想到的主意。
“我琢磨琢磨,老闆。”
說話間,朱迪就把修改過後的第二版圖紙,鋪展開來。
如此地下部分已經改爲了三層,地上部分的相關細節也更多地展現出來。
吳遠看了看各層的關鍵元素布局。
像是天井的形狀和位置,樓梯位置,客梯位置、洗手間位置等等。
然後剩下的部分,是不是劃分起來,更爲高校規整,形成的步道是否能夠最大限度地将各個區域連通起來……
這裏面的考慮因素繁多。
是以吳遠看的時間也長了一些。
直到孫豔把溫熱的茶水提過來,給衆人全都倒了一杯之後,這才開口。
“朱迪,我提幾點修改意見。”
一聽到這話,朱迪本能地擺出了任取任求的乙方姿态,隻求甲方爸爸能夠留個情,别提太多要求。
另一邊,董健卻已經把紙筆攤開,準備記錄了。
“朱迪,這第一,現有樓梯的位置,我看還不錯。你應該是考慮到了樓梯分流上的人流,在商場中形成的回流和穿行效率了。”
“但是這樓梯需要換成步行電梯……”
不等朱迪反駁,龐慧娟就脫口而出地反駁道:“可是老闆,咱們已經有轎廂電梯了。”
吳遠頓了頓,眼看着朱迪也有同樣的疑惑,但似乎并不強烈。
果然一下課,朱迪就嘗試着解釋道:“吳老闆,你是想爲整個購物中心的客流,提供最大化的購物便利,免除他們在爬樓上的體力消耗,對麽?”
吳遠點點頭道:“沒錯,朱迪。可以看得出來,咱們這個購物中心的規模,已經相當大了,走起來都非常累人,再加上爬樓的話,縱使有轎廂電梯,高樓層的攤位和門面,怕也會受到客流銳減的影響。”
朱迪思忖道:“如果這麽說的話,再合理設置幾處座椅休息區域,似乎也很有必要?”
吳遠欣然道:“當然。”
董健插話道:“可是這樣一來,老闆,建築成本又會上升不少。”
吳遠擺擺手道:“成本不是問題……”
不知不覺,一個鍾頭過去了。
連續添了兩次熱水的茶壺,都喝幹了。
讨論才初步結束。
這其中,除了讨論步行電梯的修改問題,吳遠又提了很多安全方面的附加設計要求。
以至于離開騰達分公司的時候。
朱迪有感而發道:“你們老闆的設計理念和要求,起碼領先内地二十年!”
董健也深有同感地道:“是啊,跟老闆接觸得越多,越發現老闆的深不可測。”